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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再见 ...
三年,第一次回到这个城市。面对来接机的父母,真心地展开嘴角的笑容,但是紧紧握着推车的双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唐芯加快脚步走向翘首以盼的父母。
回到家,休息了几天,便去T镇的教育局报道。将自己所有的关系转回。然后,回到家百无聊赖的等待分配通知。
七月初七,唐芯坐在前往W市的火车上,视线从怀中的一捧黄玫瑰上抬起,望着窗外后退的天空。
“今天街上怎么这么多人?还都是一对一对的。”
“……”
“今天是情人节?”
“……”
“刚刚曾哥传信让我好好跟你过节,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
“今天是情人节你怎么不跟我说?”
“……”
“情人节送什么给你啊?”
“……你说呢?”咬牙切齿ing(╰_╯)#
看着某呆子屁颠屁颠去买花的背影,某糖有种不好的预感。
“呆子,七夕哪有送女朋友黄玫瑰的啊?!”
“呃,刚刚卖花的老板说的,说这个最漂亮。”
“……”
“乘客们,本次列车即将到达W市,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播音员的声音将唐芯拉回了现实。抱紧手中的花束,起身走到下车处,等待火车进站。
八月的W市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抬头可以望见城的那一边已经聚集了大片的乌云,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伸手拦下一辆的士,唐芯向司机报了一个地址。车缓缓地开出,前座本应专心开车的司机频频通过前视镜观察这位安静看着窗外风景的女子。看见她手中的花,司机大叔似乎明白了什么,放弃观察,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路况上。
绕了大半座城市,的士慢慢地停了下来,唐芯付了车钱,正打算下车的时候,司机叫住了她:“小姑娘这里很难叫到车的,需不需要等你?”
“不用了,谢谢!”目送的士离开后,唐芯转过身,看见远处的铁架桥,心脏终是一点一点抽痛起来,一步一步地向铁架桥走出,每走出一步,都像要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勇气。每走一步都在告诉自己:他等你很久了。距离在一点一点的缩小,当可以看见“7•7”遇难者纪念碑时,唐芯停下了脚步。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耳边又响起他最后留给她的那几句话。
“我已经在火车上了。”
“哦,知道了,注意安全啊!”
“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
“没有?敢说没有,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切!怕你啊!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
记得那天她在车站等了很久很久,没有等来他温暖的拥抱,却等来他所乘那辆火车与另一辆火车相撞的噩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以为大家在开玩笑,她不停地给他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当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时,电话铃声响了,是他的电话!飞快地接起电话,她哭着不停地问他:“你在哪里?”良久电话那边没有半点声音。她急急地“喂”了几声,却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她又急又不敢挂了电话,直到那一头自动挂断,后来她知道那是呆子拼尽最后的力气拨通了她的电话,她知道,他是想最后听听她的声音。那一段日子,唐芯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当她想要擦干眼泪,重新面对没有陈南的生活时,她毅然决定去西部支教,暂时逃开这个到处都是他身影的城市。
不知道哭了多久,唐芯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着纪念碑,而眼前的城市被倾倒而出的雨水冲刷着,“下雨了?”唐芯茫然的看着这座陌生的城市,后知后觉发现,下这么大的雨,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淋湿。猛然抬头看去,才发现一个人站在她身旁,为她撑着伞,厚厚的云层遮住了炎夏的烈日,亦让唐芯一时看不清这男子的面容,正当唐芯思索好像哪里看见这人时,男子慢慢弯下腰,伸出一只的手,深邃的眼睛望着尚在绞尽脑汁搜索的某人,缓缓地说:
“唐芯。”
顾亦生,是陈南也就是呆子生前的上司。因为他是高唐芯和陈南2届的师兄,所以认人功夫超烂的唐芯记得他。
避开那只伸在眼前的手,唐芯慢慢地站了起来,长时间的坐姿让唐芯的脚麻得厉害,唐芯一时不察,又狠狠地摔回地上。一只细长的手不容拒绝的将唐芯扶起。待她能自己站稳时便礼貌地放开了。
“谢谢。”
“不必。”
……
一时的沉默让唐芯不知所措,要知道她平生最害怕的便是冷场。可眼前的这位爷却是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主。
唐芯扶住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正打算结束这次沉默时,那厢却开了金口:
“终于肯回来了?”
“啊?”
“走吧,雨大了。”
顾亦生往前走了几步,而身边的人却没有跟上,转过身略带询问的看向唐芯。
“顾师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良久,顾亦生缓缓转过身,眼睛看向唐芯身后的纪念碑,冷冷地说道:
“我是幸存者之一。”说完,又似自嘲般浅浅地勾起嘴角。
这个答案让唐芯一时间失去反应,当脑袋终于恢复功能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紧紧地抓住顾亦生的衣袖,抬头望进那一潭深渊,初时的震惊让唐芯说话哆哆嗦嗦,几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时……那时……”反反复复,唐芯痛恨现在的自己,连一句话也说不清楚,但是她越急,话越说不清楚。
还好此时顾亦生替她说完:“当时陈南是和我出的差。”
“他他他……有没有……有没有说什么?”虽然知道那个人永远离开了,但是仍不愿说出那个字。
沉默,厚厚地雨声中,夹杂着远处城市的喧嚣,但是这些似乎都被眼前这两个人抛弃了。他们互相望着,疏眉淡月下的眼睛有盈盈的泪光,更有迫切的期待。而那双坚毅而深邃的眼睛此时波涛涌起,一瞬间那波涛汹涌的海面平息,似乎刚刚的狂风暴雨只是海市蜃楼,取代的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疏离。
“……没有。”
从那薄薄的嘴唇吐出的两个字让唐芯再一次跌入深渊,一直想知道的,一直想知道那个电话中陈南到底想和她说什么,一直不敢相信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匆匆离去,一直都在恨他兀自留下她独自面对没有他的世界,转身望见身后的高娇桥,一辆辆火车快速地驶向远方,却再也没有让她等的人。
拖拖拉拉这篇文章写了好几年,也才写了两万字。现下终于鼓起勇气发表,不想留个遗憾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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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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