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悦》金淡淡

31、渐渐被吞噬的意志（一）

　　对于李拥北而言，他没想过就是这样以前天晚上那样的情形真正确定了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虽然，他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今天下午，他从工地上视察回公司。徐帆进他办公室，把他前几天吩咐调查易悦心的资料交给给他。
　　李拥北拿着深棕色的资料袋，盯着它看了很久才撕开封条拿出里面的资。寥寥几页纸，他仔细翻看，眼神却越来越阴暗……最后，他用力把资料掼在办公桌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阴鸷的眼神足以将那几张纸燃烧殆尽。
　　他站起身，把资料装入资料袋中，拿办公桌上的打火机将资料袋点燃。看着火焰将这一切一点一点的燃成灰烬……

　　易悦心和戚薇刚分开，她就看到斜靠在车身上的李拥北。她顿了一下，才慢慢的向他走过去。
　　昨晚给了他想要的回复之后，她就开始后悔了。被他的行为迷惑了意志的她，就像是被控制的做出的答复一样。
　　所以，现在的她根本适应不了这个身份的转变。她极其不自然问他怎么来了？
　　李拥北温柔的看着她，抬手将她脸颊边的长发挽到耳后，说：“带你去见一个人！”
　　悦心愣住。
　　“……”
　　他太过深情的目光，让她心脏漏跳了一拍。而他说的话，也让她忐忑不安。他说带她去见一个人？什么人？
　　“不用这么紧张，其实他也不算个人！”他把车门打开，让她上车。
　　易悦心又愣了一下，不是个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我……”她话才开始，就被李拥北打断。
　　“悦心，相信我，你会喜欢上他的。”
　　他语气里的肯定，让她很是怀疑。
　　“就不能改天吗？这么突然，我不习惯！”
　　“嗯……”他眼珠转了一下，点头笑了下说：“好，下不为例！”
　　听他的意思，悦心其实知道自己这是被逼着必去不可了。可是他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强迫她呢？他们才刚刚开始，他就这么强势的显示他的大男子主义。这让她更加怀疑她昨晚头脑发热作出的答复。
　　李拥北看着默默望着车窗外的悦心，不禁觉得好笑：“悦心，你不用这么紧张，有我在，他不敢不喜欢你的！”
　　本来就有些脾气，听了他的话，她更加生气了。
　　她转过头瞪着他，不快的说到：“他到底是谁啊？你没提前通知我就算了，可你又不说清楚到底是你的什么人？现在我们到底又是要去哪？”
　　路过十字路口，正好碰上红灯，车停了下来。
　　听她接二连三的数落和反问，他竟笑了，唇角上扬，还开玩笑的说：“怎么？怕我卖了你？”
　　“你又不缺钱！”她有点别扭，看着绿灯亮了，他还没有开车要走，掩饰性的提醒他说：“绿灯了！”
　　李拥北笑了下才开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又看向窗外。
　　她总喜欢留给把她自己的背影给他。这让他不安。
　　是的，没错，是不安。
　　他何从有过不安这种感觉？又何从这样不确定一个人的思绪？
　　“悦心？”他叫她。
　　易悦心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快到我家了！”他说。
　　“哦。”她回应道。
　　慢了半拍，她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家”。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尖锐问道：“你说什么？”
　　李拥北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时，解开安全带，笑笑不语。而她傻傻的坐在车上。直到李拥北催促了下她，她才机械的下车，机械的跟着他进了电梯。
　　当电梯门打开时，她看着眼前唯一的一张公寓门时，很想逃。
　　李拥北看着还呆呆待在电梯里的佳人，有点无奈。牵过她的手，像牵小孩一样把她带出电梯。看着她毫无焦距的眼睛，他叹了口气说：“悦心，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是他疏忽了，没考虑到她的感受。
　　他似乎是知道她想逃的想法，左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右手，右手输密码开门。
　　门一打开，就有一个雪白的大家伙朝他们扑过来。易悦心本来脑子就不在状态，被这么个雪白的大球给吓得尖叫一声，本能转身躲到李拥北的身后，紧紧攥着他西服下摆。
　　“白球！”李拥北厉声吼了白球一嗓子。
　　被主人骂了，白球呜咽一声，把扑在主人身上的爪子拿开，可怜的蹲在一旁示好的摇着尾巴。
　　李拥北哪有空去理白球，赶紧把吓到的悦心半搂着到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安慰她说：“不怕不怕，白球很乖的！”
　　易悦心还有点蒙，一双迷蒙的大眼看着他。
　　“我以为你喜欢狗的！”李拥北看着她如星辰般的眼睛。她还是惊魂未定模样。
　　“没有不喜欢，只是很意外，有点被……”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毛球可怜的趴在门旁边，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抬眼瞪着李拥北，说：“你吓到他了！”
　　“他吓到你了！”李拥北却挑了下眉毛，认真的反驳到。
　　“你要是早告诉我，我有心理准备，就不会被吓到了……”说着，白球呜咽的又低鸣一声。
　　悦心看过去，就见李拥北还瞪着那雪白的一个球。她问李拥北：“你这样对他是要干什么呢？”
　　她是喜欢狗狗的，尤其是这么可爱聪明又会卖萌的狗狗。以前有考虑过养狗的，只是她是个怕很麻烦的人，所以想法都扼杀在萌芽的思想里。
　　李拥北挑了下眉，说：“哦……这么快就统一战线了？那他更得受罚了。”
　　他低了下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对她说：“要不就罚他不准吃晚饭了！”
　　还蹲在门背后的白球听了，感觉整个世界都绝望了似的低呜了一声，狗头吓得都快贴在地上。
　　“你……”悦心还想说什么的，可是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才知道是在逗她玩。她白了她一眼，“无聊！”
　　她起身走到白球身边蹲下，试探性的摸了一下它的背。白球那颗大头颅配合她的抚摸，往上蹭了蹭一下她的膝盖撒娇。
　　“白球！”她惊喜白球最自己的亲近。
　　看它这么乖，这么可爱，这么萌……实在是忍不住又摸了摸它的头。她对李拥北说:“原来你让我见得是他啊！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给白球买好吃的啊！”
　　李拥北跟着她一起蹲在白球旁边，拍了下白球宽大的背，说：“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要知道是个惊吓，我早就该告诉你的！”
　　易悦心低低的笑了一声。李拥北被她的这样的笑给闪到了，眼里也只有她。悦心脚蹲的有点麻了，她小心慢慢的站了起来。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房子？”她问。
　　这是个两层的复式公寓，房子很大，尤其是他们所处的这个大厅显得尤为空旷，还带着点复古的韵味。
　　“我喜欢空旷一点的房子，感觉更舒畅！”他也站起来，解释道。
　　“那我的房子，你应该不喜欢了！”
　　在她的价值理念里，房子够住、够用就好了。他的房子这么大，够好几个人住了，何况只是他一个人。她想她是受不了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空间里。这种没有存在感的地方，她会觉得空虚。人一旦空虚起来，就会恐惧，孤独，所有不好的一切都会汹涌而来。
　　“如果要我生活在你的家里，我会很快适应的。”李拥北笑着解释。
　　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问题，只要自己争取了。他喜欢宽而广的空间，这样更容易看清状况和掌控情势的发展。但是狭小拥挤的地方他也不排斥，何况是有她在的地方。
　　“今天晚上就在家吃饭吧？”他问正在研究他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手动磨豆机的悦心。
　　悦心看着那台咖啡机，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一样，开始她自己的问题。
　　“这个机器很古老了吧！”
　　“嗯？机器？”他愣了一下，笑着说道：“算是个古董吧！要不来一杯，它磨出来的咖啡豆粉泡出来的咖啡很不错的。”
　　他走进吧台，就要准备给她来一杯的。她却赶紧阻止他。他看着她这样急迫的拒绝，也没有在坚持了。他双手撑在吧台上看着她，说：“不喜欢喝咖啡也挺好的！喜欢上了也是件麻烦事。”
　　他爱喝咖啡，就像吸毒上瘾了一样。要戒掉，需要很大的耐心并接受接长时间的痛苦。就像她，她看似是一杯清茶，其实更像一杯浓厚的黑咖啡。他只能沉沦，而且毫无怨言且心甘情愿。
　　她错开他的眼神，转过身，不敢和他深情的目光对视。看到完全被忽略了的白球，竟还傻傻的蹲在门后边，吐着红红舌头，哈着气，那模样让人又爱又怜。
　　她转过身无声看着李拥北。
　　李拥北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现在她和白球的眼神太像了，一样无辜。
　　其实他也没想过要白球一直蹲在那里。兴许是刚刚的语气吓到了它，它都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听主人的话。
　　“白球，过来吧！”
　　白球听到指令，倏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它还是心有余悸，慢悠悠的朝悦心走过去，蹲在她脚边。
　　悦心低头看着对自己撒娇的白球，她抬眼看着李拥北，问：“它是不是饿了？”
　　李拥北扯了一下嘴角，却问她，“那你饿了吗？”
　　悦心迟疑的点了下头，“有一点点！”
　　这几天她依然在赶图纸。今天午饭也没好好吃。他这么一问，她才感觉到自己确实是饿了。
　　李拥北绕出吧台，往厨房去，和她说：“你和白球玩玩，我先去做晚饭！”
　　“需要我帮忙吗？”她问。
　　虽然上次已经初步了解到他的厨艺了，但是她觉得不能这样白吃，总要做点什么的。
　　“今天就不用了，以后多的是机会。”
　　等她了解到他话中的意思时，她的脸胀得通红。朝厨房看了一眼，摸了一下自己热烫的脸。幸好他进了厨房，要不然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加难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