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悦》金淡淡

22、 兜兜转转的缘分（三）

　　易悦心开门，就觉得家里有点不对劲。她把行李箱放在门口鞋柜边上，换号拖鞋进屋。她把粥点放在餐桌上，对着屋内喊道：“小蝶？”
　　没有回应。
　　走进卧室，卧室里也空无一人，悦心把包挂在衣柱上，走在床头柜便看到放在枕头上的便条：
　　姐：
　　我搬到公司安排的宿舍去了啊！有时间我会再回来的！勿念！
　　你最最亲爱的小蝶
　　10\\7
　　易悦心无奈的看着这张纸。
　　遛得倒挺快的嘛！不过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她拉开卧室里窗帘，打开窗户。
　　外面丝丝的凉风吹进屋里，减轻了屋里闷热的空气。她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枫树，两大群麻雀，乌压压的在树顶上空徘徊。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鸟儿了，小鸟扑腾的翅膀将她带回五年前。
　　同样是秋高气爽天气，他们约着自行车自助秋游。张意韵骑累了，提议休息一下。他们把单车停在一颗大樟树下，每个人靠坐在单车后车座上。
　　“你们看，那一大群乌压压的是什么啊？”张意韵夸张的问道。
　　湛蓝的天空，密密麻麻的一大群麻雀从北面的天空，带着嘈乱的鸟鸣，像下雨般落在一颗高大、枝叶茂密的樟树上。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徐卿卿本来在喝水，扭过头，差点被呛到，她赶紧扭回头，咽下矿泉水，白了她一眼，“麻雀呀！这都不知道？”
　　“呃？”悦心她也发出疑问。
　　董勇看着她，笑笑说，“嗯，是麻雀！像是两大群打架，估计是在争地盘呢！”
　　她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董勇对她笑笑。秋风吹得树叶唰唰的响，满地金黄的落叶，她扎着马尾的发辫在风中乱舞。
　　张意樊喝了口水，盖上瓶盖，“嗯，以前我们小区里不是也有过这种情况吗？悦心不记得了？”
　　她摇头。
　　不记得了，也许是有过，只是她没看到过。她很少抬头看天，也许就错过了很多的美好。
　　他们休息好后返程，不幸的是，易悦心骑了还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自行车就出了毛病，轮胎不知怎么的就泄了气，瘪了好多，骑起来非常吃力。其他人骑得飞跑，她被落下了好一段距离。
　　只有董勇最先发现她的落后，他又骑回来找她，问她怎么回事。
　　她停下来，她指指轮胎，不好意思的说：“后车轮好像漏气！”。
　　董勇停好他的单车，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她，很为难的说，“这车年代已久，车轮磨损严重！我们边骑边看，有没有修自行车的修理店！……你骑我的吧！”
　　他站起身，骑着本该属于她的单车就走。易悦心只得骑了他的单车跟上他。
　　从那天起，她好像才发现，每次当自己遇到霉事，都是他替她解决的。她很不好意思。老是让他碰到自己的尴尬，每次都是他帮着解决问题。
　　慢慢的她会觉得不踏实。每次跟他说谢谢，他都只是看她一眼，很温柔，也好像是习以为常……
　　麻雀越飞越近，有几只还停在窗台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声音有点尖锐。易悦心回过神，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李拥北给她的药膏从包里掉出来。
　　她看着掉在沙发上的擦伤药，情绪再次陷落……
　　他，好像自从遇到他，她也麻烦了他很多次。
　　就像今天。

　　李拥北赶回李家大院。
　　李家大院是个新式四合院。大院中间有一棵大枫树，有好几十年了。现在正是枫叶火红的时候，满树金红，艳丽万分。院子到处是飘落的枫叶，零零散散，如果不是院子的四季青、花坛和小池塘里游着的金鱼，这样的季节，这样的落叶，整个院子都会萧瑟孤寂。
　　李拥北往西湘走去。
　　西厢的木质雕花长廊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一身的深蓝色的唐装，正在逗着挂在长廊笼子里的八哥鸟。如果不是李拥北身着浓厚现代气息衬衫西裤，真会觉得这就是古代。
　　李拥北走过去，低着头也逗了逗那只八哥。
　　那只八哥却大胆放肆的骂道：“臭东西……臭东西……孩子、孩子！”
　　李拥北愣着看着这只八哥，转过头看着那位老人，抱怨，“爷爷！您老在它面前念叨些什么呢？”
　　李老爷子瞥了他一眼，不理他。
　　那只八哥见此越叫越欢快，“臭东西……臭东西……臭东西！”
　　李拥北狠狠地瞪着它，“再叫，扒了你的毛，炖汤喝！”
　　李老爷子也狠狠的瞪着他，“你敢！我先扒了你的皮！”说完哼的一声，转身往自己房间去。
　　李拥北跟在李老爷子后面，李老爷子准备跨过门槛时，他上前扶了他一把。李老爷子甩开他的手。
　　李拥北只好悻悻的收回手，插回到裤兜里。他知道爷爷最不服的就是老。总自豪当年自己如何威武，鬼子见了他都吓得只差尿裤子了。
　　李老爷子坐在客厅里的雕龙红木椅上。李拥北恭敬的站在他斜前方。
　　两爷孙相互看着对方，一个恨恨的，一个坦荡的。
　　最终李拥北败场，无奈的说：“爷爷您有什么教诲我的，我洗耳恭听！”
　　李老爷子哼道：“洗耳恭听？我看你是左耳进右耳出，会在意我这糟老头子说的话？”
　　“爷爷，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呢？我再不听话也不敢不听您的啊！”
　　“少在这给我甜言蜜语的，把这股劲用到女孩子身上去吧！”李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
　　“爷爷！您和宋爷爷一般见识干嘛呢？”
　　李拥北早在前几天就听到了风声。自家爷爷被宋老爷子气得不轻。
　　两个老头子斗了好几十年了，也没斗出个甚么法来。明明水火不相容的两人，有一段时间不见面了就念叨着对方，一见面了吵闹个不停互不相让。
　　现在轮到他们两爷孙斗法。
　　一室沉寂。李拥北只是恭敬的站在爷爷面前，气势完全不弱自己爷爷。
　　这次倒是老爷子先忍不住了，眯了下眼睛，说：“拥北，爷爷一般很少管你的事！只是你都三十了，别只顾着玩，找个正正经经女孩子交往，结婚生子……”他拿手帕擦了下眼角，继续道：“我不是因为那宋老头说的话才跟你说这个的，男孩子还是要早点成家！”
　　“爷爷，我还年轻，不急！”
　　“年轻？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爸爸都能去打酱油了！虽然我们李家几代单传，但也没这么晚过！”李老爷子有点激动，气哼哼的说：“我不管，明年这个时候给我生个曾孙！”
　　李拥北看着他爷爷，在心里叹了口气。还说没跟宋老爷子置气！
　　宋老爷子最近老是秀他宝贝曾孙女，还拿话刺激李老爷子。李老爷子是什么人，怎么经的他这么激怒。这不就招来自己孙子逼婚了！
　　李拥北有点头疼的说到：“爷爷，哪有这么快呀！”
　　“这你就看着办了，以前我以为你和陈宁那丫头有那么一回事！只是这么多年了，我这老头子老是老了，但还没瞎……你对她没这个意思，我和你爸妈也没逼你，也由着你野了几年。不管怎么样，你随便找也给我找个，要不我看就是陈宁那丫头得了。上次你陈叔还和你爸妈提了下你和陈宁的事……我看啊，那丫头瞧着也没什么不好！”
　　李拥北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妙！
　　他嘻皮笑脸的说道：“爷爷，婚姻大事岂能这么随便呀？当年你和奶奶，还有我爸妈可是都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啊！怎么到你自个孙子身上就变了呀？”
　　李老爷子瞪了他一眼，皱着眉说：“你们这代人不是老说这年代没有真正的爱情了吗？那你也将就过过得了！”
　　李拥北一阵无奈。
　　“爷爷，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我保证在三五年内让您如愿！等一切稳定了，我正经的向爷爷您汇报！”
　　“什么……三五年？你以为你爷爷吃了唐僧肉呢？能长生不老？”李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吼道。
　　“呵呵……爷爷您长命百岁。”
　　“少给我来这些虚的。两年时间，不许给我讨价还价了。”李老爷子强硬的表态。
　　好半晌李拥北都没回应。他在思考。
　　李老爷子看着孙子蹙着眉沉默不语，先前的气势全都没了，还是老了啊，年轻人的事也不是他这样能硬逼来的。
　　就在李老爷子准备起身回房时，李拥北突然出声。
　　“好，爷爷我会尽力的！”
　　李老爷子意外的抬眼，挑着花白的眉毛看了下孙子。是没想到他这难搞的孙子会这么快答应自己，顿时眉开眼笑，咧着嘴笑哈哈的。
　　他了解自个孙子。他不是轻易许诺的人，看来是有情况了。
　　李老爷子闷着喜。
　　宋老头，看你能横到什么时候？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那个女孩子，怎么把他这么难搞的孙子给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