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怪不怪》知何以哉

5、5.该死的猿粪

　　转眼周五，临近双休学生们就容易兴奋，这是在长期高压学习下产生的习惯。可现在鹿展诺觉得高井班那是个群魔乱舞啊，用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高二的学生完全没有身为高二生的自觉，摇身一变成最罗嗦的七大姑八大姨组队在菜市砍价，好似台风过境只剩下一片残余。更何况中秋将至，今晚起就开始放为期两天的假，好不容易能放松能不兴奋么？！
　　上午的课高井班就像打鸡血一样乱哄哄的老师们也是无奈，干脆不上课布置留作业给他们做就回办公室办公不时回来巡视。鹿展诺循规蹈矩的做完作业就听到暗号的“哒哒”声——掏出笔记率先写字。
　　鹿展诺：［不怪同学怎么了？］
　　沈霖朗：［晚上就放假了？两天不能聊，是不是该交换企鹅号呢怪同学。］
　　鹿展诺犹豫，但想想这几天他和沈霖朗聊得挺开心的就写到：［把你号给我吧，我回去再加。］
　　沈霖朗：［:-P怪同学先把你企鹅号给我吧，我带着手机呢！］
　　鹿展诺：［→_→不怪同学你不是好学生么居然带手机来学校违反校规咯= =］
　　沈霖朗：［怪同学也认为带不带手机决定学生的好坏么？我们班不是很多人都带，上课还在群里闹腾，幸好班主任不在群里。］
　　鹿展诺没有回答沈霖朗的问题只是接道：［要是班主任进群他们还敢99＋刷屏闹腾？个个隐身群里死气沉沉的班主任也会看出猫腻吧，嗯，班主任还可以查阅聊天纪录。］
　　沈霖朗：［难得怪同学话多一次完全脑洞大开啊！要是能听见声音就好了！］
　　鹿展诺：［……］这是暗喻他们交换企鹅号后可以语音聊天么？
　　沈霖朗：［六个点果然是万能的，无话可答时就可以用它来敷衍。］
　　鹿展诺：［我只是无语而已，我终于懂不怪同学你为什么改选文科了，你脑洞大开就闭不合了。］
　　沈霖朗：［嗯这算其一吧，如果说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你，你信么？］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他最近看太多腐妹子们建的CP楼，还是沈霖朗被戴年商传染“爱你没商量”病历总是莫名爱开轻易间就能感动人的玩笑——他觉得自己变得爱胡思乱想有点不纯洁了。
　　砰砰——砰砰——
　　又来了这种感觉，心脏就像是被沈霖朗的话蛊惑般一下下、一下下的加重跳动，保持着匀加速运动，以不可幸免的趋势冲击喉咙，他害怕此刻因为沈霖朗一句明显是开玩笑的话而心脏聚停，寥寥几笔转移话题。
　　鹿展诺：［不怪同学，偏题了！］
　　沈霖朗有些不明白鹿展诺的反应不过也乐得他愿意转回关于企鹅号的问题。
　　沈霖朗：［嗯，那怪同学打算怎么办呢企鹅号。］
　　鹿展诺：［按照我之前说的办法怎么样？］
　　沈霖朗画了个皱眉的表情：［酱紫有点不合理了，要不我现在直接加你，你回家点下答应就行了，对你而言不是很方便么。］
　　鹿展诺抱着能拖就拖的心理推脱：［可是对我来说不公平啊，我还不知道你号，你就知道我的。］
　　沈霖朗想了会：［要不这样吧，我们把自己的企鹅号写道一张纸条上给对方，同一时间开看如何？］
　　鹿展诺没有理由拒绝了只好应下，撕下笔记本里的一张内页用直尺分成两张对等大小的纸片，一张自己用一张给沈霖朗，彼此写下自己的企鹅号折好给对方，同时开看。
　　鹿展诺想啊，那一刻他和沈霖朗一定都很惊讶，他们的企鹅号就像同卵双胞胎一样很难发现差别，可又是那么明显，最后的位数他比沈霖朗少了1。
　　“这可以算是缘分么？”沈霖朗小声嘟喃，响亮的下课铃声响起覆盖了他的话语，可鹿展诺还是看懂他的口型。
　　嗯！是缘分，是令他心悸的缘分！

　　下午的天气有些转凉，但却不影响兴奋的“温度”不断滋生，还有两个钟头左右就能暂别学校两天，下午都是自习课的高井班的活跃分子们很是兴奋，直接在黑板上留下离放假还剩多少小时的字眼进行报时，完全没有影响到其他班上课的意识。
　　老师不在活跃分子们就胆大起来，以为准备放假领导就不会严管但还是悲剧的被欧巴桑抓住马尾连累全班。
　　天台，电影里谈情说爱的圣地，也曾是世界杯期间的灰色地带，如今却成了高井班的泪池——欧巴桑给予高井班的警告酷刑就是打扫天台，鹿展诺和沈霖朗同一众被牵连的无辜人士拿着抹布扫把“壮烈”的上楼，至于混乱的制造者被加罚环校园跑道跑五圈以儆效尤。

　　“嗷嗷嗷，这简直就是折磨啊，果然欧巴桑和欧巴不只是一字之差而已！”戴年商在天台上拿着扫把乱挥，柳吴羲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年糕你悠着点，天台上可是有一个班的人啊，至于你刚明白的事情不会有人到现在才明白。”
　　戴年商拿着扫把直指柳吴羲：“柳吴羲，你拐弯抹角说我蠢？”
　　柳吴羲悻悻躲开：“没啊，你只是有点迟钝。”
　　戴年商高声道，似乎不怕附近的同学听到：“还不是因为你这魂淡，你要负责！”
　　柳吴羲佯装一副怕了他的样子：“是是是，我负责，负责提醒你有多蠢。”
　　兔子急了都会跳墙何况被惹怒的戴年商，立马挥着手里的凶器追杀一路躲闪的柳吴羲：“柳吴羲你这魂淡，有种你别跑！”
　　柳吴羲视线移到戴年商的腹部，戏谑的笑道：“我没种，有种，你生？”
　　愤怒的戴年商急了，不管不顾的用扫把砸向柳吴羲，柳吴羲理智及时闪躲，扫把从身擦过——
　　“啪哒——”
　　“霖朗——”
　　扫把打到沈霖朗的手肘，反弹掉到地上，在一旁专心打扫的鹿展诺被吓一跳同班同学们的视线也投了过来。
　　“霖朗，你没事吧，我不小心的。”戴年商躲在柳吴羲身后弱弱道。
　　沈霖朗揉揉手肘，厉声道：“吴羲你管好你家媳妇，多大年纪了还像小学生一样能闹腾！打到别人我不管，可是没看到怪同学在附近扫地么？”
　　戴年商从来没有见到沈霖朗那么生气，眼神锋利得让他感到害怕，手颤抖着扯扯柳吴羲的衣角，柳吴羲无奈的揉揉他头发。
　　“抱歉啊霖朗，你也知道我家童养媳脱线，怪同学没事呢，你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要是有后遗症的话我家媳妇赔给你了。”
　　沈霖朗朝柳吴羲身后挑眉：“你舍得？”
　　柳吴羲护着戴年商笑眯眯的：“开玩笑而已！”
　　这时从他们对话里明白事情所有经过的鹿展诺走过来，看着沈霖朗的手担心道：“还是去给校医看看吧，你是帮我挡的，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我没事的，我自己知道！”沈霖朗说道，可最后还是拗不住鹿展诺，乖乖的和他去校医室，戴年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小声嘟喃：“妻管严！”
　　柳吴羲使劲的蹂躏戴年商的头发：“你没有把霖朗气得气管炎就万幸了！”
　　“呜～我没有注意到怪同学在附近嘛！哼╭(╯^╰)╮都怪你！”
　　“好好，都怪我！”
　　戴年商小心翼翼的试探：“要是霖朗出事你真的要把我赔给他？”
　　“才不会，都说你是我童养媳，我未来的媳妇了！”
　　“多少年前的玩笑能不能不要再开了，我认真的！”
　　“都说只是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把你给他，再说我也……”再说我也舍不得啊……
　　“嗯(⊙_⊙)？”
　　“好啦，好好扫地吧，我们可是要扫四人份的，小心欧巴桑上来突击检查。”
　　“……”要不要这样转移话题啊！感觉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校医室。
　　沈霖朗拗不过鹿展诺来校医室，看着鹿展诺担心自己又不说出来的别扭样心里就感觉暖暖的，有种说不出来的甜。
　　但是——这该死的猿粪——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霖朗同学！”
　　站在病床前的男人长得清清秀秀的，身材修长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有种说不来出的文雅，带给人一种很随和的感觉，说出来的话就像和沈霖朗相识已久。
　　鹿展诺疑惑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离，怎么感觉两人关系很僵。
　　“霖朗同学已经忘记我了么？我是你初中时的校医啊，刚刚调过祈晴来。”校医笑道，“霖朗同学你又进校医室了——这位是霖朗同学的同学么？先自我介绍下，我姓崔但并不从事催债行业，你可以叫我崔校医。”
　　鹿展诺承认他是有想笑出来的冲动，可是看沈霖朗黑了一脸就觉得这崔校医绝对不简单，但还是礼貌的礼尚往来：“你好崔校医，我叫鹿展诺，不……他的同桌。”
　　崔校医被沈霖朗暗中瞪几眼后终于想起现在自己还在工作岗位上，打量他一会儿道：“鹿同学，请问霖朗同学是怎么了，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口。”
　　沈霖朗自然听出崔校医话语里的嘲讽一言不发，不健谈的鹿展诺踌躇下还是把所有经过告诉崔校医，崔校医嘴角勾起：“他们估计会笑疯！”
　　鹿展诺觉得莫名其妙，总觉得沈霖朗和崔校医之间有什么，可又看不出来，果然最近他变得有些敏感了，刚才扫地也是因为走神，要不然沈霖朗就不会替他受伤。
　　崔校医拿出外敷药品和棉签出来做准备：“鹿同学，霖朗的伤擦些药休息一阵就好，你不用担心，你们班不是在忙么？你可以先回去帮忙，处理伤口会用不少时间。”
　　鹿展诺犹豫了，毕竟这件事的发生自己也是有些原因的总不能让沈霖朗孤身一人在这里待吧（崔校医：我不是人么我不是人么我不是人么，重要的话要讲三遍），他会良心不安的。
　　沈霖朗看出他的为难，道：“小鹿，我没事的，你先回去帮呆毛和吴羲他们，休息好我就过去，放心吧，擦药还有崔校医在呢。”
　　唔——突然怎么觉得沈霖朗和之前不一样呢？
　　崔校医对他亲切笑笑，表面看起来是个善良的人呢，他没有多想说让沈霖朗好好休息就离开校医室，途中还担忧的不时回望。

　　“呵呵，还真是只警惕的小鹿呢，要不是你支开他，他也许会在这里陪你吧！”校医室就剩下他们两人，崔校医放下表面的温文尔雅，白衣校医的气质全无，整个人充满痞子的流里流气。
　　沈霖朗嘴角勾起面带嘲讽：“‘崔尼莱’？李朴峥你几时这么闷骚，还催你来呢！”
　　崔校医还是笑眯眯的，像是不在乎沈霖朗戳破他的伪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爆发前的征兆：“沈霖朗，校医也算人民职工，和老师是一个阶位，你这么久了还不懂怎么尊重校医么？嗯，怪不得你要把那只小鹿支开，是怕我这话痨把你的黑历史爆料出来么？”
　　“那是因为在我眼前的校医是你。再说谁没有黑历史！你不是也有，据说你……”
　　“诶，我可是当过你三年的校医呢，现在又恰巧成为你们学校的新校医——话说那时我还纳闷你怎么不来校医室了，没想到……居然……考上祈晴——改变你的人就是他吧！怎么办啊，他激起我的好奇心了，我真想知道让你拒绝我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沈霖朗眼一眯，揪起崔校医的衣领：“李朴峥，你敢动他试试。”
　　崔校医灿灿笑，手覆在沈霖朗的手上微微施力：“果然是他么？当初让你魂不守舍的。放心，你看中的猎物我不抢，能让我真正感兴趣的猎物至今还未出现。”
　　沈霖朗放下崔校医，再不放下他手都要残了：“那你就过一辈子的双十一吧，怪不得已犬崔尼莱’这么奇葩的名字。”
　　“呵呵，双十一购物还有折扣呢，再说单身狗也是狗，啊呸，我才不是狗。”
　　沈霖朗鄙夷的看着崔校医，简直不想和他处在同一空间，转身离开。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药还没擦呢，你想让鹿同学担心么。”
　　崔校医点出沈霖朗的软肋，沈霖朗再怎么不愿还是只好折回来乖乖让这讨厌的人上药。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那个有着小鹿初入人世般的眼睛的人就成了他不可剔除的软肋，这一点直到未来也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