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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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焉儿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她有些慌了。开始乱跑。
玄冰听到焉儿叫他便走出了茶阁。走出来后便看到焉儿慌慌张张乱跑的样子，立即叫住了她。“焉儿。”
焉儿听到玄冰的声音，立即四处望。便发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泪水不知怎的竟流了下来。
她看不到玄冰，也知道他在那些墙壁不是镂空的房间里。可她却迷路了，怎么也走不到那几间屋子，就像是长了眼却看不见的盲人一样。
玄冰走了过去将她拥入怀中，问道：“怎么了？”
“我怕……”
“我不是在这儿吗？”
“可我找不到你。”焉儿仰起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小嘴撅着，可爱极了。
“呵呵！”玄冰笑出了声。“你呀。”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还没收回便被焉儿咬住。
焉儿皱着小鼻子，登着他道：“唔猛可定人识。（我们肯定认识。）”因为咬着玄冰的手指，说话不太清楚。
玄冰只觉指尖痒痒的，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开来。“快松开。”
焉儿听他这么说，想摇头却又想到这样连话都说不清，便松了口。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肯定认识！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不承认？”即使那时她只有三岁，但还是不愿忘记。渐渐的，心中的感恩变成了另一种感觉。如思念，亦如担心，亦或是……喜欢。
“焉儿，我……”刚到嘴边的话，没有说出。变成了另一句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焉儿立即否认。她知道，每个人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的。她怎么可能认错？
“你听我说完。”玄冰松开了她，退后了一步。“是我的一个朋友。他让我来找你的。”
“不可能，你明明是。你是，你就是。”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他神色淡淡，语气没有起伏。
焉儿突然噤声。脑中嗡嗡的响，一片空白。半晌嘴动了好几次，知挤出了两个字。“……死了。”
“嗯。”
焉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玄冰立即上前扶住她，才没让她倒下。
焉儿的脸色更差了。原本就不好，如今更是惨白如纸，极为吓人，脸上满是绝望。
玄冰看她这副模样，心中满是心疼。他知道自己这么说，无异于给了焉儿狠狠的自己。可是他还是狠下了心，说了出来。长痛不如短痛。
焉儿还小，他还有未来，他的未来会很美好。即便她被命运所束缚。
万物之母，血有异香，可解百毒，亦可杀人于无形。
这是三大家族中玄陵世家从上古传下来的。
他本是玄陵世家本家的人。谁料，他母亲怀他的时候，被人掳走。后来是牧老救了他的母亲。他母亲的身体并不是太好，生下他后便去世了，而他的身体是异常的好。这是玄陵世家中女子所要背负的命运，一命抵一命。更古不变。
是牧老将他养大的，并为他取名牧擎天。他是玄冰亦是牧擎天。或者说，亦不是。
在四年前，他便认祖归宗。那句“万物之母，血有异香，可解百毒，亦可杀人于无形。”是在他回归本家之后，看书时无意中翻到的。他知道族中人对他多少有些排斥，便装作没看那卷书。实则是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已让他将那些内容记住。
“焉儿，你要不是洛神该多好。”玄冰无奈的叹息。嘴里喃喃的说着：“神将、洛神，空羽、洛颜……”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不知这一次还会不会如那千百次一般，悲惨收场。曾经的洛颜，如今的牧焉儿；曾经的空羽，如今的玄冰。
焉儿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她昨晚睡着哭着，现在眼睛红肿，有些睁不开。
玄冰昨天一晚都在焉儿身边，看着焉儿哭，他的心里更苦。
其实焉儿昨晚不仅仅是哭，更是一直高烧不退。
玄冰只能拿浸泡过冰泉水的湿毛巾敷焉儿的头，以免更严重。若是熬一些草药，恐怕焉儿早就烧傻了。
“玄冰。”焉儿见玄冰趴到榻边睡着了，便轻叫了一声。
玄冰的衣服上有许多褶皱，看样子便知是一夜都没有换过。
玄冰睡觉轻，被焉儿这么一叫便醒了。“怎么了？”他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继续道：“是不是饿了？我去弄些粥来。”说罢起身。
焉儿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看着他。眼睛红红的，甚是可怜。“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吼。”
“没事。我知道这件事你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他死的时候也哭了，他说他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他真想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可惜没有机会了。他还说小时候你就那么可爱、那么美丽，现在一定是个大美人。”
那个他已经死了，重获新生不是为了儿女情长，而是让那些欠他的人将一切归还于他。他欠她的，只能来生再还了。他有太多的事要做，根本无法顾及到她。
两人一起吃早饭时，不知说什么是好，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突然，玄冰开口了。“焉儿。”
“啊？”焉儿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
玄冰倒了杯茶，自顾自的说：“明日便是成人礼的第一天，今晚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走。”焉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很。
玄冰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不过因为脸上戴着面具，焉儿并没有看到。
她继续说道：“我想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我要拜你为师，我要为他报仇！”言语之中带有一丝她自利察觉不到的狠厉。
玄冰看着她，放下了筷子。“人是我杀的。”他虽语气淡淡，却没有了之前对焉儿的那种温柔。
“为什么？”焉儿的手忽的握紧。“你们不是朋友吗？他临死前不是告诉你要来找我的吗？怎么会是你杀了他？”
“他让我那么做的。”
“不可能！”焉儿急急的摇头。“有谁会愿意去死？”
“的确，没有人愿意去死。”他顿了顿。“但他不得不死。”他说话时语气平平，人也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在正常不过。
“你凭什么决定他的生死！”
“凭什么？呵！”玄冰不屑的笑了一声。“就凭我比他强大。我尊贵的焉儿小姐，请你认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强者不可能永远保护弱者，弱者也不可能永远依靠强者。想要报仇？可以。去变得足够强大再说吧。”说完，饭也不吃了，起身离开。
对不起，焉儿。他那么懦弱，我不得不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想替他去爱你，可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你，会原谅我的吧。
焉儿看着玄冰走远的身影，唇角绽开了凄然的笑。
玄冰，这，才是你本来的面目吧。冷血、无情、狠辣、决绝。什么冰泉香？什么温柔？什么有礼？什么担心？什么微笑？都是骗人的！你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特意学了他的习惯。了你知不知道？是你玷污了我心中最美好的回忆！我会让你后悔的！我管你是什么玄冰教。终有一天，我，牧焉儿。定要踏平你暮雪山。
焉儿将筷子丢到了桌子上，起身回房。
“啪！”的一声脆响。似是什么破碎，又似什么破土而出。
夜很宁静，天空被乌云严严的遮住，让人喘不过气来。闷闷的打着雷，细雨不断，。似是诉说着令人沉重哀伤的往事。
“下雨了呢。”焉儿站在甲板上淋着雨。嘴中喃喃的说着什么，含糊不清。
突然，一把油纸伞遮住了雨。
焉儿回头，看到了玄冰。
“在想什么？想的这么痴，被淋感冒了可不好。”他说着，嘴角噙着一丝笑，若有若无。
“你还来管我做什么？你我已是仇人。”焉儿的语气淡淡，冰冷的毫无温度。她倔强的离开伞的庇护，回到了雨中。
玄冰的手忽的握紧。他抿着唇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我还送你回去了。”说完，一把将伞丢掉，抱着焉儿跃下了飞舟。
焉儿知觉几个呼吸之间她便回到了林府。再回头，已不见了玄冰的身影。
林府之中灯火通明。这一夜，所有人都在等她回去。
玄冰在黑夜中用轻功不停的疾驰。他没回到飞舟上，只是不停的穿梭，留下一道金色的光芒。
天空忽的沉了许多，瞬间雷声大作。“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天空中的半抹残红，如一道刺目的伤痕。雨下的很大，大的不想是在下雨，更像是一块块沉重的石，毫不留情的砸向了他。
终于，他累了，累的飞不动了，自空中坠落。
白色的衣衫上沾满了污泥，再也没有仙人般的清高、淡漠，有的只是颓废与不堪。
焉儿……十年了，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不想看到你哭；不想看到你悲伤；不想看到你变成另外一副模样。而我却深深地伤害了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你我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在玄冰教主这个位置上陪伴我的只有利剑与暮雪山的风雪。偌大的宫殿之中，只有我一人。我也会怕，怕失去你，怕你受伤。从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便爱上了你。那时的你还那么小，那么可爱。那时的你一定不懂爱，如今懂了，就找一个爱你，你也爱他的人安安静静的度过一生吧。我与你的相遇与重逢只不过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忽的，他仰天大笑。那笑声凄厉而刺耳，直冲九霄，仿佛能击破人心中最深处、最坚不可摧的防线。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