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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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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我莫名其妙地突然醒来,看看手机,差15分钟凌晨两点,放下手机翻身就准备继续睡。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像是拖拽着什么东西的“沙沙”声响。
那声音很小,时断时续的,但我有轻微的神经衰弱,睡觉时有一点声音都会很难睡着。这个夜里十分安静,连平时令我不胜烦恼的雨声都消失无踪,所以衬着这一片死寂,那声音就显得十分清晰。
我皱了皱眉,拉起被子盖在头上,却被扑鼻而来的一股子霉味儿熏得又迅速把脑袋伸了出来。翻了个白眼,一边暗骂这鬼地方的破天气,一边无奈地躺在床上等待那位缺德半夜拖东西的人走过。
沙沙……沙沙……似乎是那东西很重,那人拖起来极为费力,拖上那么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所以行进得极慢。
我有些不耐烦,几乎想起床出门帮那人拖……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事实上我只是闭着眼睛听着那声音,在心里估摸着那人还有多久才能从自己房门前走过。
沙沙……沙沙……那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地,慢慢地,自走廊那一头向他的房门靠近。
沙沙……沙沙……沙沙……
……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惊觉,那个拖拽的声音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而且,那声音,差不多就是在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时,忽然消失的。
难道是对门的人?不可能,我刚刚根本没听到开关门的声音。
……那难道说……我被自己的第二个猜想吓了一身的冷汗,几乎是瞬间就下意识地想把那个想法摒除脑内,然而脑海里却不由地不停播放这自己脑内的场景:一个人,拖着一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编织袋,静静站在自己门口,眼神阴鸷地看着自己的房门……尼玛变/态杀人碎尸案标配啊有木有!?
我一边暗骂自己平时脑残恐怖电影看多了竟然会产生这么不着调的猜想,一边却阻止不了自己坐起身,轻手轻脚地披上外衣穿上鞋袜,从自己旅行包中取出登山棍握在手中,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缓缓靠近房门。
我没敢开灯,只借着从门上面的小窗照进来的走廊里昏黄的灯光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蹑手蹑脚地向房门走去。
终于接近了房门,我摒住呼吸,感觉到额头一滴冷汗流了下来,房间里寂静得落针可闻。在这一片死寂里,我忽然又听见了一丝细微的,奇怪的声响——
我皱起眉,偏过头仔细听。那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隔了一扇门,显得极为轻微。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将一只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
“嗬……嗬……”是喘息声,像是哮喘病人发病时喉咙里拉风箱一样的声音,却又不如那声音急促。
难道门外是一个生命垂危的哮喘病人?我几乎立即想要开门,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门锁时却又一个激灵,哪个脑残哮喘病人大半夜的不要命了出来拖东西?他愿意他的家人也绝对不允许啊!再说我来这儿的几日已经把这间小旅馆住的房客基本认识了,根本就没听说哪个人有哮喘的毛病。不过话说回来,我来到这里也才不过一两天,保不齐就有哮喘病人而他没发现呢?
犹豫了一瞬间,我被贴在门上的耳朵听到的一声轻微的抓门声惊醒,皱皱眉头,蹲下身,一手撑在地上,将脑袋贴近地面,通过门下面和地板间那寸许的缝隙,向门外望去——
“啊!”我只看了一眼,就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一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退着蹭了好几步,哆哆嗦嗦地低声骂道:“卧槽……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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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眼前突然的一片黑暗让秦章吓得一抖,手中的钢笔都不知扔到了哪里去,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书桌上的笔记本上的文字还停留在“卧槽……卧槽……”,墨迹都还没干,自己的登山包放在床边没有被打开,窗外是淅沥淅沥的雨声,门上的小窗外也是一片漆黑,没有昏黄的灯光,也没有沙沙的挪动声,很好,没有穿越。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作者穿越到自己文里的小说大行其道,连自己文下评论区的小姑娘们也都纷纷拿“不更文就诅咒你穿越进自己文里跟飘飘谈恋爱”来威胁自己,搞得他都有点神经过敏了。
没错,秦章,大龄未婚男青年,承祖荫家里做着玉器生意,也算是衣食无忧的二世祖一枚,闲来无事在绿网写灵异恐怖小说,微博粉丝三五千,勉强算是粉红一枚。最近为了新作,特地跑来这个鸟不生蛋一年大半时间都不见天日的小镇来采风,出发前还特地在微博上晒了晒自己新买的登山包。
他走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处按了好几下,没亮,停电了?
窗外还淅沥淅沥地下着雨,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的是23点23分,还有不到40分钟就是自己惯例更文时间,自己花半个小时将这一章敲上去,然后传上去,也就差不多了。啧,今天白天渣基三把笔记本电都费光了,连手机都还剩可怜的7%电量,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停电了?!
忽然想起白天里老板娘说这边线路老化经常跳闸,难道是跳闸了?
秦章打开门,喊了一声:“老板娘?”
没人回应,走廊里漆黑一片,也是,这么晚了,这小镇的人又都作息十分规律,除了他这种夜猫子,还有谁会醒着。
他想起电箱好像就在一楼楼梯间的墙上,啧,只能下去看看了。
他拿着手机,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光,往走廊那边的楼梯走去。
因为大学学的建筑,尽管秦章是个学渣,但他对空间还是比一般人敏感些,这个旅馆的平面布局很奇怪,是风水上很忌讳的手枪型平面,二楼“手枪把和扳机”那一块有一圈走廊,站在走廊上可以看见一楼的大厅,章秦的房间其实左手边就是个楼梯,但是偏偏电闸在的方位是他出门右拐的走廊尽头的楼梯间下面,所以他还得穿过这条走廊到那边的楼梯下去到电闸。地板是木质的,脚踩在上面会有清脆的响声,在黑夜里传得很远,遇到尽头的墙壁反射回来,显得格外的空旷。
黑暗仿佛实质一样包裹着他,手机的手电筒3步之外就照不到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自己一个活人,他不由地觉得有些紧张。
走廊在今晚也似乎格外漫长,尽管告诉自己是心理作用,他还是不由得心跳加速。
走到距那边楼梯间还剩三四个房间时,手机“滴——”的叫了一声,吓得他差点将手机扔出去,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绪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电量不足的警告,一看电量,3%,只得无奈地关掉手电筒,只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继续前行,为了省电还把亮度调到了最低,聊胜于无。
又摸索着走了几步,脚下碰到一个东西,他下意识地低头拿手机去照,模糊的微光下,地上趴着一个黑影。
他惊了一跳,立即打开了手电筒,然后,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那人——如果他还能被称为人的话——还维持着向前爬的姿势趴在地上,他身材臃肿,衣服都被撑得紧巴巴地裹在身上,几乎都要被撑裂,他的左手手腕儿上戴着一个钻表,上面的指针还在咔嚓咔嚓不知疲倦地走着,是凌晨两点。那人肿胀得都有些透明的脸上面色青紫,眼睛惊恐地睁得老大,眼珠几乎都爆出来了,贴在地板上的唇角流下了一滩口水。
秦章深呼吸一口,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却又一时没什么头绪,只颤抖着伸手去试探了一下那胖子的呼吸——
手机掉在了地上,闪了两下,彻底没电了,屏幕黑了下来,秦章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就近扑到一边的房门前猛拍起来:“不好了!死人了!!!”
一道闪电自走廊尽头楼梯间旁的小窗外射进来,转瞬即逝,秦章正好转头,整好看见那尸体微微抬起头望向他,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张开嘴说出一句话:“……”
“轰--”的一声,天边一声炸雷传来,盖住了那尸体想要说的话。
秦章都快吓尿了,背靠着房门近乎呻/吟般叫道:“救命……救命啊……”
“噔--”一声细微的声响,头顶的路灯忽然又亮了,突然的亮光刺得秦章眉心刺痛,下意识闭了闭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咔嚓--”一声门锁的响声,之后秦章突然感觉背后一空,一个趔趄差点后仰摔倒,所幸身后那人挡了一下,秦章只感觉撞到一片软绵绵的地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推开了,与此同时传来的是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大半夜不睡觉在别人房门前鬼吼鬼叫作死啊!”
秦章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色蕾/丝睡裙的美艳女人,她那涂着蔻丹的纤长手指正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的困倦和烦躁。
“……抱歉!”秦章一看见那女人薄如蝉翼的蕾/丝睡裙下疑似没穿内/衣,连那两点都依稀可见的雄伟胸部,立马脑子一空,下意识地道歉,然后忽又反应过来转身指向身后:“不是,这里有个人……”
“……死了?”后半句话从秦章口里说出时就带了些许的不确定和疑惑,因为,刚刚还躺在地上跟他说话的那具死尸,竟然,消失了?
而此刻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人看着秦章指向自己下/体的手指,微一挑眉,倒没生气,只是语气不能更悠闲地问道:“我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莫名其妙悄无声息地走到自己身后,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发觉,但秦章好歹还是能够理解,就算是在自己的灵异小说里,这个人也不可能是之前那个死尸,不说别的,光是身材都对不上号,眼前这男人看起来接近四十岁,身材却保持得极好,没有之前那死尸的几乎撑破肚皮的啤酒肚,更遑论死的那个人可是个疑似满脑肥肠的大胖子,而眼前这位虽不至于长得多英俊,至少模样是周正的。
秦章眨了眨眼,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只能承认自己写小说写得走火入魔了:“抱歉,可能是我梦游了……”
男人风度极好地微笑:“无妨。”然后站着不动继续微笑地看他。
秦章疑惑了一秒,终于反应过来,忙红着脸,站到一边给男人让位:“不好意思。”
男人走进房门,一手揽着那美艳女人的肩,一手关上房门,临合上门前还好心对秦章说了一句:“夜里寒气重,年轻人还是早点睡吧。”
“哦,好。”秦章只得点头,看着那房门咔嚓一声关掉,摸了摸鼻头,也只能回房继续码字了,啧,也不知道这一耽搁,自己还能不能按时奉上今天的一更……
断更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尽管秦章十分不想被诅咒,但奈何今晚的事情,哪怕他是一个没心没肺靠写恐怖故事吓吓观众的三流作者,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心理阴影的,所以,在面对着电脑半个小时,照着手稿都没打出超过100字,眼看着就要错过更新时间时,秦章拿起放在一边充着电的手机,发了条微博:
血色纹章:码字码到出现幻觉,我果然是不能更良心。球虎摸,球心理辅导,球准假QAQ
然后不管评论里一堆或关心或抓狂或调侃的话,将手机锁了屛扔到一旁,躺上/床开始数绵羊。
秦章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但死活想不起来,在梦中也睡得不踏实。朦胧中,他隐约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仿佛无数个人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他留心去听时却又变得模糊了,不管它又吵得他睡不着。
秦章被吵得不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喊了一句:“闭嘴!”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秦章松了口气,沉沉睡去……
不知在黑甜的梦乡里沉浮了多久,猛然一道电光划破梦境,秦章突然清醒了过来,冷汗瞬间爬上了他的后背——
那个男人,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在揽着他的美艳情/人关门时,左手上是戴着一个腕表的,而在他“温馨提示”他的时候,秦章无意中瞥了一眼那个腕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与此同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旅馆:“啊——”
秦章坐起身捞起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正是凌晨两点。
猩红的幕布被人一把扯下,舞台瞬间大亮,用精致妆容粉饰表情的演员们依次上台。
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