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秀恩爱保命》宴难尽

5、羞辱 05

　　第五章

　　此时的宋持玉还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与乔园长商议一番，确定了后续事宜，见自己的计划终于开始步上征程，心情难得轻松了几分，回御行楼的脚步都不由轻快起来。

　　而刚进御行楼，四周的人忽然跪了下去，齐声喊道：“参见陛下。”

　　宋持玉反应过来，君上竟然来御行楼了。
　　他顾不得多想，连忙随众人一起跪下来。

　　往日热闹的御行楼在这个男人来时，静得落针可闻。

　　衣服摩擦声簌簌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地向他靠近。

　　是陛下。

　　宋持玉敛眉垂眸，静静跪在原地，他很想抬起头看看坐在皇位的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可是在所有人一动不动的场景，他有任何地举动，都太过明显，宋持玉只得按耐住自己的冲动，乖巧地垂下眼眸。

　　仿佛一秒，又仿佛过了很长时间。
　　不知为何没有让他们起身的陛下经过了他的身边。

　　宋持玉垂着眼眸，以他的视线只能看到这位帝王的衣角，鞋尖。
　　君上似乎穿着一件黑色的便服，衣料柔软，行动间，光晕折射下，摇曳的衣摆下精致的暗纹若隐若现，精致异常。
　　宋持玉正屏息等待着陛下走远，忽然，一块玉佩忽然从陛下柔软的衣摆上滑落下来，发出咕噜的声响，落到木质地板上，闯入他的视线中。

　　玉佩掉落的声音在安静的御行楼十分明显。

　　宋持玉心突了一下，所有人也都愣了一下。

　　君上的脚步突兀停下来。

　　现在，宋持玉是距离这块玉佩最近的人，他很快反应过来，捡起这块玉佩，低着头，半跪在地，双手恭敬奉到君上面前。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羡慕宋持玉的。暗道，这个人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陛下的玉佩好巧不巧，正好掉在他面前。

　　就连宋持玉也觉得有些疑惑。
　　陛下的玉佩为什么就正好掉在他面？

　　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让陛下记住他的机会。

　　在所有人羡慕嫉妒中，众人的中心——司琼献垂眸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修长又纤细手指捧着他的玉佩，白皙柔软的指节按在玉佩上，竟然比他的玉还要夺目，鸦羽色的长发垂在后背，面前的人睫羽垂下，温顺又无辜。

　　司琼献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滑过，如若刚才没有在楼上听到他与乔仪的对话，他肯定会受到欺骗，以为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无害的人。

　　司琼献拿起宋持玉手中的玉佩，淡淡道：“真是一块好玉。我喜欢玉，可是这样好的玉被脏手摸过了，可惜了。”

　　说罢，司琼献将玉往旁边一扔，竟是弃之不顾了。

　　这一扔，他用了巧劲，那上好的美玉触到地面，便从中裂开，碎了一地。

　　满室寂静，刚才还对宋持玉羡慕嫉妒的人顿时静默了。

　　陛下原来这么不喜欢他。
　　也对，毕竟是叛臣之子。
　　可笑，他还巴巴地送殷勤。

　　玉碎裂的声音仿佛砸在宋持玉的心上，明明满室寂静，但是他仿佛听到了无数地讥笑声，那一双双低垂地眼眸，掩饰不住的，是对他的嘲讽。

　　宋持玉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是他也真实地感受到了司琼献对他的羞辱。

　　垂下的眼眸骤然晦暗，他没有羞恼，没有愤怒，在他人生的前半段，这样的境况他面临很多次了，现在只不过再熟悉一遍而已。

　　很好，司琼献最好能坐在他的位置上永远不落下来，别让他找到机会，因为他是一个很记仇的人！

　　宋持玉黝黑的眼眸闪过一丝幽光，淡定咽下这份嘲讽，能屈能伸道：“陛下恕罪，是小人鲁莽了。”

　　头上没有回应，只有一声轻嗤几不可闻地落在他耳边，那双脚慢慢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司琼献渐渐走远，宋持玉站了起来，环视周围，一张张窃笑讥讽的眼神或明或暗地冲他投过来。

　　宋持玉看向司琼献消失的背影，冷着脸一言不发离开了。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司琼献了，就算是叛臣之子，司琼献既然已经放过他了，又何苦来哉弄这一出给他难看，作为以一位能够统一四海的帝王来说，这行为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他想了很久，都搞不懂司琼献的想法，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然而司琼献对他的不待见比他想象中传得还要快，乔仪听闻此事，立即派人托信，请他以后秘密出入百花楼，隐瞒两人的合作关系，当然，暗中的好处是少不了他。

　　宋持玉看完，当即忍不住冷笑，说白了，乔仪不过担心受到牵连，惹得司琼献厌烦，但又不肯放弃他带来的好处，这才弄了这么一遭。

　　他的境况恢复原样。

　　宋持玉扔掉信纸，想起害他变成这样的司琼献，眼中的锐色又浓了几分。

　　司琼献也提醒他了，鸡蛋最好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后宫之乱，只有一个女人怎么可以。

　　然而不等他动作，司琼献的调令抢先一步落下。

　　司琼献身边的小太监感染风寒，不幸病逝，于是司琼献专门下令将他调了过去。

　　宋持玉忙碌回来，听着公公们的调令，微微皱了皱眉，不知司琼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调令已下，宋持玉无法拒绝。

　　第二日，宋持玉安排好妹妹，跟着宫女前往司琼献的寝宫。

　　大烽王国崇尚华美之风，宫女的裙摇摆过层层琉璃盏，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掩映在金碧花丛后，八角飞檐的宫殿在远处影影绰绰地露出一角。

　　转了转角，金玉堆砌而成的宫殿这才他面前展露出真正的面目。
　　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连瓦片都是金色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宋持玉跟这宫女踏入宫殿，宽阔的宫殿内部被一层层半透的白纱隔挡着，司琼献的身影映在白纱之上。

　　他似乎倚靠在软塌之上，旁边的宫女小心地为他斟茶。

　　“参见陛下，奴婢将御者大人带来了。”宫女恭敬说道

　　宋持玉即便脸颊刻上了荆棘花，是宫内默认最低等的存在，但是进入御行楼的他，还是高宫女一阶。

　　宋持玉毕竟身份尴尬，他没有多看，只小心瞥了一眼便跪下行礼。

　　司琼献没有让他说话，他便没有多言，只等待司琼献吩咐。

　　白纱后的司琼献缓缓睁开眼，透过朦胧的轻纱，他看到跪在自己不远处敛眸垂目的宋持玉。

　　黑色荆棘花的图案让他印象深刻，一看到，那日宋持玉在御行楼所说的话语就仿佛再次响在他的耳边。

　　“大人，冒昧的问一下，你喜欢陛下什么呢？是他卓绝的修为，无上的权势，俊美的面容？亦或者是他能带给你的好处？”

　　花丛后的少年轻轻问道，双眸如珠如玉，澄澈晶莹。

　　面对乔仪不悦的眼神，他嘴角含着自信的笑：“不要这样看我，大人，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无论您这么说，我都不会告诉别人，其实您不告诉我答案也可以。我只是想提醒大人，如果你想让一个人喜欢你，不管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你要去看他，看真实的他，看他的需求，看他的渴望，爱他内心深处的自己，而不是他营造出来的模样……”

　　花团锦簇下，宋持玉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分析着他。

　　司琼献远远听着，他从不知道，言语竟然会那么锋利，像是一只手，不顾他的拒绝，强硬地想要接触他的心。

　　少年还没有见过他，便对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似乎只要让少年看他一眼，他的世界就会被他完完全全的打开。

　　那一刻，他设想了一下，如果乔仪如宋持玉所说行动，他很大概真的会爱上乔仪。

　　可怕的家伙。

　　司琼献的沉默让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宋持玉能感受到司琼献落在自己脸上认真打量的目光，直至今日，他依旧没有想明白，究竟是什么让司琼献忽然关注到自己。

　　他顶着淡然的神色，仍由司琼献打量。

　　窗外的光束打在地板，光尘无声涌动。

　　良久，司琼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随意与他安排，这种琐事不必告知我。”这种家伙，还是放在眼皮底下敲打敲打比较好，他可不希望自己那一天，忽然就喜欢上莫名其妙的女人。

　　“是。”宫女恭敬地应道，带着宋持玉离开了。

　　宋持玉站起身，装作不经意向轻纱后望去，瞬间，他对上了一双鎏金般的眼眸，即使隔着朦胧的白纱，他依旧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那双眼眸含着的锐色，仿佛刀尖亮光，十分扎人。

　　只看了一眼，宋持玉如被刺到，下意识收回了眼神。

　　轻纱后面的司琼献微微勾起唇，金色眼眸流淌着蜜一样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