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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道术与妖修（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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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公子？”毋怅听到不对劲，已经赶了过来，
夏沨只扫了一眼一旁深深削入地中的剑，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分辨不出是疑惑还是愠怒。
“呆着。”
夏沨拔出一直背在背后的剑，快有几十年都未出过鞘的澄净。
当初宁休赠剑时曾言：“你的心看似平静，脱离尘世，超脱世俗。但你，一直都有心魔未除，赠你此剑，惟愿你沉淀下来，洗去浮躁，方可澄澈干净。”
“来与我一战。”
夏沨没有给对方任何缓冲的余地，直接一记濯辰剑法第三式云起风萧剑气喷薄而出，将面前视野所及全部封锁。
“长老，手下留情。”一人自尘土中腾空而起，一手抓着一个人，浅银色的宽袖在风中猎猎作响。
沈宁远的腰间佩剑只剩下了剑鞘而已。夏沨微微眯起眼睛，手中招式变幻，本是一往无前的剑气，又重新凝结在剑上。
听到方显穹的声音后，不但未停，反倒将剑如行云流水般运行起来，第五式灼日耀星。仿若一道刺眼的光，追随着三人身影，任方显穹怎样躲避，都始终在身后遥遥缀着。
方显穹只好把沈宁远和一普通修士打扮的人放下，转而拔出佩剑，双脚一借力，直直地接上了这一记，一时间光芒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方显穹好不容易站定后，喘着粗气，看着静静站着的男子，心下惊异不定。凭自己金丹后期的修为竟连对方随意一招都接的如此艰难，可何况他听闻对方修炼不过百年光阴。
这个人，很可怕。
“斐长老，显穹实无冒犯之意。”
夏沨并未开口，反倒是毋怅轻笑了一下，温和得如清风明月：“方长老自然是不愿冒犯，那他呢？”明明一派贵公子的温润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明显在针对沈宁远。
“我代宁远赔罪。”方显穹猛地一惊，这毋怅一向与人为善，是什么时候与斐沨站成了一系的。
“让他过来。”夏沨没有说这道歉是受还是不受，只是用剑尖遥遥指向了沈宁远，看的方显穹身子一僵，脸色一下子就不对了。
明知惹不过，却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长老，若是想要对宁远做什么，方显穹愿受之。”
“哼。”夏沨嗤笑一声，没有多费一句话，指间澄净已隐隐地嗡鸣起来，唇角的笑意更是带上了几分讽刺。
“师兄，不要，宁远的错自己来担着，何况，宁远无错。”沈宁远挺直了身子，面上哪还还有半分怯懦，那双眼睛里细看其实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夏沨心下冷笑一声，声音里夹裹着寒霜冷气：“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怎么看我都是迫害你们师兄弟的恶人了。”
“不，不是，长老……”方显穹正想解释什么，夏沨一道剑气已贴着他的发鬓削去了一缕头发。
“没想到，我竟是一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小人。”夏沨挑起了眼角，一双媚极了的狐狸眼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情绪，却仿佛听到了他无奈的轻笑。
“方长老，既然要护着沈宁远，那便与我一战吧。”夏沨眼里明明是闪烁着少见的狂热的色彩，只是他们被常见的镇定自若的样子唬住了，误以为那只是轻微的怒气。
还是第一次知道，夏大少原来还是个好战分子。
方显穹看着已经急速逼近的夏沨，苦笑起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人家早就原谅了沈宁远的一时无礼了，刚刚只是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现在却被他们搞的一团糟了。一时之间，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夏沨的剑却已经到了他的脸前，方显穹只好把剑横于胸前，两兵相接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夏沨微微勾唇，变过招式，由下劈转为挑刺，从剑与人之间的缝隙穿入。
方显穹往后一退，剑尖扫着澄净过去，随即一侧身，就把夏沨让了过去。夏沨却显然不想停下，澄净也不想。明明是最平和的剑，此刻却感知并遵守重演着主人的欲望。
那长达百年来，有家不能回的愠怒与无奈。
夏沨的攻势愈发凌厉，濯辰剑法的第六式被他演化在狭小的范围内，剑气变化莫测，似是黑暗降临前最后的光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方显穹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惨白，虽然他贵为临音阁掌门亲传弟子，但毕竟没有经过多少实战，对剑术也只是熟记于心，却做不到像他这样毫无间隙地转化运用。
夏沨没有给他什么思考的时间，感觉到他的疲于应付后，也只是勾了勾唇角。他向后退了一步，明明只是一步，他的身影却是恍惚起来，视线所及，都能看到他玄色的衣角。
“方显穹，结束了。”所有身影都微笑着扬起唇角，脸上的笑意温暖而清隽。同是一招云起风萧，无数剑气汇集，像他的主人一样，表面上高傲无畏，冷淡平静。骨子里却是隐藏着疯狂，终有一天会遏制不住。
方显穹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一种惊恐畏惧的表情，手都轻微地颤抖起来，目视着剑气逼近了自己，他知道，若是这一下他接了，不会死却会重伤。
“师兄。”沈宁远的声音里满是惊惧和痛苦。
就在他把剑横于面前，准备好了一拼的时候。眼前光芒一晃，夏沨的剑尖却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停在了他的眉心，他甚至感到了一丝痛感，嗅到了空气里浅浅的血腥气。
夏沨干净利落地收了剑，脸上还带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戏弄的笑。
“方长老，你输了。毋怅，把那个孩子带过来。”
感觉起来真是幼稚到不行。
方显穹抹了一把额头，果真沾染了血迹。
“好。”毋怅笑弯了眉眼，他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夏沨不会真的怎么着方显穹，所以他可是全场最不紧张的一个了。
沈宁远还是很不情愿，但又怕夏沨对方显穹动手，只能瘪着嘴，一点点挪了过来。
夏沨比他高了很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很是淡漠，但也只是伸手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毋怅：队友，你疯了吗？
其实夏沨现在的心思还是比较好懂的，一看这小毛孩就是觉得他们来者不善，所以动了手。自己已经把人家师兄收拾了，再欺负一个小孩子就说不过去了。
但是，哪怕现在夏沨的心情不错，那一个脑瓜崩里还是蕴含了灵气加持，直接弹出了一个红彤彤的大包。
夏沨看着师兄弟两人额头上不同的红色，觉得突然有点想笑。
夏沨横着扫了一眼方显穹、沈宁远，还有一直从未说话，努力充当背景板的一个修士。夏沨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修士。
就是一身简简单单的道士袍，长得倒是不错，眉目间带着一种慈善和蔼的味道。这个人？夏沨微微皱了皱眉，从未注意过，按理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但夏沨感觉着总是有点不对劲。
“小主，去。”
多次使用主神掌握后，他也摸索出了一些规律，如果是对剧情主线影响不大，他就能得到最细致的情报。但这些情报也不过是大家都知道，加以调查就能知道的。真正的内幕却是要自己去挖掘。
“方长老，我想我们现在只能暂时站在统一战线上了。”夏沨脸上浮现出标准的夏沨式算计人的笑容，带着引诱和高傲，“那么讲讲你们遇到了什么吧，还有为什么会也被留在了这个遗迹中。”
夏沨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毋怅站到他身边来，敌友未明的情况下还是需要谨慎些，对方是临音阁的人没错，可潜尘还在那里躺着呢，又怎么能轻易相信他。
“这个遗迹的难度陡然上升了，相信两位长老都已经感觉到了。我们进入遗迹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却发现你们两位和潜尘大师都不见了。”
方显穹看了一眼潜尘的尸体，声音里带了几分窘迫。
“所以，我们认为你们很有可能要暗自对我们动手，或是你们要对彼此动手。”
“所以你一看潜尘死在这里就觉得是我动的手？”夏沨连冷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觉得他是受害者，为什么不觉得是毋怅干的。为什么所有人都把他当成反派。
难道，他真的长了一张反派脸？
“……抱歉”方显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现在看起来这个斐沨倒也不是什么恶人，就是脾气有些古怪。
“继续。”夏沨严肃出了一张扑克脸，终于把那点皮笑肉不笑的诡异表情压了下去。方显穹觉得没了压迫感，一五一十地把进入莲圣遗迹的事情说了出来。
夏沨大概提取了一点信息。
大殿决不能从正门进了，进入的修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团灭。花希带了几个人从屋顶上打通了一处，进入了遗迹，为稳定军心，他留在原地带着其他修士等待。毕竟现在能担事的就剩他和花希了。
但是，花希整整去了两天，就在方显穹以为她想独吞了宝物或者是出了事后，花希独身一人疯疯癫癫地逃了出来，一身狼狈。
方显穹想要问个究竟，花希却只是口中不住喃喃：“快走啊，快走，修真界要乱了……哈哈哈。”
龙骨湖的人失去了主心骨，只得返回。雷弘寺见形式不对，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只悠悠叹了一句：天意如此。便也撤出了遗迹。
乾清和衍天自然是不愿走的，方显穹只好一人挑了大梁，带着三派的小姑娘、小伙子们，把除了大殿外的遗迹一寸一寸地全部探索了一边，就差没拿舌头尝尝了。
好吧，夏沨知道为什么遗迹里没有互相残杀的尸体，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其实夏大少想的有点多，这个遗迹难度又不高，平时就是一个等级高的修士带队，有点像老师带着学生夏令营一样，各派都是来历练历练的。至于珍宝，只有主角们来了后才真正显露出来。
所以感觉到有危险后，雷弘寺果断撤了，只有乾清和衍天这帮小崽子丢了领头的，留下了，方显穹出于道义又不能走，只好带着三派小崽子花样找扛把子。
直到遗迹马上要关闭的那年，两派也闻着动静了，派人把乾清和衍天的小崽子们接回去了。临音阁是最后一批走的，但是，偏偏临走以前，方显穹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察觉出了潜尘的法阵。
但什么都没搞明白就被潜尘杀人灭口式地丢入了幻境，沈宁远当然是跟在师兄身边了，只不过，剩下这只……
“既然如此，我们恐怕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毋怅苦笑了一声。
“那我帮长老们收拾一下，休息吧。”
齐煜竹，也就是那个修士一脸憨厚笑地跟三方势力扛把子说到，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接话茬。
于是，三位扛把子，加方扛把子的贴身小弟一名齐刷刷盯着他，突然陷入了蜜汁尴尬。
偏偏齐煜竹没有感觉到似的，挠着脑袋，笑的一脸真挚：“忘了和长老们说了，我叫齐煜竹，是衍天门派来照顾弟子们起居的。”
“是吗？”在场的人只有毋怅能和夏沨搭上两句话，所以他在大众期待的目光里硬着头皮开口。
夏沨抽了抽嘴角，仔细地盯着齐煜竹看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不知道。”
他的确是不知道啊，带了二三十号人来，根本懒得认谁是谁啊。
小主这时也找到了齐煜竹的资料，夏沨接受了以后，看着他的眼神明显变了，复杂难明。
他是，竺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