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13 Swea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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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正站在窗边，窗户打开，晚风撩起单薄的窗帘，吹起姐姐乌黑的秀发。听到门开合的声音，姐姐转过身，苍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她惊慌失措的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我会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她捂住嘴再度哭了起来，这次不是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而是惊恐之下崩溃的哭声。
她一边哭一边跪倒在地上，捂着脸不住的道歉。
“对不起真央，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原谅我……”
她这一系列行动把我吓得不轻，我来不及细想她话里的意思，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扶起来。
姐姐反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捏得我很痛。
“原谅我真央……原谅我……”
我只得抚摸着她的后背：“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听到我这么说，姐姐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那双美丽的眼睛来回扫视着我的脸。
“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我点点头。得到我的肯定后，她总算不再哭了。
“晚上很冷，我把窗户关上了喔。”
风忽然变得猛烈起来，我确认她已经没有事后，就起身去关窗户。
就在这时，姐姐猛的冲了过来，把我从窗边撞开，两手抓住窗框嘭的合上窗户。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又降下窗帘，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缩在窗台下瑟瑟发抖。
外面有什么东西让她害怕成这样？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两手撑着窗台向外看去，却被姐姐一把抓住手腕往下拉。
“别看……别看……他在外面……”
姐姐在我身上摸索着，一直摸到我的脸。她把我的头死死的按在怀里，我的脸沾到了她落在胸口的泪水，湿湿痒痒的。
“谁在外面？”
我不解的问。姐姐再次哭了起来，她像个孩子似的张开嘴嚎啕大哭着。
这哭声引来了五十岚。推门而入的五十岚不知道前因后果，以为姐姐发病了要勒死我。他丢下手里的餐盘就冲了过来，把我从姐姐怀里救了出来。
他刚把姐姐拉开，同样闻声而来的女佣正好赶到门口，被眼前乱七八糟的景象吓得尖叫一声。
姐姐还在不停的哭泣。
“真央小姐，你没事吧？”
发觉姐姐只是一时失控，并没有伤害我的意图后，五十岚把姐姐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由女佣照看。
“我没事……”
他露出安心的表情，随即又变得严肃起来。
“我去通知老爷和夫人，您先回房休息好吗？晚餐我让厨房再给您做一份送上来。”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一旁失魂落魄的姐姐。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我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姐姐。
“我想在这里用餐。”
五十岚叹了口气，妥协了。正当他准备离开时，我想起姐姐刚才一直躲避的窗外的东西，还有那个“他”，便叫住五十岚。
“刚才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我一边问一边往窗边走，姐姐立刻露出恐惧的眼神，要扑上来阻止我。我只好停了下来。
五十岚也感到很讶异，他试着往窗边走，姐姐却毫无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他走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阵，冲我摇摇头。
“外面什么都没有。”
可他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姐姐，观察着她的反应。听到五十岚的话，姐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冲我露出浅浅的笑容。
“太好了……”
她低吟着。
五十岚又看向我，手指在窗台上敲了敲。
“请您过来一下。”
他对我做着口型。
我一边警惕着姐姐，一边向窗边移动——这一次姐姐没有阻止我，她的目光散乱，正对着地毯傻笑。
窗外是平时见惯的景色，高大的榉树伫立在主干道两旁，柔和的地灯点缀在庭院里，花坛中的风信子在风中摇曳，似有馨香传来。
同往常别无二致。
我向五十岚投去疑惑的眼神。
“在大门那里——”他轻声的提醒我。“那是迹部家的少爷吧？”
榉树包围的道路尽头，那扇对开的黑色铁艺门外，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对着大门的那一侧，迹部前辈笔挺的立在那里。他的额发被晚风吹得向后飘起，制服的下摆也向上翻起，却丝毫不损他高贵的气势。
我下意识的朝他挥动着手，他很快也举起了手，仿佛优雅的指挥家，打出漂亮的节奏。
我打开窗户，一阵狂风涌了进来，我不禁用手挡了挡，然后对着他的方向大喊道：“迹部前辈——”
可没等我发出完整的音节，风便灌进了我的嘴里。喉咙受到刺激，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姐姐听到我的声音，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死死的抱住我。
“对不起真央——原谅我——”
她没有哭，又说起我听不懂的话。
“美穗小姐，请冷静一下！”五十岚试图把姐姐从我身边拖开。姐姐死死的抓着我的胳膊，我们两个同时倒在地板上。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为什么害怕迹部前辈？
我的脑子里有太多的疑问。
姐姐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将我死死抱在怀里。
“都是我不好，真央——原谅我——”
她把头埋在我的脖颈上，小声的哭泣着。
“如果我没生病就好了……如果我没生病就好了……”
姐姐猛的仰起头，两手捧着我的脸，她的手仿佛没有温度一般，冷的我直打颤。
“我可怜的真央——”她贴着我的额头哭泣道。
“你们原本可以在一起的……都是我的错……”
我们？
正当我准备问姐姐她说的“我们”指的是谁时，姐姐猛的推开了我，飞快的躲到本来分开我们的五十岚身后。
“别伤害我！”
她发出尖利的惨叫。
“求求你——别伤害我——”
她死死抓着五十岚的袖子，崩溃般的哭泣着。
“我什么都愿意做，放过姐姐好不好——真央，啊啊真央啊……放过我好不好——”
姐姐跪在五十岚脚边，发出令我毛骨悚然的惨叫和哀求。
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放过她，是说我在逼迫她吗？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我试图靠近姐姐，向她解释，可她却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对不起真央……都是姐姐的错……不要让他伤害我……真央啊……姐姐好害怕……”
她不断重复的内容发生了改变，五十岚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美穗小姐，别害怕，真央小姐不会伤害你的，她那么的爱你，怎么会伤害你呢？”
在他耐心的抚慰下，姐姐总算不再发出尖叫，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缩在五十岚身边，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请您先别过来。”
五十岚小声对我说。
“不是……不是……真央吗？”
姐姐迟疑着问五十岚。
“我……我明明看到……是真央啊……”
“您看到了什么？”
五十岚耐心的询问着。
“看到……真央用刀子、用刀子——啊啊啊！”
姐姐捂住嘴发出惨叫声。
“那不是真央小姐，真央小姐不会那么做的。”
五十岚用肯定的语气对姐姐说。
“对……不是真央……对对！不是真央！”
姐姐的情绪剧烈的起伏着，她总算敢抬起头看我了。
“真央是不会那么对我的！”
她加重语气强调着，然后对我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然而姐姐的语气转而变得阴狠：“都是那个男人的错，是那个男人骗了真央——是他骗了真央！不可饶恕——是那个男人！”
姐姐放开了五十岚，迅速的爬到我的脚边，拉住我的手乞求着：“不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真央，答应姐姐，不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他会害死你的！他会害死我们的！”
姐姐尖利的指甲几乎抓破我的皮肤，我向五十岚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却走到姐姐身边蹲下身问道：
“那个男人是谁？”
姐姐机械的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
“……长太郎，凤长太郎……”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内容。
我和长太郎相熟的时候，姐姐早就入院了，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名字！
五十岚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听到这个名字。他一手握住姐姐的手，一手握住我的手，试图让姐姐放开我。
“您需要休息，美穗小姐。”
姐姐却把他撞到一边，把我拉得跪倒在地。
“他会害死你的——是他、是他——”姐姐再度哭泣起来，以哀悼的语气说道。
“他逼迫你伤害我……你不想伤害我的，真央……姐姐知道你不是这样的孩子……我可怜的真央……”
她把我拥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
我完全、完全不知道姐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凤会逼迫我伤害你，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他会和我在一起吗？
可是……可是迹部前辈说……不不不……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的头好痛。
姐姐重复起一开始说的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生病就好了……”
五十岚在一旁束手无策，他想给爸爸打电话，可眼下的情况不允许他离开。
我强忍着脑袋深处剧烈的疼痛，问姐姐：
“如果姐姐不生病的话，我会怎么样？”
“如果我不生病的话……”
姐姐停顿了一下，认真的思考了一阵，然后轻轻的推开我，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她的脸上浮现出怜爱的神色，以小孩子的口吻对我说道：
“真央就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嫁给景吾……”
她抚摸着我的脸，柔声说。
“景吾会很疼爱你……”
然而这温柔的表情没过多久便凝固，姐姐的表情霎时间变得悲伤。
她绝望的抱住我，眼泪流进了我的衣领。
“啊啊啊啊——我的真央……我可怜的妹妹啊……那个男人会害死你的……”
“你陷得太深了……就算是景吾、就算是景吾也没办法救你回来……都是我的错啊……”
姐姐摸着我的头发，剧烈的喘着气，平复了呼吸后，她用哄孩子似的的语气安慰我。
“不要怕，真央……不要怕……你喜欢景吾吗？景吾很喜欢你呢……所以他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们不会分开的，所以不要怕——”
她把我耳边的头发理顺，别到耳后。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吗？”
我看着已经陷入癫狂的姐姐，想起迹部前辈说的那句结婚誓词。
听到这句话，姐姐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她温柔的看着我，轻轻的摇摇头，像小时候纠正我的握笔姿势一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
“不是这样的，景吾告诉我——”
“直至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你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她吻了吻我的额头，冰凉的嘴唇连同那句诅咒般的话语将我周身冻僵。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3 Swea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