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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7 Doo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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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学园祭不到一周,某位冰帝出身的著名漫画家准备在学校举行原画展,为此学生会再次忙碌起来。
按照排好的任务表,一放学我就跑去八组找佐久间,却得到这家伙在体育课上扭伤脚的消息。
“这可怎么办……”我和他负责调试展厅的灯光,我对调光一窍不通,而佐久间深谙此道,可现在他正躺在医院里打石膏。
正当我忧愁的往展厅走的时候,一张宣传海报印入眼帘——“冰雪之国瑞士——冬令营报名征集中——”
背景是手绘的雄壮雪山,右下角印着作者的名字——绘画:凤长太郎
对了!就是这个!我的心里又燃起希望,凤精通绘画,说不定会懂一些调光的事情——不管他懂不懂,这是一个跟他相处的好机会。
我立刻向楼下的三组跑去。
“阿部?”在楼梯拐角我碰到了日吉,他挡在我面前,推推眼镜。
“走廊上不许奔跑,你想被罚做义务劳动吗?”他戴眼镜的时候看上去格外乖巧,我嗤嗤笑起来,打算从他身边绕过去:“只要你不去向风纪委员告状我就是安全的啦!”
他戳戳我的肩,指指我身后。
我悚然一惊,心想运气不会这么背吧,战战兢兢的扭过头。
什么都没有。
我扭过头掐住日吉的脖子猛摇。“你这骗子!我的心脏都吓得停跳了好嘛!太过分了!”他的眼镜被我摇的快掉到地上,日吉不慌不忙的把眼镜推上鼻梁,扒拉掉我的手。
“你都不用去参加社团活动吗?”我问他。“你没看任务书吧,我今天要为画展的报道取材。”他晃晃手里的笔记本。
“你不是应该在展厅调光吗?难不成又跑出来摸鱼了?”他用笔记本敲敲我的肩膀。
去死啦!
我推开他的手:“佐久间脚扭了,我又不会调光,就想请凤来帮我。”我朝他甩甩手。“所以赶快让开啦,我要去工作!”他没动,我伸手去推,没想到这家伙远比看上去要结实得多,推了半天没推动。
“凤不在教室。”他说。“他和会长约会去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你是说……他翘了社团活动,和女朋友约会去了?”
日吉点点头。
“爱情……还真是伟大……”
我完全无法想象,从国中起就把网球看得比一切重要的凤,竟然会因为叫了女朋友而缺席最重视的部活。他不该是这样的人。
我的思绪一片混乱,本能的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凤喜欢玛利亚的程度远超我的想象。
难度系数翻了番。
“你发什么呆呢?”日吉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调光的事长崎也懂,我刚才在图书馆那里见过她,你现在过去找找看,说不定她还在。”
“喔……”
和日吉分别后,我的脑子像一锅粥一样,咕嘟咕嘟的冒着黑色的气泡。根据日吉的建议,我这时应该去图书馆找长崎才对。可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沉重的一步都走不动。
我蹲在楼梯旁的杂物间门口,把自己缩在阴影里,默诵着素数表。
我讨厌一切未知的变化,讨厌一切没有规则的东西,每当不得不面对它们的时候,我都会找个地方把自己缩起来不停的默念素数。
当大脑逐渐“判断这个数字是否是素数”的任务占满时,那些烦恼也慢慢被推挤到角落里,不再扰乱我的情绪。
可是这次不同,我念不下去,一个数字都念不下去。
满脑子都是凤和上原亲昵的画面,在狭小的公寓里、夜晚的街道、无人的电影院、人声鼎沸的网球场边——就像这些场景真的发生过似的,我的胃微微的抽搐着。
不论我怎么努力都不会有改变,他们还是会在一起。
即使我暂时的得到了,也会被毫不留情的抢走。
没人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正当我被黑色的情绪淹没时,手机响了,我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迹部前辈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他的声音就像一个开关,情绪的闸门轰然拉起,我握住手机,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眼泪滴滴答答掉下来。
“喂?阿部?能听到吗?”背景很嘈杂,他提高声音问我。
“我没事……”我抽泣着回答。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等我一下。”另一头的杂音渐渐远去,我听到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好了,你说吧。”
我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
“……阿部?”眼泪打湿了袖口,为了不让别人听到,我捂住嘴小声的哽咽着。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听到迹部前辈的声音,身为一个女孩子的矜持和自尊都不知跑去了哪里。
我不怕他会讨厌我的软弱,所以在他面前我永远都是软弱的。
“你先别哭,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告诉他凤和会长约会的事,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了,我去找凤,你呆在原地别动。”
他挂断了电话。
我从方才呆滞的情绪中回过神,扶着墙壁想站起来,可是因为蹲的太久,腿已经麻了,我跌坐在地。
一个熟悉身影从门厅前一闪而过,我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大门前。
是迹部前辈。
他一路朝着鹰馆跑去。他说他要去找凤,那只是为了安慰我的说辞,凤缺席了部活去约会,有什么阻止得了他?
迹部前辈无疑很清楚这一点,我想他很可能在我之前就已经知道凤的去向,因为凤不可能无故缺席,一定会事先向前辈请假。
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凭我和凤的关系,我也没有被特意告知的价值,自然也谈不上被蒙在鼓里。
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迹部前辈的身影在树荫中若隐若现,我忍着腿脚的酸麻远远跟在后面。他很快跑到鹰馆,刷了卡走进大门。我咬咬牙也跑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我不干了,我放弃,我做不到。这场比赛从开始就赢不了。
我不会再喜欢凤了。
听到我这么说,迹部前辈可能会很生气,他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但是我做不到,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不断说着放弃,那些画面——那些我和凤在一起的画面,阴暗的、冰冷的、就像深海中的热带鱼——
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如果这是宿命的话,那我只有接受。
推开大门,迹部前辈的衣角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他应该是去学生会办公室,我立刻跟了上去。
然而在办公室门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门被锁住了。
我敲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应该有值班的人才对,我查看贴在门上的排班表——今天是佐久间值班,而他现在在医院。
迹部前辈毫无疑问进了办公室,可他为什么要把门锁了?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去隔壁的茶水间取出备用钥匙打开门。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我转而走进会长室,也没有人。
去哪儿了?
我把目光落在密室的机关上。只可能是那里。
可是迹部前辈去那里做什么呢?跪坐在密道的入口处,我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下去看看。
竖井里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越发肯定他进入了这里。我下到竖井底部,走到密道尽头的小屋前。
用来安装门锁的小洞里透着橘黄色的光。我没有立刻推开门,而是蹲下身从小洞里往里望——
迹部前辈背对着门,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然后他把一个笔记本夹到腋下,面对着出口的方向伸手按下开门的机关。
他甚至都没有往作为机关的雕像那里看一眼,动作熟练的不需要用眼睛去确认。
我咽了咽口水,起身拉开门,与此同时,迹部前辈走进旋转门。时间卡的刚刚好,他压根没发现我。
我快速扫了一眼书桌,上面放着几本外文小说,想来是迹部前辈为了打发时间放在这里的。
可是在这里看书?我不能理解。眼看他已经走出去,为了赶快追上他,我没有深入去想,顺时针拧动书桌上的雕像走出了密室。
两脚踩到大厅地板的瞬间,一阵风吹过,除却风声,大厅里一片寂静。
前后不过十秒的时间,迹部前辈就不见了踪影。
我呆愣了一下,没料到会这样。就在这时手机再度响起,我接起电话。
“真央你又跑去哪里摸鱼啦~快点来展厅,这边忙的要死——”纱织大声向我抱怨道。
我想起还有工作要做,连连应声:“抱歉抱歉,我马上去。”
“好~那我等你哦,来的时候记得把展厅的示意图带来……”
记得示意图是放在办公室,我向楼上走去,纱织忽然改口道:“不用了不用了,副会长说他拿过来了。”
副会长在展厅?玩什么玩笑……展厅在后山,从鹰馆到展厅用跑的也要二十分钟,他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过去。我停下脚步,两手握住手机向纱织确认道:“迹部前辈跟你们在一起吗?”
“是啊,一下课就来了,幸好有前辈在,不然佐久间脚扭了都没人会调光。”
血液逆流的感觉再度出现,我感觉手脚都在发冷。
“你们……副会长什么时候去的展厅?中途有离开过吗?”
“你以为前辈和你一样得空就偷懒啊,他一直都在啊,你要跟他说话吗?”纱织不满的抱怨着,拿出副会长来压我。
听了她的话,我的脑子里涌出无数个猜想,可没有一个能够解释现在的状况。
或许是我又出现幻觉了。
光在这里瞎想是得不出结论的,我一路狂奔到展厅所在的会馆,在展厅门口我遇到了本不该在这里的人。
“你来啦阿部,”凤长太郎怀抱一卷雪白的壁纸,笑眯眯的招呼道。“刚才伊藤还到处找你呢,你去哪儿了?”
我想我差不多该晕过去了。
朝他勉强笑笑,我走进展厅的大门。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生病了吗?”他跟在我身后关切的问道。
我头一回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不是和女朋友约会了吗?在这儿干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转身看着他,编造了另一套说辞:“你今天不用训练吗?我记得周末有场练习赛……”我看看他怀里的壁纸。
“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听到我这么说,凤羞涩的抓抓头发:“是迹部前辈让我过来帮忙的,而且……练习赛我是不用出场的,所以……”
他说,是迹部前辈让他来帮忙的。迹部前辈说,我去找凤。然后凤长太郎就站在我面前,他本该正和女友约会才对;而迹部前辈——他从没离开过展厅,而我却在教室那里看到他,跟着他一路去了鹰馆。然后眼看着他消失在大厅里。
……灵异事件?不可能是灵异事件,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鬼。
那就是幻觉?
我甩甩头,确信这次绝对不是幻觉,我看的清清楚楚,头脑十分清醒,没有出现前几次那种从梦里醒来的粘滞感。
还是先找到迹部前辈问个清楚吧。我向展厅里面走去,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
纱织,忍足前辈,还有就在不久前说要去取材的日吉,几个人同时停下手里的活望向我。
“你总算来了!”她塞给我一叠卡纸,“快过来忙我写邀请函!”我犹疑着接过卡纸,那股违和感越发强烈——如果没记错的话,忍足前辈今天要去迎接海外姐妹学校的游学团,而日吉,他说他要去取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满头问号的时候,门口传来上原会长元气满满的声音。
“锵锵~大家辛苦啦~会长我带来了好东西哟!别愣着了都过来嘛!”
我循声望去,上原会长满面笑容的站在门口,冲我们摇了摇手里的两个购物袋:“这可是我特地买给你们的哟~”她边说边走过来,从购物袋里掏出饮料递给我们。
迹部前辈就站在她身后。
“这是长太郎的乌龙茶、这是若的红茶、然后——对,这个是纱织的!”
轮到我时,会长在购物袋中摸索了好一阵。“咦,我记得……”她摸出一罐橙汁,“不对,买给真央的是蓝莓,蓝莓蓝莓——怎么没有?”
“在这儿。”迹部前辈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一罐蓝莓汁递给我。
我没接,注意力被他上衣口袋里的某个东西所吸引——他的上衣口袋边沿露出一截白边,看厚度应该是记事本,颜色和我之前在密室看到的那个一样,大小也相似。
他没有携带记事本的习惯,都是用手机管理日程。可今天他的口袋里有一个记事本。
怎么想都不对劲,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消失的迹部前辈,突然出现的凤,原本去取材却回到学校帮忙的日吉,本该去迎接游学团的忍足前辈,可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