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鸟，未归林》黄小卷

31、眷鸟，未归林（三十一）

　　眷鸟，未归林（三十一）只愿还你安稳
　　我和易棠之一样，来去匆匆，在西凉镇没有可以拥有的牵挂，因为我们的牵挂总爱散落，所以我们的离开可以做到说走就走。
　　离开前我给王医生道过别，王医生告诉我以后没有了去的地方可以随时回来，而王小博则在一旁说风凉话，让我走了就不要再回来赖着他们，这一次我看的出来王小博是口是心非的，因为我走了好远回头时还看得见王小博从王医生办公室的窗子探头出来向我张望，那个只会欺负和嫌弃我的小小男孩也长高了，在青春的年纪里变得焕发光芒。
　　当我拖着少的可怜的行李下楼等易棠之时却先一步的等来了另一个人——罗拥。
　　“你就拖着林墨给你的东西去找老爷子要人？”罗拥的出现果然不会有好事。
　　“我半年前从公寓离开没有拿走任何一样东西。”我记得大年初一离开时我就带着那几本大学的教科书离开，但现在连教科书都没有带上。
　　“你拿没拿走东西与我无关，我来是告诉你我可以载你去找人，你不必辛苦的坐车到县里面然后再转车千里迢迢的去市里。”罗拥出现的目的让我迷惑了。
　　“谢谢，不用了，我等人。”罗拥永远不会明白我和易棠之在一起干什么都不会觉得辛苦。
　　“你等的易棠之不会来了，不出意外他现在和黎依在一起，昨晚黎依发生了意外，易棠之没有理由不陪在她的身边。”罗拥此刻在我的眼里就是个恶魔。
　　“那我就等，等到他来。”其实桌这句话的时候我很没有把握，我也害怕易棠之没有出现，因为易棠之面临选择的是我和黎依，黎依一直以来都是我强大的劲敌。
　　“林染，你自己清楚黎依是因为谁变成这个样子，就算易棠之来了，但他也是个抛弃了为他牺牲一切的人，你就不怕他以后也会抛弃你？”罗拥的每一句都那么戳人痛处。
　　“你明知道我是个被抛弃习惯的人，又怎么会怕呢？”我其实怕，但是我更怕在罗拥面前表现出我的懦弱。
　　“我的车就在这里，你今天如果想上随时都可以，但是错过了今天就绝对没有机会了。”罗拥指了指公路旁停着的黑色车辆。
　　“机会是自己把握的。”我将行李放在一旁，然后在楼下的椅子上坐等着，我没有给易棠之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来或者来不来，我想要易棠之自己做一个决定。
　　我坐在椅子上，而罗拥则坐在车上，今天是个晴天，太阳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也不去遮挡，我就在原地坐着，我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我也不敢想象自己会等多久，但是当我收到一条易棠之发来的短信时我就知道我该离开了。
　　“三年前我也是这样等你的，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两清了。”
　　我想到过很多种结果，却没有想到最后会是这样，我想就算今天易棠之不来那他一定是忘记了，因为黎依始终是他的亏欠，就算他选择了黎依我也会潇洒的离开绝不纠缠，我还是会去找到杨阿姨直到送到易棠之面前为止，毕竟这是阿婆和我欠易棠之一家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欠易棠之的太多，这只是我以前对他做的亏心事种下的因，才会有现在的果。
　　我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我想我应该快一点赶去车站，因为到县里需要两个小时，最好是能赶上最后一班到市里的车，这才是最重要的。于是我拿起放在脚边的行李站在树下的公交站等车。此时的罗拥已经从车里出来了，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注视着我，我并没有理睬他，因为我也有我的骄傲，就在所有人都会以为我应该哭的时候，而我绝对会一另一种姿态笑出来，即使与胜利无关。
　　到了县里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刚下车时还沉侵在所有人抱怨今天堵车的嘈杂中，而短短几分钟就恢复了平静。
　　“今天还没有过，你还有选择的机会。”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罗拥居然出现了，他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行李，就像当初那个买了各种生活用品硬塞给我的罗拥一样，一样的鲁莽。
　　“我的选择是你滚。”我抢过了我的行李，然后忽略站在我面前的罗拥去找住宿的地方。
　　我在找了三家住宿对比之后，选了最便宜的一家，三十块钱一个晚上，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虽然没有空调但是有一转就吱呀呀响的风扇，在这段时间里罗拥一直不发一言的更在我的后面，好几次我都发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要关门了，你还要一直跟着我吗？”我站在门口看着一脸忧郁的罗拥。
　　罗拥没有说话就转身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也是孤独的，几年前在西凉镇那个高高的罗拥现在好像变矮了，也变得消瘦了，那个像邻家大哥哥的罗拥，带我去看病的罗拥，载我去机场见林墨的罗拥好像真的越来越远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买了去市里面的车票，但更惊讶的是我在车站门口发现罗拥的车还停在那里，罗拥也在车上，只不过是睡着的。
　　“你怎么.....”经过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我没有想到罗拥居然又出现了，在人潮拥挤的车站。
　　但是罗拥并没有回答我，一把抢过我手上的行李然后强硬的把我塞上车。
　　“你干什么？”我向坐在我旁边的罗拥怒吼到。
　　“你不是要去找老爷子质问吗，我带你去。”罗拥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感情。
　　“我自己可以去。”就在我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车已经箭速的飞了出去。
　　“到了。”罗拥将我驱赶下车，然后将我的行李也扔给我。
　　我现在站在林墨家豪华别墅的大门前，我突然发现我不敢迈出那一步了。
　　“怎么？千辛万苦的来了却不敢进去。”在罗拥的面前我永远是个弱者。
　　最后还是罗拥将我领进了那扇大门，进去后这里的布局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样的金碧辉煌，还是那样的冰冷。
　　“老爷子在吃饭，叫我们进去。”罗拥走了进步后发现我停在原地没有动。
　　“林墨不在。”原来我的眼神将我的一切都出卖了。
　　我还没有想好我该怎样去面对林墨，我现在的样子蓬头垢面，我怕见了林墨会把他吓到，我更怕他问我去哪里了，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现在罗拥告诉我林墨不在我悬着的心虽然着落了，可是我感觉到自己的失落，我知道那是我半年未见的林墨本来有机会见着的，可是现在却落空了。
　　我随着罗拥的步划来到餐厅，看见餐桌上摆满了佳肴，可吃饭的人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墨的父亲，那个严肃的爷爷。
　　“怎么？西凉镇的穷小子给不了你想要的，又要回来缠着林墨？”老爷子放下手中的金属筷子，然后用一种极其嫌弃的眼神望着我。
　　“我不会缠着任何人，我只是来要杨阿姨的，当初您说只要我离开林墨就会把杨阿姨安全的送回来，已经过去了半年都还没有见到人，我只好自己来找了。”我发誓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底气，但是现实却不能让我退缩。
　　“以为当了几天的护士就有底气了，别忘了谁送你去读的书，人我会还的，只不过你要离远点等着，不要擅自妄动，最好是趁林墨没回来之前离开。”老爷子语气的强势让人不得不毛骨悚然。
　　“罗拥，我养你这么久，不是让你带狗回来乱咬人。”
　　我身旁的罗拥显然没有被老爷子说的话感到任何的敏感，相反的是罗拥表现出出奇的淡定。
　　“是。”罗拥语气中很平静，但是动作却很粗暴的将我推出餐厅。
　　“你干嘛啊？”站在别墅门口的我甩开了罗拥的手。
　　这时天已经黑了，我像一个精神患者一样去踢罗拥的车，骂罗拥是一条丧家犬，活该家人都远离他，我那天说的我这辈子说过的最恶毒的话。
　　但是这一次不论我冲罗拥怎样发脾气，无论怎样去踢他的车，他都没有像以前一样走开，只是用一种忧伤的眼神望着我，我想他一定是看到我哭了。他一定不敢相信那个骗子和厚脸皮的林染会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也会累，也会感觉到疲惫和无奈，我也会觉得一个人去面对一切时的孤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