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Bleach]未末》halcyon

15、番外之海燕篇

　　至今为止，海燕还是会经常想起初次和她见面的情景。五十年过去了，记忆中那一天撒在她身上的阳光似乎一点都没有褪色，反而越加耀眼了。那家伙总会抱怨自己用逆光的方式出场，可是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呢，那时她自己的出场也是逆光呢。

　　原本只是一次特别入学申请考试，由于自己当年正是以‘天才’的称号只花两年就从真央毕业，难免感怀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于是海燕向浮竹申请由他主考。他倒是很有兴趣见一见这个‘嚣张’的孩子。
　　虽然，考核方式有偷工减料的嫌疑。但海燕一直坚信，实践才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从一个人挥下的刀上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决心。
　　很好，这孩子不仅反应灵敏，而且从他的刀上可以看出他有一颗坚定的内心，虽然现在还有些许迷茫，但并不犹豫，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死神。
　　于是海燕向队长表示，希望这孩子毕业后能到十三队来。
　　手臂中原本挣扎的脑袋在听到‘十三队’时突然一怔，然后费力的扬起脸。
　　那是海燕第一次看清她的脸，被自己揉的凌乱的黑色碎发，苍白而鲜有血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泛白的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有淡淡的血丝，就男生来说，也太秀气了吧。
　　那双眼睛似乎也同样在打量自己，一瞬间，海燕以为自己的面前出现了幻觉，那孩子突然弯起眼睛，轻轻勾起一个蛊惑人心的浅笑，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粉红让自己傻了眼。
　　然后，海燕听到捉黠的声音响起。
　　“你好啊，下睫毛的死神……”

　　不自觉的就和这孩子闹上了，海燕也惊讶这孩子居然在自己面前露出那种贼贼的窃笑，啧，心里突然浮现出某个改行做无良奸商的损友。
　　果然啊，海燕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直觉。正在自己为不小心言中他没有姓氏的问题而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孩子不满的皱着眉头倔强而霸道的宣布自己从此开始姓‘浦原’。海燕突然隐隐感觉到一丝挫败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志波’这个姓也要比‘浦原’好一百倍吧。

　　当再次在教学楼走廊见到那孩子，海燕比任何时刻都切身的感觉到‘震惊’这一词的含义。
　　那家伙居然是女生？！
　　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一点女生的影子吧。自己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就应该要像自己队上的都三席那样温柔、优雅和贤淑吧？面前这个额头上‘碰碰’蹦着十字路口，握拳咬牙的家伙哪里有一点女生的样子？
　　本以为那家伙这次又要发作，谁知她只是标准的鞠了一躬自顾自的走远了。在一年级的教室门口，那家伙突然停住，用得逞的表情‘特意’‘友情’提醒了一下 自己上课的时间。
　　一整天，海燕都在深深的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是那家伙班上的老师，失去了多好的恶整那家伙的机会。不过，就她那副‘嚣张’的样子，相信别的老师也不会放过她吧。
　　果然，海燕正在腹诽以上内容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那个单薄的身影凄凉的靠在教室的外墙上。
　　海燕不禁感叹因果报应来的真及时，幸灾乐祸的上前调侃她。
　　谁知那家伙只睁开一只眼睛，上下打量着自己，似乎在确定什么。然后又闭上眼睛酷酷的抬起右手，对着自己来了个“苍火坠”。
　　海燕正甩着自己半片烧焦的袖子大叫谋杀，冷不丁的瞥见她又抬起手似乎是要发动“雷吼炮”。赶紧上前捂住那家伙的嘴，简单的敷衍了围观的师生，拎起她的领子就往外跑。

　　好心带着那家伙回自己的家，自己可是从来没带过女孩子回去呢（厄……不对，那样的家伙根本就不能算是女孩子），结果人家还不识好歹的嫌弃自己家个性的装潢。
　　于是海燕偶尔霸道的驳斥她一切的反抗权利，硬是把她按在身边的座位指着她面前的食物命令她吃掉。他早在第一天见她就发现了，那家伙太瘦了。
　　谈话间，终于晓得她为什么执意要姓“浦原”了。那家伙绝对是没有深刻认识到喜助那家伙的邪恶本质。

　　晚饭后，一把拎起墙角鬼鬼祟祟准备逃跑的人，就往自家房子后的旷地瞬。
　　犹豫着该如何开口。那家伙却摆出一副什么都了然的表情郑重的看自己。
　　其实，从那天她向自己飚灵压的时候，海燕就察觉到，她的灵压不普通，似乎并不像是死神所拥有的灵压。早上打向自己那记鬼道，让自己更加确定了这种感觉。
　　那家伙背过去用戏谑敷衍的语气自顾自说了一通。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穿越银色的月光，海燕听到她说。
　　“我猜，我大概现在依然是一只虚呢。”
　　自己还未从震惊中清醒，又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么，海燕，你决定好了要杀我么？”
　　直视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竟能发现她潜藏在眼底的无奈、寂寞和忧伤，心没来由的纠结起来。伸出手臂想把她单薄瘦弱的身子揽在怀里，最后却只能用笨拙的方式揉着她的头发安慰她。
　　臂弯下的人哭了，用失衡的声音愤愤的指控着自己的安慰。
　　轻轻的叹息一声，那家伙只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啊。

　　自从那晚之后，海燕就发现她其实并不是真如自己初见时那么活泼开朗，相反，那家伙其实是很孤单的。常常能看见她独自坐在巨大的樱花树下，用一种很忧郁很怀念的眼神望着天空发呆，偶尔还会傻傻的自己一个人嘟囔些什么。
　　总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脸来掩饰内心的忧伤可是很辛苦的呢。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让人没办法不管她啊。

　　不由的叹了口气。那家伙又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了，连自己站在她身后都没发现。
　　海燕把脑袋探到她面前想看看她现在到底是副什么表情，却似乎把她吓到了，又一次咬牙切齿的控诉起自己的出场方式。
　　随手假装不经意的把自己做的饭团塞在她手里，谁知道她居然毫不领情。
　　海燕扔了句“反正是岩鹫做的，爱吃不吃”的表情，抓起饭团往嘴里塞。
　　哼！白为这家伙操心了。海燕嚼着饭团愤愤的想，却不期然看见她边吃着饭团露出满足的微笑，顿时自己的心情似乎也随之飞扬起来。
　　“呐~海燕……你是为什么而变强的呢？”那家伙眼睛盯着吃了一半的饭团用非常认真的表情问他。
　　她很少叫自己的名字，所以海燕知道，这个问题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认真的思索之后，海燕开口，“唔~应该因为想要保护某样东西的心情吧。”
　　她应该是找到了让自己想要变强的理由了吧。海燕暗暗的想。
　　果然是呢。
　　海燕第一次看到那家伙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那应该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吧。

　　海燕停下回忆，出神的望着窗外的樱花雨。
　　“也是这个季节呢……”

　　也是樱花绚烂的季节呢。她带着两年的约定来到他面前。
　　队长浮竹在台上做着入队欢迎的讲话，海燕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台下的她。头发稍稍长了一点，个子稍稍长高了一点，身材依旧削瘦，皮肤依旧苍白，五官还是那样，原本大大的眼睛依旧那么懒洋洋的微睁着，似乎只有每次和自己拌嘴的时候，那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才会完全睁开呢。
　　她永远都是那么缺少色彩的一个人，穿上死霸装的她显得整个人更加黑白分明。
　　海燕皱皱眉，就连走神发呆的样子还是一样没变。
　　那家伙又在想些什么。入神的盯着队上的新人朽木露琪亚好久了。
　　海燕若有若无的扫过她的脸，那家伙缩缩脖子收回目光，开始兀自思索些什么。

　　近距离见到她的时候，海燕发现她就连反应都还是和以前一样呢，还是那么暴力啊。不过有稍稍变强一点呢。自己又一次习惯性的和那家伙拌起嘴来，身后的露琪亚一脸吃惊。
　　糟糕，被听见她叫我“下睫毛”了呢。海燕觉得自己在队上的威严形象受到了挑战。
　　她倒是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乐呵呵的和露琪亚打起招呼。
　　捉黠心油然而升。海燕半蹲下，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两只的脑袋，叮嘱她们两个小朋友要“好好相处。”
　　看那家伙碍于露琪亚而不好发作的样子，海燕一阵窃喜。
　　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不远处自己的妻子。海燕正准备教育她，女生就应该是要以他老婆大人那样的女性为发展目标，却发现她原本苍白的脸更加苍白，原本微睁的眼睛突然瞪大，眼神渐渐的涣散起来。海燕心里突然担心起来，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觉得她的脸上竟然是一副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焦急的看着都将手放在她额头探试她的体温，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她突然看向自己，然后微微一怔，使劲的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可是海燕恍惚中觉得，自己好象就在刚刚遗漏了些什么又错过了些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调侃起自己，似乎为了赶跑刚刚自己心里微妙复杂的情绪，海燕毫不客气的将拳头砸在她脑袋上。看那家伙怨念的抱着脑袋蜷缩在角落，突然觉得心里塌实了起来。

　　“那时候自己忽略的究竟是什么呢？”海燕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喃喃。
　　如果再见到你，你会告诉我答案么？

　　她确实变强了。
　　游刃有余的在入队第二天拿到二十席。
　　看着她脸上的鲜血，海燕突然有些不确定，当年让她通过考核并引导她走上死神的道路究竟是不是做对了？明明自己并不想看到那家伙身上沾染鲜血的样子。
　　以后的战斗只会更加凶险吧。自己那个时候是不是做错了呢？
　　虽然总是会担心，但她每次都很漂亮的完成任务回来。自己的担心是不是有些多余了呢？
　　看着那家伙经常任务之后偷偷出入浦原商店，海燕有些不满起来。喜助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类呢，小心被那家伙给骗了。她听他这么说之后，开始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痛斥浦原喜助的恶性，可是眼睛里却蒙上了淡淡的温柔和担心。
　　海燕惊讶。那家伙比他想的要更了解自己的损友。
　　自己就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当海燕接到浮竹批下的调任书后，心情指数开始急剧跌落。
　　正想说服队长撤消批准。浮竹只是静静的看着海燕，缓缓的说。
　　“浦原小姐有能力胜任这个职位。”
　　海燕在原地怔了半晌，然后自嘲的笑笑。
　　自己是不是太保护那家伙了？
　　明明那家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不需要自己再操什么心了。
　　她已经不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孩子了。
　　可是，在她出任务回来的时候，自己还是忍不住责问了她。
　　看见她眼睛里露出受伤的表情，海燕的心又纠结在一起。
　　“我只是希望能得到您的信任，海燕副队长。”
　　海燕觉得一瞬间，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并不是不信任你啊，只是我……
　　海燕久久凝视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

　　当接到消息，第三侦察小队遭遇虚的袭击，全灭。
　　只是瞬息，海燕觉得头顶的太阳光把自己全身的血液和呼吸都给冻结住了。
　　从未有过如此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当她浑身浴血的出现在面前时，海燕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被躺在那的人给夺走了。
　　幸好，她还活着。

　　之后的一个月，海燕并没有太多时间整理丧妻之痛，他需要太多时间来稳定队员们的情绪，处理和安排剩下的工作。海燕知道，首先他是十三番队副队长，然后他才是志波海燕。
　　他偶尔也会去看她，但每次总不会待太久，他怕自己有一天会习惯她静静沉睡的脸，那样，她也许就不会醒来了。
　　直到那一年最后的樱吹雪到来，海燕才看见她黑白分明的眼再次睁开望着自己。
　　然后慢慢的，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擎满泪水。
　　那么漂亮的眼睛不应该拿来哭泣啊。
　　海燕轻轻的叹息，皱着眉，将手覆在那双眼睛上，感受手掌间湿润的触觉。
　　“ごめんなさい……”
　　那个笨蛋，该说抱歉的应该是他吧。
　　“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是海燕很早以前就向她立下的誓言，只是她真正明白么？
　　如果真的明白的话，就不会总是抛下别人独自战斗了吧。
　　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再一次看到她的情形，海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的。
　　原来只是感觉到那家伙的灵压，奇怪她怎么不在四番队医院休息而偷跑到队舍来，正准备捉人回四番队去。没料到，一进门，第一眼就瞥到躺在她身后地上的露琪亚。
　　突如其来的状况，海燕无法细想，只能愣愣的问她究竟在做什么。
　　她眼神闪躲的用言语回避试图从自己身边突破，下意识的就用‘捩花’挡住她的去路。
　　最后，自己还是拿刀指向她了么？
　　明明，最不愿伤害她的就是自己了。
　　她苦笑着，眼睛里有深深的自嘲。
　　“早知道，那个时候就应该拔刀了对吧？”
　　不是的，任何时刻，他都不愿意向她拔刀的。

　　斩、白、鬼、走。
　　打斗的两人与其说是战斗，更像是配合默契的双人舞吧。
　　海燕太熟悉那家伙的战斗方式了，他并不想伤她，只想要一个解释。
　　突然，她抬起手臂，对着露琪亚的方向使出了破道。
　　海燕心里一惊，瞬间冲到露琪亚面前挡下她的攻击。
　　而她则趁着空挡，瞬步逃走了。
　　海燕望着昏迷中的露琪亚，自嘲道。
　　自己果然还是不够相信她呢。冷静下来就会发现那一记鬼道根本不会打中露琪亚。
　　那家伙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自己呢。而自己居然向她拔了刀，一定伤了她很深吧。
　　即使自己伤了她，海燕也要向她要一个解释。
　　什么都不说就默默承担的人，真的很讨厌呐。

　　海燕将露琪亚交给队上一个死神，下令将其送入四番队后，立刻往她灵压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穿界门不远处，看见正和她缠斗的蓝染和市丸。
　　这个灵压……不是她的。
　　海燕望了眼身旁的白哉。白哉面无表情的微簇了秀气的眉。
　　果然，连他也感觉到了。
　　海燕制止住白哉的攻击，独自上前。
　　他知道现在占据那具身体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一只想要吞噬自己的虚。
　　自己只是想听那家伙亲口解释罢了。

　　可是，当刺眼的白光过后，重新掌控身体的她又一次逃开。
　　海燕又一次挡住她的去路。
　　然后，白哉和市丸银的声音同时响起。
　　即使在这种时刻，那家伙还是想着推开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么。
　　海燕不知道该怎样责怪起眼前的人，只是紧紧的抱住她。
　　这一次，就让我来保护你吧。

　　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怀里的家伙体温偏低，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
　　明明是这么需要被好好保护的人，为什么总喜欢逞强呢。
　　海燕的嘴角勾起无奈的笑。

　　他再也听不见市丸银的嘲讽，和白哉的警告，只有那家伙的声音，轻颤着在他耳边低语。
　　“笨蛋，我可是不会感谢你的。”
　　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抓住自己的手。‘捩花’刺穿她的身体。
　　她不等他回过神，就将其推离。
　　‘捩花’抽出，她的血在空中溅开。

　　水天逆卷。
　　海燕这一刻突然想到‘捩花’的发动语。
　　这家伙还真是狠心呢，她让他以后怎样再握牢沾染了她鲜血的‘捩花’。
　　海燕的心脏狠狠的纠结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踉跄的倒入穿界门内。

　　末末，你可别死啊。

　　就是在这种时刻，自己对她也恨不起来呢。

　　而后，就是中央四十六室下达的通缉令。
　　讽刺吧，自己居然接下缉拿她的任务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比任何人更急切的想要找到她。
　　他想知道，她现在还好么。

　　可是，当他追到浦原商店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那个家伙是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找到她呢。
　　海燕苦笑的望着自己手中的‘捩花’。
　　末末，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呢？

　　“海燕大人。”一个恭敬的声音打断了海燕的回想。
　　“哦！是露琪亚啊。有什么事么？”海燕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对面的死神。
　　“我是来向海燕大人辞行的。我已经接下调任通知，明天就赶往空座町。”叫露琪亚的死神低着头恭敬的回答。
　　“第一次独自出任务，要多加小心啊。”海燕鼓励的拍了拍露琪亚的肩。
　　“是。”露琪亚颇有气势的回答，随后看到海燕满意的表情。
　　“那个……海燕大人刚刚在想什么人么？”露琪亚又些犹豫的开口。
　　“啊……是呢。一个任性又自私的笨蛋。”海燕又露出那种很怀念的眼神。
　　露琪亚仰起头，惊讶于海燕脸上的温柔。“是海燕大人很重要的人吧。”
　　“恩，是呢。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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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这个番外，之前为海燕对末末拔刀而愤愤的大大们该同情下某只海燕了吧？
这回好了，恶人全由我这后妈做。要虐两个就得一起虐。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中）
码番外真是不容易，感觉完全毁了某燕子高大光辉的形象。
自我检讨中……
看在某只码那么多字也不容易的份上，跪求手下留情——别打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