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EP03.试炼【10.10，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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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岛萤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成了一只油焖大虾，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澡水烫得发红，金色的脑袋上还在腾腾地冒着热气。他拧着眉摸过矮桌上的眼镜戴好，小声嘀咕：“为什么这个年代还有人用烧柴的方式洗澡啊——”
话音刚落，几道凶狠犀利的目光迅速地劈了过来。木户浩志首先发难：“烧柴洗澡有什么不好？外乡人可是一点都不会享受呢。”
山村美和也高声抗议：“为了你的洗澡水，我们在外头忙活半天呢，连句‘谢谢’都没有还抱怨来抱怨去的。”
“奈留的洗澡水烧得不好吗！”琴石奈留举着双臂表示不满。
久保田阳菜扯着奈留身上麻绳一样的腰带哇哇大哭。
月岛萤抽了抽嘴角，默不作声地顶着毛巾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开始擦头发。
“偷窥小分队”凑着脑袋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这是……沉默的藐视？”浩志看了眼萤的背影，分析道。
新井珠子推了推眼镜：“或者说在心里酝酿着报复我们的方法？肢解什么的……”
“呜哇哇……”阳菜的哭声更加响亮。
美和摇了摇头：“珠子你正经点啦，我觉得他分明是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无言以对！”奈留踩着木屐欢快地飞驰着，把走廊踏得哐哐作响，又猛地停了下来，“啊咧，‘无言以对’是什么意思？老师，老师！”
伴着奈留清脆的呼唤，半田清舟和星原灯里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房间。
灯里端着托盘迈进来：“哎呀，小萤，晚饭只能吃这个咯。”
一碗清香扑鼻的红豆年糕汤和一小盅腌萝卜摆了上来。她回头怒视着半田：“这家伙家里居然什么都没有。我搜罗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点食材……”顿了一下，又转过笑盈盈的脸看向萤，“所以今晚就暂时委屈一下吧，明天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变脸速度……半田满头黑线地杵在门口，眼睁睁看着自己珍藏的美味腌萝卜成了别人“将就”的下饭菜，有苦说不出。
“小萤，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呢？”灯里坐倒在萤身边，看着他举筷戳向小瓷盅里的萝卜，忍不住问道。
“啊……”半田走进房间，解释道，“一定是澡水没有控制好温度……”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抑制不住的喷薄笑意——月岛萤少年转过来的脸彷如一颗温泉水煮蛋汩汩地冒着热气，还是加了一勺红豆汤的水煮蛋——此刻他难看的面色已由红转棕了。
“半田先生。”灯里站起身，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说道，“你的待客之道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半田立刻闭了嘴，目光转向别处。他觉得，对于这对此刻身陷囹圄的小情侣，他还是少招惹为妙，否则随时可能被他们莫名的炮火波及。
灯里托着腮笑眯眯地看萤吃完她的“家乡爱心晚饭”，收拾好碗筷后便去客厅与孩子们继续叙旧去了。从美和她们口中即将废校的五岛分校谈到浩志的升学与择业，再聊到琴石爷爷家新垦的田地、木下商店里终于换掉的电话机……笑语喧阗中，一开始还一副怯怯表情的阳菜也像毫不认生的奈留一样爬上了灯里的膝头。
“喂。”有人不合时宜地来打断大家的抚今追昔了。
月岛萤倚在门边，看了一眼掌中的手机：“是不是已经到睡觉时间了啊？”
“奈留不困！”欢蹦乱跳的奈留萝莉举手道。
“阳菜也是……”阳菜刚说完，抬脸瞥见月岛萤不悦的表情，撇撇嘴，又想嚎啕。
美和一把抱住灯里的手臂：“我不要，我还要和小灯姐姐聊天。”
“啊我是要回去了。”浩志趿好木屐，迈下玄关，回身对半田说道，“那么明天吃土豆炖牛肉还是什锦汤面啊老师？”
“什锦汤面好了。”半田晃了晃脖子。
珠子的眸光不为人知地迅速闪动了一下。灯里忙挥手道：“阿浩阿浩，明天麻烦多带一人份的来哦！”
浩志皱了皱眉：“小灯姐，多带一人份也不够吧，你吃什么？”
“对哦。”灯里恍然捶了捶掌心，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那么麻烦木户阿姨准备三人份？”
“小灯。”月岛萤转过目光看向她，“你今晚还是回家吧。”
“欸？不行啊！”灯里急声道，“我回去的话可就出不来了呢！啊对了……”她奔过去挽住萤的手臂，抬起脸，“我们明天就回东京吧？哎呀阿浩，明天就不用麻烦阿姨……”
月岛萤抚了抚额头，看向她：“我们的钱包和卡包，是不是都放在你那里？你的挎包呢？带出来了吗？”
“……”灯里欣慰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几秒钟后，她垂头丧气地踢着地上一小块凸起的地板。
现在的他们——身无分文！
“哎呀呀，”美和恶作剧般凑上前，笑嘻嘻地注视着萤，“可以来我爸爸的旅馆里打工哦！挣个机票钱什么的。”
灯里紧张兮兮地拦腰抱住萤，鼓起腮对美和说道：“小美和，不可以觊觎小灯姐姐的男朋友哦！”
美和顿时石化，叉着腰扶额道：“小灯姐姐，我们这里，除了你没人把他当宝。”
“啊啊是呢。”灯里落落大方地应道，“小萤就是我的宝呢。”她还维持着双手环抱萤的姿势，抬脸对他粲齿一笑。
月岛萤有些不自在地撇过头，视线对上另一边的半田清舟。
“那个，半田先生。”他皱眉正色道，“可以不要盯着我的女朋友看那么久吗？”
“欸？！”半田惊声道，“我有吗我有吗！”
“你有。”萤淡淡的口吻依然流露内心的不满。
“呃……”半田抽了抽嘴角。之前被二人郎情妾意的甜蜜感染，不知不觉就闪瞎了眼睛，呆站在原地。他尴尬地转过目光，搔了搔后脑，自言自语道：“啊，感觉我也应该找人谈个恋爱结个婚什么的了呢。”他抬脚往自己卧室走去，叹了口气：“但是，跟谁呢……”
“和奈留！”健气的茶发小萝莉一蹦三跳地窜到半田眼皮下。
“阳菜也可以……”
“我们也可以哟！”美和与珠子从门边探过脑袋，开玩笑地说道，“老师，其实你想很久了吧！”
半田黑线重重地拉上门，“你们——给我回家去！”
“小灯。”一直旁观的萤一脸严肃地低头唤道。
“嗯？”灯里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们这里的民风……还真是……开放啊。”
“……”
*
月岛萤起了个大早，盘腿坐在餐桌前边吃主人准备的无滋无味的早餐，边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
半田清舟端着饭碗在他对面坐下：“星原小姐呢？”
“还在睡。”
“唔。”半田搛了一块年糕，随口问道，“接下来怎么打算？”
月岛萤抬起头。
“喔我是说，如果你们要回东京的话，我可以出机票钱。”见对方一脸“你为什么这么好心”的狐疑表情，半田解释道，“毕竟是星原先生的女儿嘛。”他埋头扒了一筷子米饭，又追问道：“月岛君，打算带星原小姐回东京吗？”
萤突然有些烦躁，转脸望向院子里几株金黄的向日葵。晨风扬起，它们在朝晖下轻轻摇曳。
——如果就这样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总觉得……不甘心啊。
“如果不被家人祝福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安呢。”半田轻描淡写地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萤皱眉对上他的目光，里头并无八卦之色，满当当的都仿似前辈好心的关怀。
他垂下脸，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半田补充道：“星原先生，并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呢。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会去找他谈一谈。”萤打断他的话，一饮而尽碗里咸过头的味增汤，克制住吐槽的冲动。
晨光中，他细柔的金色发丝如朝晖下的向日葵一般闪闪发亮，透过镜片的目光传达着内心的坚定。
半田弯起嘴角，赞许地点了点头：“星原先生是夜猫子，早上晚起，稍微迟点再去打扰吧。”
……
十点半，月岛萤躬身换好鞋，推开半田住处的木格门，迈过院子，大步向屋外走去。
几步过后，他缓缓顿住脚。
院墙外头，以木户乡长夫妇为首的乡民代表们已经等候许久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持久却并不友善的笑意，按捺不住率先发难的美和父亲山村严色厉言疾：“年轻人，想轻而易举就摘走我们的五岛之花？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啊！”
“月月？！”灯里趿拉着凉拖从屋里出来，口中迷迷糊糊地唤着。她一个急刹车，停在月岛萤身后拽住了他的T恤后襟，探出个脑袋望向黑压压的人群，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咦？大家……你们怎么……”
木户乡长笑眯眯地说道：“月岛先生，来参加我们的试炼吧？”
“……试炼？！”灯里惊叫道，“那是什么啊？”
*
半个小时前的七岳乡公民馆里气氛凝重。大家就着要不要帮助灯里劝说父亲接纳她的交往对象进行意愿表决。有条不紊的举手程序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如果小灯里回到乡里和老师结婚的话，老师就可以一直留在岛上了吧？”，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静默的投票人群纷纷表达着自己真实的意见，诸如“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不怎么可靠”、“比起老师来差远了”、“我们多少也该尊重一下哲夫”的说法不绝于耳。到了后面妇人会登场的时候，木户太太有心无心地说了句：“啊呀那小伙子天然金发什么的是不是就意味着天生不良？”结果，以前对灯里颇多照拂的山村先生撸起袖子便要去揍那个尚未谋面的“月岛先生”，口中掷地有声：“我的小灯里一定是被骗了！”
一片哗然中，木户乡长挺着啤酒肚，稳如磐石般立在人群里，笑眯眯地说道：“这样吧，我们还是来一场试炼吧？”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众人聚集在了半田宅前，向当事人传达了所谓“试炼”的想法——让月岛萤在这几日完成几项乡民们交办的差事，看他能不能好好地融入大家。之后由乡民们再度表决，如果月岛萤的支持者压过半田清舟的支持者，就由木户裕次郎乡长出面去说服他的旧识故好星原哲夫。
月岛萤僵立在众人面前。
星原灯里满脸阴云地低头沉默。
半田清舟好不容易搞清了状况，呆站在大屋的廊子上，赶紧做出一脸无辜的受害者表情。果然，他的白兔脸刚摆好，就被星原灯里转过来的脸上层层的阴云压得黑沉沉。
珠子和美和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浩志也搔着后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欢叫着扑向半田的奈留和阳菜还不明白此刻的情势，揪着半田的浴衣衣角央他带着去捉虫。
灯里仿佛见到救星般，渴求地眨了眨眼睛：“小美和，小玉※，你们一定是站在小灯姐这边的对不对？”
美和歉然地笑了笑：“小灯姐，看得出来你很喜欢那个金发boy。可是，如果老师可以留在岛上，小灯姐也不用那么辛苦地在大城市里打拼，我们还是站在老师这边。”
“……”灯里求助的目光转过去，“阿浩——”
“啊……”浩志为难地挠了挠头，“我的零用钱被老太婆扣了所以……”
灯里无力地瘫在地上。
半田清舟迟疑地开口道：“那个，我是支持星原小姐和月岛君……”
“啊哈哈老师你说什么呢？”木户太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申述，“您可是当事人，不具有表决权。”
“……”
目前状况——
半田清舟，支持者：7（乡民代表团）。
萤&灯里，支持者：0。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EP03.试炼【10.10，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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