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言》鹄荼

7、寺庙

　　孙夏睡得并不好，这次的梦境有变化，一直都是大火，还有火中痛苦挣扎的人们，怨恨，无法消除的怨恨，他们看着她，或者是通过她看向让他们遭受活活烧死这种痛苦的人们，这是属于他们的罪孽，要用他们的鲜血，痛苦洗涤，要以着他们的性命偿还。孙夏在梦中无可避免的承受着他们阴暗的情绪不得抽身离开，醒来的时候枕边一片湿润，不知道是因为他们的情绪还是因为自己的无奈，孙夏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这一觉睡得够迟的。
　　也不知道孙夏是怎么想的，这次是傅九和张铁民被要求就在屋子里等着，倒是她带着满脸喜气的小蒋出门，两人都是第一次到这边，幸好之前的资料比较详尽，很快的就一一对上号，也不觉得陌生。
　　“小蒋，上。”孙夏面露喜色，小蒋顺着她得视线望过去，却是一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正坐在小板凳上用剪刀剪辣椒根，小蒋疑惑的哦了一声，“说什么？”
　　“随便说，就跟平常聊天一样，我知道你最擅长了。”
　　“真的？”小蒋犹疑，得到对方肯定的视线，也就放下心来，两人上前唤了人，尤其是小蒋，嘴摸了蜜似的，一口一个奶奶，没几分钟对方就放下所有戒备，两人真如祖孙两一般聊起天来，老奶奶还笑的跟朵花似的进屋取凳子让两人坐下。
　　“奶奶，还有剪刀么，我也帮忙。”
　　“好啊好啊。”老奶奶笑的更欢畅了，“你们两可真是好孩子，不像之前那些人。”老奶奶当他们是自己人，说话更加无所顾忌了，抱怨着先前之人问来问去的总是那么几句，都回答好多次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么，谁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我之前看你们和那些人做一堆，还以为都是一样的，现在看来到时错怪你们了，你们当真是好孩子。小蒋还在读书吧，成绩怎么样？”
　　“是。”孙夏笑着接口，“他是在读书，就是皮得很。不过也算懂事，成绩也不错。”
　　“我看也是，我估摸着吧，小蒋你和我孙子差不多年纪，现在上高中了吧，那很快就要考大学了，要好好读书。男孩子都这样，”老奶奶说着说着又转向孙夏，手中的活倒是一直不停，手脚利索得很，“男孩子皮点不打紧，慢慢就懂事了，我那孙子也皮，都不爱读书，怎么说都不听，比小蒋差多了。”话是这么说，提到自己的孙儿时候老奶奶一脸宠溺与骄傲之色，两人自然不会傻到接这茬。
　　老奶奶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爱打听事情，而且碎嘴，村子上上下下知道的东西可真不少，小蒋就这么随意说着，引得老奶奶话匣子开得厉害，最后基本就她一个人噼里啪啦的说，两人应和表示有在认真听，让老奶奶说了个尽兴，孙夏倒是从其中得到了不少消息，需得好好整整。
　　满大堆的辣椒也都剪好，两人干脆帮忙将东西晒了，继续唠嗑了好一会，两人这才连连谢绝对方挽留吃午饭的想法离开，孙夏是若有所思，小蒋是则是有些奄奄的，完全不知道到底聊了些什么，他倒是喜欢聊天，架不住和老奶奶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听着她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整个头都大了。
　　“夏姐。”小蒋欲哭无泪的看着孙夏，“我们接下来去哪。”
　　孙夏十分无良的拍了拍小蒋的肩膀，“小蒋，你要明白，”孙夏一脸严肃的说道，“现在我们处于很糟糕的状态，敌暗我明，我们手中的资料并不能帮我们解决现下难题，对这里谁最了解？当然是住在这里世世代代的他们，有些东西他们并不清楚轻重，浑不在意，但是我们听着说不定就能够得到有用的讯息。我知道小蒋你肯定十分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心力，我自然不十分支持。”
　　小蒋听着听着，快哭了。
　　孙夏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再逗弄他，“还想要像这次运气这么好，村子里上上下下，谁家狗生了崽子都说是不大可能的，也不见得人人都在家中，如果是碰到一堆人做一起的，我们加入反而徒添尴尬，他们肯定是更加不愿意说些什么，且再转转，随意就好，再花不了多长时间。”
　　小蒋呼了口气，两眼亮晶晶看她，那副姿态不知道为什么让人就特别想要欺负他。两人到处溜达了一圈，总算是回了临时住处，小蒋整个瘫软在椅子上，猛的喝水，真是动都不想动下。
　　“傅九，等会陪我去山顶庙里面看看。你们两个要不要去？”
　　“我不要，我留在这里。”小蒋赶紧的摇头，张铁民咬牙，这些人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他们这边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也不算没有进展，只是这样牵扯出更多死亡事件，却始终没有能够找到合理的解释，照这样查下去，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不查，也没办法交代，整个不尴不尬的在这，还真的只能看这些人了，犹豫了下，终归是开口，“我跟你们一起去。”
　　孙夏看他，眼中异色连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好。”孙夏说完，却还是进房间里边背了她的包，等人再出来的时候，张铁民注意到女子脖上露出红色丝线，却是直接伸进衣服里边贴身带着，右手手腕处也多了条手链，很古朴的手链，上面吊着一把长剑模样的木质吊坠。张铁民总觉得哪里有写违和，仔细查看却又始终发现不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最终违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中想法，“我还是不跟你们去了，我想自己到处看看。”
　　孙夏面露惊愕之色，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铁民觉得自己从女子眼中见到抱歉之意，可是再看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地方，那人还是那样眉眼带着微微笑意模样，嘴角浅浅勾出笑容，很是乖巧讨喜。
　　“傅九之前有没有去庙中看过？”只两人在，孙夏就不笑了，面色有些清冷，“这事有些麻烦，鬼肯定有，背后却少不了有人暗中操作过，近来我犯梦的频率高的古怪，总觉得就是那人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怕也离不了太多，他得爪牙也是蠢蠢欲动厉害。”
　　“你就这么确定？”他知道那是她的心魔，从来没有一刻放下过，但凡可能牵扯到那人的势力，整个人就显得尤为急切和不择手段。就像张铁民这事，不管是白老大，他，或者是小蒋倒是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如果是小夏就不对。没等孙夏回答，傅九自顾自接口，“不管是与不是，你心乱了，心乱了，这场仗还没有开始，你已经输了。”
　　孙夏咬唇，手掌几番张合，“不管怎样，先将现在的事情解决再说，我相信在庙里面会得到些线索。”孙夏想着关于寺庙的事情，这寺庙是全村人合力出钱出力盖起来的，曾经好长一段时间香火鼎盛，村中过年过节，祭祀家去丧事什么的都要去上个香，不仅如此，每年菩萨生日，全村每家每户给钱不算，还要至少去一个人在哪里呆上一天一夜，吃斋饭，住大通铺，完了将一切整理得干干净净这才离开，真真好不热闹。到后来，村中人越来越少，也不大信这个，除非过年和菩萨生日，各家如果在家意思意思之外，也不怎么去了，寺庙就有些荒废。老人倒是信这个，但他们能力有限，只能够凑凑钱稍微打理打理，之后给凑钱人家发些敬了神，勾了色的小糍粑，这也是从先前自己做，到现在买现成的，只要清汤煮熟就可以吃。
　　“说起来这寺庙建起来也是五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发起者主要三家，我现在只想要确认一件事。”孙夏伸一根手指，忽而叹息，“今晚恐怕不会太平。”
　　“你不会有事。”傅九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孙夏不置可否，“白老大消失得太过奇怪，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我倒是没有性命之忧，不早先解决，孔有血光之灾。”孙夏想着梦中满眼的火光，红得太过耀眼，偏偏伴随着的是被活生生烧死的人。
　　只有两人在自然没必要有所保留，说话间很快就看到寺庙所在之地，一步步拾级而上，石阶旁边一座挖出的小型土地庙，里面一个小小人偶，雕成白胡子土地公公模样，土地公公前面有燃完后的香蜡木棍，纸钱余留下得黑色灰烬。继续登顶，入目处连着三大间屋子，正对其中一最大的屋子中间隔了草坪左右两座石做宝塔，中下部镂空，填着泥土，向来是上香之地，两塔中间一长方体石做祭台，上面挖下不深凹槽，凹槽中同样泥土，也是用来插香烛的，同样有未尽木棍，泥土局部地方有些泛黑。
　　孙夏正想着，突然正对屋子里面传出声响，只是短暂一声，之后仔细听再没有声音，孙夏看着紧闭的大门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