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梦》林吉吉

14、世事总无常

　　回到小木屋时已经是傍晚，素女一身疲惫推门而入，躺在床上冥思。离别时，龙浅说近日要去岐山，素女只说好，虽然她们互相爱慕喜欢，她也确定了他的心思，但总觉得他和她不是同一类人，就像现在，他要帮他父王处理事情去岐山，三生宴上，他要与父亲一起敬酒，他们虽然同岁，但他承担地要比她多得多。
　　那时她就犹豫，关于喜欢的人要不要在一起。
　　剩下的那些日子，普通得与之前七万年无异，素女发现苏然的仙法要比她高得多，就缠着他想学个一招半式。
　　苏然本就温润如玉，被缠个不休也就答应了，甩了本仙法的书给她，让她自己领悟，素女又开始在小木屋里研究重重仙法，只是从河畔飘来鱼香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苏然每次都会烤两条，一条给素女，一条给经常出现的野猫，素女叫它小花。可是最近，小花不出现了，素女问苏然可有见过它，苏然摇头。
　　就这样过了一月有余，素女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异样，总是控制不住心血，和苏然说起，他总说许是自己练得太急了，让她慢慢来。素女信以为真，看苏然房里物什少的很，就随手帮他变出了些必需品，连桌椅板凳都不全，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在这个房子里待下去的，苏然只是说自己习惯住在房梁之上，并不需这些。素女笑，你以为你是梁上君子不成？苏然低头摆弄烤鱼，刷上金灿灿的蜂蜜，还有一会儿就该熟了吧，素女等得着急。午后的阳光太温暖了，于是她就等着等着睡着了，醒来时苏然已经不在身边，太阳已经柔和了。可是烤鱼呢？
　　素女走起身拍拍裙摆，喊道：苏然，苏然，你在哪呢？烤鱼呢？无人回应，心中隐隐感觉不妙，架起祥云升空，果然苏然与一个身影纠缠在一起，拿人招招不让处处取要害，但两人招数类似像双生子似的。
　　素女知自己武力差了苏然很多，但这种情况下她不能旁观，可能一不小心苏然就被取了性命，青丝剑在右手紧握，苏然背对着她，那个身影明显看到了她，眼神里是嗜血的疯狂，素女一愣，这眼神太狠烈了，像来自地狱。纵使害怕，还是硬着头皮挥起青丝剑上前。
　　苏然防不胜防节节败退，显然不想取其性命，对面的人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用意，看到战战兢兢上前的素女，三招挑掉了青丝剑，剑抵在她的颈项。素女突然后悔自己的盲目上前，这下被当作人质了，还不知道是帮了苏然还是害了他。
　　“哼，没想到才下界，就已经找上相好的了？苏然公子，你的心可真大呀”背后的人冷嘲热讽，说的都是她不懂得话。苏然收了剑面色不悦：“我们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旁人，苏铭，放了她！”
　　“呵呵，你想得美，我倒是很想看看，杀了她之后，你奔溃的样子，肯定非常美妙，小美女......你说是不是？”剑离脖子又近了几分，素女已经能感觉到剑气划破了她的肌肤，有热乎乎的血流了下来。
　　苏然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抿去所有情绪，收了手里一直因为不安而鸣鸣作响的剑：“苏铭，你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我虽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你执意要恨我，我也没有办法，来吧，苏铭，取我的命，放了素女。”闭上眼的样子，像极了接受宿命的人。
　　“不要这样！苏然！”素女着急地大喊，苏铭推开她，剑直直刺中了苏然的胸口，眼神里嗜血的疯狂。
　　倒地前他一直看着她，后悔认识了她，了解了她，喜欢上她，更后悔在这一刻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刚见到时，被冒犯因而不爽，却只是冷着脸赶走他，很收敛的性格，熟了之后才发现，是很闹腾的人，内丹很纯，心也是。闹着吃鱼，却又是手残党，自己不会做，偷偷学了很久也学不会，还有，仙法也是，基本功都练不扎实，实在是找不到什么靓丽点，和其他上古仙女比起来，实在是差了一个档次啊。但就是喜欢，需要什么理由呢，刚好契合吧，她那么天真快乐，而他，满手的罪恶，还有黑暗的内心，他或许只是，想要靠近洁白的人，伪装自己犯下的错。
　　他完全可以理解苏铭，他的亲弟弟。紫晴去世的时候，并没有带着痛苦呀，他想起苏铭眼里的恨，惊觉有时候，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他想要再想些什么，可是身体不允许，天空在他眼中越来越昏暗，在素女叫出小土地之前，他就晕了过去。土地匆匆而来，苏铭刺完一剑后，匆匆离开，失魂落魄。素女不懂医，只能大喊土地，这才捡回了苏然的一条命。

　　在河边木屋休养了近一个月，苏然才有所好转，一个月内反反复复在鬼门关徘徊，素女有时候想就这么放他去吧，或许可以让他不这么痛苦，但终究下不了这种决心，又想，还是尽力救吧，命是他自己的，我无权替别人做决定，就这样和土地一起陪着苏然，他昏迷的时候和他醒着的时候相差无几，脸色还是温润，简直可以想象出这个人醒过来时是多么温润如玉，像她第二次在夕阳下见他一样，让人如沐春风，他从不在他面前夸奖过他，虽然他真的很优秀，似乎做什么都要比他好上三分，当然他肯定也不会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这一个生死之月，她陪在他身边，不停地赞美他，担心他再也醒不过来，想让他听烦了醒来骂她两句也好。
　　土地说剑深刺胸口，伤及脏腑，能不能醒来全靠他自己，再深一分或许当场就被阎王勾魂了，想起当时苏铭的表情，疯狂变成恍然若失，突然又是害怕，连剑都忘了拔走，颤抖着手离去了，甚至忘了驾云。
　　其实素女猜得到他们的关系，虽然苏铭蒙面，但眼睛和苏然的有七八分像，只是一个温润，一个怨恨，苏铭，苏然，看来是兄弟。
　　这些事她还来不及细究，因为她也晕了过去，一刹那心胸间似有东西破裂，她知道自己身体存在异样，也一直等着苏然自己告诉他，却没等到他醒来。最后等来了龙浅，或许这就是宿命。
　　龙浅到时，风尘仆仆，脸色青黑，土地正在没法子，一个两个的都倒下了，素女也不知是什么病，内丹突然想要离体，用法术封印住了内丹，也相当于封印了素女的脉门，没有内丹散发妖力，迟早也是要散了妖性的，到时会发生什么还不得而知。龙浅来时素女已是面有青黑，龙鳞佩的绿光也越来越微弱，土地行了礼又迅速地说了下概况，龙浅不发一言散了封印，果然见到泛着金光的内丹缓缓从素女胸腔间升起，运起仙气强压下去，素女面有苦痛之色，柒桑在收到青鸟信之后火速赶到，从古至今都没有这种内丹想要离体的事发生，只可能是素女长期服了散妖性的药，身体与内丹属性不符，就像变成了吸铁石的同极一样相互排斥，内胆才会想要离体，柒桑把情况与龙浅一说，龙浅面色还是沉重，看来下药者只是想要内胆，并非想要素女死，且长久地与素女居住在一起过，是谁估计只有素女自己知道。按照柒桑说的，先去王母那求了一颗安魂药，又用四十九种妖界的妖性最强的草熬成汁水，拿来给素女喝，素女好甜，这汁水怎么都喝不下去，总想要吐出来，龙浅伏在她耳边好声劝着：吐出来病就不会好了，乖，咽下去，这样你才能见到我。伸出手握住素女凉凉的手，想见我吗？我是龙浅。
　　素女朦朦胧胧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心里想着，莫不是快要死了？龙浅，龙浅不是在岐山吗？
　　但也听话的把嘴里的苦涩咽了下去，她真的很想见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感情里就是有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坚定。
　　那天她看到了小花的尸体，在河边，没有气息，丢了心脏，这地方只有她与苏然住，不是她，所以，只可能是他，所以她假装不知情地问他，而他，眼神都没有闪烁，只回答不知，那时起她就觉得自己不该和他如此亲近，或许他是豺狼。
　　可是呢，他的关心她看在眼里，她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什么都不对，她只是在找个机会，可以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任由自己越来越不舒服，曾问过他，他还是眼神不闪烁的说是自己练功太急而已，她笑笑，还是热情的吃他烤的鱼，直到他渐渐不敢看她的眼睛，直到胸腹间内丹破碎，想要离体，她才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应该亲口听他讲才是啊，他不一定愿意告诉她，但万一呢？

作者有话说

　　素女脆弱而纯洁，像个孩子让人心疼啊。求评论求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