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未来]》北宫二少

15、两难

　　尽快与哨兵绑定么？邵炎也想啊，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带回宿舍身体力行的交流一下这个结合的问题。不过皇帝陛下的那颗炸弹不是白扔的，不能被哨兵标记这也就算了，特么的无法与哨兵结合那他还搞个鬼啊！

　　邵炎心里开始打鼓，他原本以为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追求安诺，但现在看来，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是现在放手，还是……可是如果真把安诺弄上床，跟他睡了，最后无法结合，该怎么办？跟他说散伙的话，以安诺的脾气不把他弄死，估计也得恨上他，然后江湖不见。活了二十八年，头一回陷入两难的境地，哪怕是在利洛克斯手里面临九死一生的选择，都比现在冷静的多。

　　索尔把陆远航忽悠走之后又找上了邵炎，后者坐在椅子上，如平时一样吊儿郎当的双腿重叠搭在办公桌上，脸上却没有拽拽的痞笑，呆愣地望着军靴一侧绑着的军刀出神，一脸‘老子很郁闷’的表情。索尔不知道在他们离开的短短时间里邵炎遇上了什么事，这名连死都不怕的向导竟然脆弱的露出了无助的眼神。

　　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给了索尔那么一点点的心疼，这只是单纯出自哨兵对向导天生的保护欲，他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他不能，因为邵炎现在需要的人不是他，准确点说邵炎需要的是属于他的哨兵的安慰。

　　“卡尔维塔判定系统故障的事，你们不要再查了。”邵炎打破了沉默，脸上的神情很认真：“答应我。”

　　“你果然知道真相。”索尔说：“我可以答应你不查，也不问你真相是什么，但你总要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吧？”

　　“很简单。”邵炎放下双腿，离开椅子走过去，与索尔面对面站着：“事关我的终身大事。”

　　“……”索尔愣了愣：“是我想的那个终身大事么？”

　　邵炎点点头：“嗯，是这意思。”

　　“只有这个理由？”索尔无语，这是什么操蛋的理由，怎么就扯到他的终身大事了。

　　“你们真的没必要查下去。不管你们能不能查到最后，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邵炎叹了口气，右手搭在左肩上拍了拍肩章，表情严肃：“我用它向你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对帝国构成任何危害。”

　　……

　　王小明从一区回来刚赶上晚饭的点，在食堂门口和陆远航碰了个正着。虽然他是告白事件围观者之一，但也只听见过声音，这还是第一次和陆远航见上面。王小明打量他几眼，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长得是不错，很帅，还年轻，话说现在流行面瘫么？纪擎宇是，安诺也是，这又来一个面瘫陆，不过不像前两位那么冷冰冰的，很严肃很正直的那种面瘫，一看就是那种固执的要死，又木讷又墨守成规的类型。

　　陆远航察觉到打量的视线，转过头就和王小明对上了眼，王小明没躲，反而给他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裂开嘴露出两排大白牙，然后朝他走过去，哥儿俩好的拿胳膊勾上他的肩：“陆少将吃饭啊？”

　　陆远航点点头，拉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一步。

　　“我也吃饭，一起呗。”臭不要脸的王小明也跟着挪过去，又把胳膊搭上去了，就这么半搂着把人往食堂里带着走：“我给你说啊，咱们五区小厨房烧的菜特别好吃……”

　　不管王小明叨叨什么，陆远航始终没回他一个字，闷得可以。

　　到了小厨房，推开门，王小明打招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那个穿着围裙一手握着锅把一手拿着铲子颇有大厨风范的人好像他认识，直到陆远航甩开了他的手才找回声音：“卧槽！邵炎你居然会做菜？”

　　“不会做，这是我第一次下厨。”邵炎看也没看他一眼，尝了尝味道，又确认肉煮熟了，端盘出锅。看着第一次下厨的成果，他点点头自我肯定道：“嗯，看起来还不错。”

　　王小明觉得他好像哪里不对，围着他后面来回走了两个半圈，这时候他不是应该得瑟地说‘不就做菜么？没什么是老子办不到的’，这种貌似痛改前非土匪从良的感觉是怎么个情况？为了确认是不是错觉，王小明鄙夷地指了指桌上的三菜一汤：“都是你做的？能吃么？要不我去研究院借两只小白鼠先试试？”

　　邵炎瞥他一眼，扫开他的手：“不用了。”

　　王小明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后续，凌乱了。

　　邵炎取下围裙扔一边，端上菜往外走，到了陆远航身边，脚步停了下来：“你有没有兴趣尝尝？”

　　拒绝的话就是傻子。陆远航忙不迭的点点头：“报告上将！有！”

　　“邵炎，你、你……”王小明难以置信：“你要爬墙？”

　　“我单身这么多年，哪来的墙给我爬？”邵炎甩他两枚白眼，转向陆远航：“走吧。”

　　王小明愣了愣，紧跟上去：“不是，你受什么刺激了？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安诺上将么？”

　　“……”邵炎身体一僵，微微侧头道：“你到底吃不吃饭？”

　　王小明看看陆远航，再看看邵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轻声嘀咕着：“你这样做对得起安诺上将么？移情别恋也没这么快的吧。”

　　邵炎淡定的将餐盘交给陆远航，脸色一变，抬腿扫向王小明：“你烦不烦啊！没看出来老子很郁闷么？你特么捣什么乱！”

　　王小明趴在地上哼哼：“对不起军长大人我错了！我的腰……”

　　嘀嘀两声，邵炎的通讯表接收到一条讯息，还是加了密的，他扫了一眼通讯识别号：“有事，先走了。”撂下这句话抬脚就走。

　　陆远航叫住他：“上将，您还没吃饭。”

　　“不吃了，你们吃吧。”邵炎朝身后挥挥手：“好不好吃都给我吃光。”

　　……

　　卡尔维塔秘密研究所。

　　邵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和十五年前相比变化还是挺大的，他跟着带他进来的研究人员到了这个实验室中，刚进门就看见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脑袋在打瞌睡的皇帝陛下，以及旁边在做广播体操的米契尔教授。移开视线看向周围，实验室内用特殊光壁隔出了十个小型空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两台仪器，每张床上都躺着一名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的少年，正处于觉醒期的年轻哨兵，四肢被固定在床上，无数细小的传感丝将他们与仪器相连在一起。

　　邵炎脸色越渐阴沉，恨不得把这里砸个稀巴烂。这些场景无疑是勾起了他曾经在这里经历过的记忆，感觉非常不好，那种令人几乎快要崩溃的折磨让他产生了对这里强烈的排斥。

　　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缓慢而有节奏的哒哒声，米契尔教授做扩展运动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去打招呼：“邵炎上将，久仰。”

　　邵炎只是嗯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后将视线移开，走到皇帝陛下面前站定：“陛下。”

　　皇帝陛下睁开眼，温和地笑着：“怎么这个脸色，触景生情？”

　　你妹！这破地方有什么情值得老子去生！邵炎懒得废话，直截了当的说：“上午我刚向您坦白，您晚上就把我叫来……陛下，您不是让我来故地重游的吧？”

　　“心里知道就好，不用说出来，我会内疚的。”皇帝陛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吧。”

　　邵炎静静地看他一眼，拉过椅子与他面对面坐着：“有什么可内疚的。就算我今天上午没向您坦白，您大概也会想办法把我弄过来，时间问题而已。”

　　“都说了，心里知道就好了嘛。”皇帝陛下没有否认：“玛伦教授发生意外前所有研究数据和资料都被销毁了，这两年计划重新开始……”

　　“但缺少了一部分重要的数据，让你们的实验无法顺利进行。”邵炎冷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乔伊殿下失去了能力变成普通人，所以你们现在唯一能获取那部分数据的就是我，于是在我向您保证会协助实验之后，您将这件事告诉米契尔教授，就迫不及待的让我来了。”

　　“……”皇帝陛下皱着眉。他们确实太急切了，但实验遇到瓶颈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既然有了解决办法，当然是越快越好。邵炎的脾气他很清楚，也做好了他会骂骂咧咧砸桌子摔椅子的准备，这么冷静又浑身带刺不是他的风格啊。或许是这里对他留下的回忆并不美好，心情糟糕也是在所难免。皇帝陛下看向光壁中的年轻哨兵：“十五年前没有征求你们的同意，剥夺你们哨兵的身份强制做实验，还消除有关实验的记忆，是诺菲因对你们有愧。这一次不会重蹈覆辙，他们是自愿参与实验计划……”

　　“自愿……没错，我也是自愿的。”邵炎笑了笑：“陛下，我说过，我能成为向导多亏了你们，虽然很不爽你们的做法，但我还是很感谢您。”

　　皇帝陛下怔怔地看着他。

　　“我……”邵炎冷硬的表情柔了下来：“我是为了一名哨兵，心甘情愿成为向导的，这就是我会替你们保密了十五年的原因，也是替我自己保密。”

　　皇帝陛下神色复杂。这是怎样一种痴情才能放弃强大的哨兵能力选择做一名表面看似风光实际吃力还有可能不讨好的向导。随即皇帝陛下明白了他失常的原因，为了一名哨兵而选择成为向导，那么如果他无法与哨兵结合……“别把事情想的太糟，或许你会是让玛伦教授自豪的，最完美的一名向导。”

　　“但愿吧。”邵炎捏了捏鼻梁，这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太特么操蛋了。没有哨兵会需要一名除了所有向导都能做到的最基本的精神疏导和安抚外，对他们没有任何帮助的向导。本来安诺就不怎么待见他，如果让安诺知道他无法与哨兵结合，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让他接受的可能了。“教授，能不能和哨兵结合的问题……我不想玩一/夜/情，有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不过你可以先试试精神结合，但这也不能保证最终结合能成功。”米契尔推了推眼镜：“邵炎上将既然有心仪的哨兵，不知道你敢不敢赌一次。”

　　邵炎：“赌什么？”

　　米契尔：“赌它不是一/夜/情。”

　　邵炎暗下眼神，攥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轻笑：“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