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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男扮女装是门技术活 ...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几章和第九和十集剧情相接
  •   神都夜城,华灯初上,正是青楼酒肆内客如云织的好时辰,姑娘们个个笑颜如花,殷勤地与寻花问柳的男人们推杯换盏,无论是身无几两肉的文人骚客,还是朱门酒肉臭的官员小役,只要肯砸得起花酒钱,便是来者不拒。直至酒过三巡,淫词浪语便搔刮着周遭热意熏人起来,三两捉对去行那快乐之事。
      生意如此红火,妓馆老鸨该是笑开了嘴,而天香楼的蝶姨却苦不堪言,原因无他,唯眼前坐着的这名男子耳。男子身着淡雅紫袍,气质华贵,眉目如画,饶是以蝶姨这样在美女如云的风月场中打滚了数十年的毒辣眼光看来,这位爷长得也极是俊美的。蝶姨只大着胆子瞧了一眼,便慌乱地将视线落在男子放在桌面上的手来,却又不住在心里咋舌,连手都如此美妙!白皙修长,似美玉精雕细琢的手指捻起桃花盏,反而将晶莹剔透的淡粉珠玉称得黯然失色。单薄的绯色嘴唇沾了些许酒液,湿漉漉的愈发莹润艳丽。蝶姨看得有些晃眼,竟是不敢再将视线抬高半分,因对着一个差不多可以做自己儿子的年轻人脸红心跳,羞臊不已。
      不愧是女皇陛下的人。
      “张、张大人,不知今夜来此,所谓何事?”蝶姨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
      被称为张大人的男子并不理会,自顾自斟酒,态度稍嫌目中无人。张易之,字五郎,于大周朝当差多年,如今已官至司卫少卿,从四品上,官阶虽然不高,但和同僚们相比,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官运亨通了。张大人的为官如何,蝶姨并不知晓,她只知晓坊间盛传的那条流言,知道这人在女皇陛下心目中的地位,便就够了。对方不说话,蝶姨也不急着催,毕恭毕敬退到一旁,静候对方开口。
      “易之听闻,你们天香楼是洛阳城内最热闹的,夜夜笙歌,怕是比王宫还要瞩目几分。”少顷,张易之笑盈盈地放下酒盏,轻描淡写的神情却把蝶姨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跪地,口称惶恐。
      少年郎掩嘴轻笑,声色清冽,如珍珠落玉盘,动人得紧。“你也暂且莫慌,我今日奉陛下之命前来,是有官务在身。”他弯身扶了蝶姨一把,微微使力,又道:“还请蝶姨助在下一二。”
      蝶姨连声道:“不敢不敢,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那好。”张易之这会儿倒也干脆,将蝶姨按坐于凳上,亲自给她斟酒,递了过去:“劳烦蝶姨将我扮作女子,并安排入有官员会聚的厢房。”
      男扮女装来卧底?蝶姨猛地抬头,却看那人面若玉冠,目若星辰,笑得甚是高深莫测。她挫败垂头:朝廷官员的想法好是生猛,奴家跟不上节奏啊!

      张易之这几日需要一直男扮女装混迹于天香楼里,定时蹲点,暗访官员的私生活。男扮女装不难,蝶姨技艺高超,再加上他本身的美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只是——张易之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那道浅沟,不动声色地皱皱眉。大周民风开放,女子多以襦裙为装束,袒领低开,以凸显身材的丰满曼妙。蝶姨诚惶诚恐,知道张易之要恼了,但幸好张大人也明白以大局为重,青楼女子哪能和普通百姓家的女人一样包的严严实实。只是……让身为男子的他做出这副“□□半露”的模样,却也是羞耻得很——太不检点了!他淡淡地对蝶姨点头,束胸带倏地勒紧。为了挤出那道诱人的沟,蝶姨也是豁出去了,脸都憋成猪肝色。
      张大人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差点口吐鲜血,气绝而亡。他抓紧了床架上的栏杆,冷汗淋漓,心中恨恨想:都是那该死的贺兰钧!一想到前几日被他骂哭的丢人场景,他便气不打一出来。那人明明已经被贬出了王宫,连“第一圣手”的称号和官邸都输给了裴云天,居然还敢和他对着干。
      张易之嘶地吸口气,逐渐适应了让人窒息的束缚感。为了让自己不中途喊停,他抽了个空忆苦思甜。以前大家都是女皇陛下面前的红人,且比起张易之这种挂着虚职以色侍人的“官员”,负责为女皇永葆青春的贺兰钧的确更得女皇几分青睐。初次在皇宫相遇时,两人就看不对眼,他还能为了女皇陛下对那家伙摆出虚伪笑脸,但贺兰钧压根不在乎,总嘴贱兮兮的撩拨张易之,非要看到他不顾形象气到跳脚的模样,才肯得意洋洋地离开。
      七年八个月又三天的嘴炮对战,张大人总占不得上风,每次都不同程度地煞羽而回,一回府便在卧房角落的墙面上画道杠,如今已集齐了二百六十四个“正”字,时刻提醒他曾经经受的血与泪。身为女皇的人,张大人本分守己,娱乐贫乏,每天除了想着怎么讨陛下欢心,剩下的便是琢磨如何把贺兰钧踩在脚底下,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贺兰钧那家伙总是比他聪明了一丢丢。随着时间的流逝,张大人执拗得越发丧心病狂,直到同样对贺兰钧充满敌意的裴云天出现,他便伙同裴云天,互相利用着将贺兰钧挤兑出了太医署,终于得以扬眉吐气。等他焦头烂额地处理完杂事,便忙不迭地梳妆打扮一番,兴冲冲地跑去手下败将前抖威风了,而且为了不显得刻意,他还借口说是帮女皇收集露水——拜托,上林苑比这破郊外大了不知多少倍,要不是为了嘲笑贺兰钧,谁愿意大老远地跑来?
      张大人万万没想到,刚到的时候居然听到贺兰钧和苏莲衣正一起骂裴云天。莫名好舒坦啊,张易之抚抚胸口,你也有憋屈到不顾教养泼妇骂街的一天!他摆足了架势凑上去,没想到气头上的贺兰钧火力全开,再次把他骂得嘤嘤哭泣着跑开。
      可恶透顶,简直不可饶恕!贺兰钧不过区区平民,也敢辱骂我和我的云天!张易之从来是个斤斤计较的人,经此一役,对于让贺兰钧吃瘪,更是载入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行程表,字体加红加粗。回到王宫,他便想破了脑袋,终于想出一个法子。先要卖乖,在女皇陛下那儿讨得多多的欢心,然后——然后他就要恃宠而骄,把平民贺兰钧要过来,天天凌虐!
      他皱紧眉在房间里踱了半天,终于想起女皇陛下一直十分忧心的一件事:朝中大臣,忠奸难辨。
      陛下是个女中豪杰,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皇帝,自然有很多推崇孔孟之道的大臣敢怒不敢言,暗地里想着谋反也未可知。可张易之十分佩服她那样的强大无畏,能在这个男权至上的世界里夺得霸主之位,难如登天,而她却能做到。他天生心思细腻,有心替女皇分忧,却也明了自己不过是她养在身边可以随时逗弄的小玩意儿,他要做的,便是对女皇忠心耿耿,不逾矩不惹麻烦,能在女皇为国事操劳的时候,递上一杯茶水,揉平她眉间的褶皱,图一分安身立命便好。
      张易之打定主意,换了身女装,第一时间去找女皇。女皇果然对他的小把戏不甚在意,却也应允了。在她看来,能找出猫腻最好,找不出,也不过是多个乐子,无伤大雅。于是张易之踌躇志满地来了天香楼,决心为女皇做点实事。

      “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当时女皇的视线犹如实质,张易之虽大大方方地任之调戏,现在想起来,心却跳得有些快。他轻轻咳了几声,转过身来让蝶姨帮他换了身色彩轻佻的襦裙,亲自替他挽起优雅的盘桓髻。蝶姨还帮他稍稍修了修眉,显得不那么凌厉,又在眼角点了淡色的胭脂,姿容越发姣好魅惑。蝶姨严肃地端详半天,沉痛扼腕:光看这张脸,不来我这里当头牌实在太可惜了!
      “大人,比较擅长什么乐器?”蝶姨犹豫半晌,为难道,“大人毕竟是男子,这身量虽能借助衣物掩饰,但也实在……过于魁梧了。不若扮做歌舞伎,躲在纱帐后,既能听到房间里的对话,又能避人耳目,大人意下如何?”
      魁梧!过于!张易之心花怒放,从没有人这么夸过他,当然面上还是十分矜持地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不咸不淡地回答:“都可以,本官最喜欢羯鼓。”
      “这——我们这儿是烟花场所,小人还是建议您弹奏些温婉柔和的乐器。”大人,您是要大家应和着您的鼓点上挑下刺,九浅一深吗?蝶姨擦汗,未曾想阴柔妖冶的张大人,心里居然住了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那弹琵琶?”
      “……我们楼里有一把上好的阮,音色醇厚圆润,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张易之颇感兴趣地挑挑眉,终于臭美完了把镜子一放,对蝶姨巧笑倩兮:“好,有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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