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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头痛去海南
      这个题目让人误会,小咪看了就揪着问到底是头痛了就去海南,还是你头痛了就去海南,还是头痛它自己就会去海南呢?说到最后一种可能,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由闪出心神往之的样子,似乎要亲自结识一下头痛君才好。
      这个场景不由让我冷汗涔涔。公布答案是a:头痛的话,就去海南吧。

      我当时去海南玩的理由,就是因为头痛。
      特意参加团队和一群陌生的人一起跳上飞机飞去陌生的海南,没有人会知道我笑眯眯的表情下其实在头痛。而且不是一般的头痛,如果象地震一样分级的话,它可以属于里氏震级六至七度:房屋破坏,地面裂缝。
      小说和漫画里总能在陌生的地方遇见神奇的解药,地方越远几率越大,所以,我挑选了古人称为天涯海角的海南。我想,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我,也许古人的标准和我更投缘。

      我本来没有期待这无稽愿望能被实现。但显然,老天是眷顾我的。
      当我站到蜈支洲岛的海边,头痛果真霍然而愈。

      被我中途飞掉的导游大约很怨恨我,但是我觉得头痛的时候,应该有理由任性一点。在导游带我们走的地方,我根本无法遇见拥有解药的神仙。他们那些利欲熏心的旅游商人,味道大的连蜥蜴都无法靠近,不要说神仙了。不离开那个导游,估计我的头痛一夜间会达到里氏十级。
      坐上去蜈支洲岛的快艇,抓着护栏,和在海浪中震动摇晃颠簸的快艇一起在浪尖上飞行的感觉让所有的人都且惊且喜,大声赞叹,船从浪上落下来时,大家又齐声疯狂尖叫,浪过后又一起大笑。
      海蓝的难以用蓝色来形容,它不是我们在颜料上看见的蓝色,它甚至不能说是一种颜色,好象只能说是一种存在:水是那么柔软而又实实在在的让人感到不可穿透,你甚至无法凝视,因为你无法把握你想要形容的那一块水面下一瞬间到底在哪里,那种动荡变幻的感觉如此细微而又真实。当你看着整个海面,你觉得它静谧无比,一动不动,几乎可以掏出画夹来画上半小时素描,可是当真要这么做的话,你就发现简直无从开始:海的每一寸都在闹腾着,你简直无法捕捉它们,就好象你很难给一群嬉闹的顽皮小猫画像一样。所以,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呢?真是很难描绘。好象是透明的群青色里有点偏绿,深海的颜色就更浓些,更蓝一些,整匹绸缎一般铺陈开来,在风里微微随波鼓动,衬着海浪制造的无数细腻的白沫,如同融化的玉。
      我在船尾无休无止的看着海面无休无止的变化,衬衫在快艇的急速前进中猎猎鼓动,心就象被海摄住了。

      海的颜色在渐渐变的更软,开始有点象澳玉的那种柔和的绿,因为水在变浅——我们到了蜈支洲岛的码头。
      船一靠岸,我撸下鞋子,就跳下了码头,站在了白沙滩上,言语瞬间离开了我的脑子,只能发出最单调的赞叹:美啊美啊真是太美了。
      怎么说呢?我早上十点左右到达了这个小岛,下午六点离岛,之间几乎全部的时间我都在看海。岛上其实还有一些景点,可我哪里都没去,就是呆在海岸上,站着,走着或躺着。
      码头这一带的海水很浅,近海目力所及都在折射着莹润可爱的浅绿色光,间或有较深的水域现出更沉稳的水蓝色,交相辉映的波光下清晰可见很远的水底下躺着光滑的鹅卵石,蓝天碧海之间是舒展的白色云絮,还有几个全身都晒成深橄榄色的矫健身影驾驶着水上摩托随着巨大轰鸣声一掠而过。满是美丽椰林的沙滩上树着高高的白帆,不多几个嬉水者也在十米开外,倒是有一队一二十个人的团队在沙滩上排成两列,前排在胸前位置拉起横幅,大概是个成都什么商场促销抽奖游海南在拍广告,大家整齐的摆出幸福的笑容,喀嚓!然后收起横幅就走了。于是这美丽的海滩就是只属于我的了。

      海边有度假的小屋,荫凉的门廊下,凉风习习,竹制的地板在摇椅的晃动下吱呀作响,大海和白沙在不远处闪着光,椰林里不知哪里挂有风铃,总有细微的叮呤之声随风而来。远一点的地方养有孔雀和锦鸡,偶尔听见一两声嘎的大叫。

      中午,我一个人穿过椰林,向海滩走去。这里的海滩和刚刚的不同,是不让游泳的,所以,一个人也没有,静谧非凡。正午的阳光透过薄云照下来,海显得更加通透,据说蜈支洲岛的海水能见度最高能看到海下18米。我不停的从各个角度看海,徒劳的想找出我为什么会觉得这么感动。辽阔美丽而又单纯的海。其实说起来什么也没有,可就是这一无所有之间包括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让我无法把握,又无比渴望。

      总是困扰我的头痛似乎在海的面前变得惭愧了,许久没有冒出来。其实我自己知道,它是我的借口。我在熙攘的人群中觉得惶惑,对不理解我的人道歉,在没有人的地方哭泣。所以啊,头痛是温柔抱着我的那双手,它让我随时能有借口逃离,能有地方躲避。
      可是,我要的其实不是头痛啊。我想要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呢。
      一直以来,我其实是在寻找美,因为找得太久,有时都怀疑是不是我错了,世界上真的有我想找的这种东西吗?有时候觉得都快要失去感到激动的能力了,我的心变的漠然了。我多么渴望看见辽阔纯真的东西,渴望看见更强大更拥有绝对法则的东西。
      而这次,我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它。不管我能否拥有,或者能否重逢,这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存在的。它的的确确是存在的。
      我大声地嚷嚷。在海浪的声音里,我毫不窘迫。我提高了嗓门,放开了心胸,在空无一人的海滩上喊叫。

      在回来的飞机上,奇迹般的,我不再头痛了,耳朵也不痛,我嚷嚷着要去找技术高超的飞机驾驶员签名。空姐赶快给我发了一个点心,倒了两杯绿茶,我才安静了。
      其实我知道,是那天在蜈支洲岛的海边,好心的神仙给了我头痛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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