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四十二、大婚（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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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逸远的翠竹阁出来，我的心里一直很不是滋味。突然后悔将婚礼定在京城举行。若是在永平，就可以避开逸远。
以前很喜欢他的笑，现在，我反而不希望见到他的笑。我知道，此刻在他温暖如阳光般的笑容下是一颗极力掩饰的受创的心。
他方才的笑，让我看了心碎。体贴的逸远为了不让我担心，尽量装作一副很轻松的模样。而我，也只能顺势配合他，不让他看见我心中同样的脆弱和伤痛……
与李慕云的那个‘一年之约’，我没有告诉逸远。不是忘记了，而是刻意如此。
不想耽误他，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或许，他会用一年忘了我，会在这一年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女子，然后快乐的生活。而我，也会试着慢慢将他藏在心底，努力适应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
“小姐，你瞧……”
小兰拽了拽我的衣角，指着不远处兰轩的方向。
我停止了胡思乱想，朝前方望去。一个男人在兰轩附近徘徊，看身形貌似……擎天？只见他背着手在那儿来回踱着步子，似在考虑什么事情。他，是来找我的吗？
快步走了过去，离他约么有十多米的距离。
“擎天……”我向他挥手，脸上强作笑容。
“青儿……”他迎了上来，上下仔细打量着我。
“你去哪儿了？”
“我……刚刚娘找我有事。”虽然知道不应该，可还是编造了善意的谎言。去看逸远的事不能对外人讲，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他。
“对了，你怎么不进去？来找我么？有事？”
自从我高调宣布要嫁人的消息后，这几日一直没见到他，像是故意避着我，这会儿他怎么有空来了？
“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擎天开门见山的说，目光坦然。
“去前面的凉亭说罢。”他撂下一句话，竟转身走了，丝毫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你先回去把我以前生病还有剩余的人参，燕窝准备好。”我转头嘱咐小兰。
“记得送到翠竹阁，让虎儿按时给他们公子炖着吃。”
“知道了，小姐放心。”小兰应着回去了。
看着前面擎天越来越远的背影，我提起裙摆，毫无形象的小跑着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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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方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却下起小雨来。稀稀沥沥的雨点落在池塘中，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正如我此时的心情，因为逸远的归来而泛起了涟漪。
凉亭里，对面而坐的一男一女各怀心事。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擎天……对不起。”我能对他说的，只有抱歉。
当初的犹豫不决造成了今天的尴尬局面。印象中南下前我还鬼使神差的送了一条自己亲手锈的手帕给擎天。
我应该想到的，可能在现在男女相互送东西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古代的礼物就另有用意了。真该死，这都怪我，怎么没想到呢。莫非……我的潜意识里是希望这么做的吗？
当初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的人是逸远。那时的我对擎天除了欣赏、敬重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怜惜。
第一次见到他，便看出了他眼中淡淡的忧郁。接触久了，我能感觉的到，他心里藏着许多事情，压得他一直很难受。或许，这些事情他不愿意或者不方便对人说，甚至连我爹也不曾知道。
我承认，他的忧郁，他的沉稳，他的孤独，他的冷漠还有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这一切汇成了一种神秘感，这种神秘使我忍不住去靠近他，了解他。
我甚至想过，想要尝试打开他的心结，带他走出忧郁的阴影。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我想，我会顺从爹娘的意思选择擎天罢。但是命运偏偏安排我恋上了逸远，又偏偏安排我即将嫁给李慕云。
如今，面对眼前这个外表刚强实则内心脆弱的男人，我该怎么办？
“青儿，不需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认真的看着我。
“告诉我，若是你没有与老四成亲，我，还有没有机会？”幽深的眸子充满了期待。
“擎天……不，大师兄，我本就是个普通的女子，意外穿越才有幸认识了你。我很感激，感激你对我的关心。”
停顿了片刻，虽有不忍，但我不得不说。“三天后我就成亲了。今后，你就是我的兄长，是我在这个时空出了家人之外的又一个亲人。”
阖上眼，不敢看他的眼睛。人非草木，熟能无情。他的心思，我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只是……
我恨自己，恨自己给了他希望又毁了他的希望。
“哈哈哈哈……”半晌，一阵放肆的笑回荡在凉亭中。
“兄长？哼，我不稀罕。”
我睁了眼，看见他失望的表情。失意与痛苦在他眼底暴露无疑。
他起身走过来，弯腰逼近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青儿心中是有我的，对么？”语气突然变柔，却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忘了我吧，大师兄。你值得拥有一个更好的女子，一个心里只有你的女子。”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明明不想伤害他，却不得不伤了他。我，何时变得如此残忍？
“住嘴，不要再说了……”
擎天大吼着，一掌击在身旁的石桌上，表情痛苦。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他便施展轻功，纵身一跃冲了出去，消失在蒙蒙细雨中……
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半晌，我低下头，石桌上赫然印着一个清晰的掌印，是他方才留下来的吧。
眼角凉凉的，竟是有泪流过。长舒了一口气，对不起，擎天。
起身走到凉亭边，抬头看着淅沥的小雨，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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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个就是我与李慕云成亲的日子。今天一整天，夏府上下便忙碌起来。所有人都在为婚礼做准备。
最轻松的莫过于我这个当事人了，从晌午一直睡到晚膳前。我娘特意叮嘱我要多睡会儿，不然晚上没精神。
这里的习俗，婚礼在当天正午举行。头一天晚上新娘子就得上妆，梳头，还要拜见提前一天来迎亲的婆家人。而后便是与准新郎一起吃娘家预备的送行宴。第二天天刚亮送亲的队伍就得启程，正午拜堂成亲。也就是说，从现在起到明儿个拜堂之前我就甭想休息了。
记得以前在书上看到的的古代的婚礼一般都是在晚上举行，怎么到了这里完全不一样了呢？不管了,入乡随俗，我这也是头一遭儿，权听他们安排罢。
半个月亮挂在天上。六月的天气，晚上是很舒服的。偶有阵阵凉风，吹散白天的闷热。
我的兰轩，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卧房里，我坐在梳妆台前，任凭喜娘、丫鬟们为我梳妆打扮。李夫人、我娘和紫儿在一旁谈笑。
由于婚礼在自家举行，所谓的‘迎亲’也只是象征性的把我从‘兰轩’迎到李慕云暂时居住的‘扶云苑’。平时这几步路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如今还得坐花轿。听说还要在京城绕一圈才回来。
“疼……”
我皱眉，扯着头发，呲牙咧嘴的抗议。“喜娘，拜托你不要这么用力啊。”
喜娘三十多岁，圆胖的脸，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一身玫红的锦缎衣裤，煞是喜庆。
“新娘子，这成亲时头一定要梳紧，梳得越紧你以后的日子就越红火。”
“小姐，忍忍吧，讨个好彩头。”小兰在一旁帮腔道。
晕！这梳头和过日子能扯上什么关系啊？迷信，纯属迷信，我无言……
片刻，见小兰拿了好几盒胭脂水粉过来，好象是准备往我脸上抹。以前她为我化的都是谈妆，即使抹粉也是薄薄的一层。今儿小兰可是买力得很，我感觉脸上像是被涂了一层厚厚的面粉，很不舒服。
这阵势我还是头一回见，仿佛那些水粉不用银子似的。这样时间长了会不会堵塞毛孔啊？会起痘痘的。我可怜的皮肤啊……
这会子小兰在几盒备选胭脂中挑了颜色最红的一盒，正准备给我涂。
“停……”我忙阻止。
“太红了，会吓着人的，换一个吧。”我指着边上一款谈粉色的建议道。
“不行，那个涂上根本看不出来。”小兰笑着继续手中的工作，丝毫没把我的意见当回事。
“小姐，你就得用这个颜色。”太过分了，简直无视我的存在。
“这个颜色太艳，抹在脸上看着像猴屁股，太难看了。”我裾理力争。
一句话引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哪个新娘子不是这样？等化好了，小姐可以自己看，很漂亮呢。”
小兰极力忍住笑，耐心地解释着。
“青儿，马上就要成为人家媳妇了，咱们说话还这么冒失。也不怕你婆婆笑话。”娘满脸的笑意，假装嗔怪道。
“算了，这丫头性子直，和我年轻的时候还真有点像。今后我们疼她还来不及呢，笑话什么啊。”一旁的李夫人忙替我说好话。
我回头冲她们吐了吐舌头，“娘，您就别埋怨我了。明儿个我就嫁人了，您是不是舍不得您闺女了啊。”
“是啊，是盼着你早些嫁出去。”见我撒娇的模样，娘打趣地回道。
上妆、梳头……足足弄了一个多时辰，我也直挺挺地保持同一姿势‘坐’了一个多时辰，感觉脖子都快僵住了。
最后，看见喜娘在一旁拿了一顶华丽的凤冠就要往我头上戴。“等等……”我摆手。
“可不可以明儿再戴？”
那个凤冠是金银制的，看起来好像不轻，少说也有个一斤多重。戴在头上呆一整晚，还不得压个半死。恐怕到时候还没拜堂我就‘出师为捷身先死’了。
“要戴的，一会儿新郎倌带着迎亲的人都过来，不戴哪成啊。”
喜娘仔细地为我戴上，退后几步，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我，嘴角上扬，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弄好了，小姐自个儿瞧瞧还满意吗？”
小兰扶我起来，招呼丫鬟拿过铜镜，又为我整了整嫁衣。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头黑亮的乌丝上绾成髻，头戴镶嵌着珍珠与宝石的精致凤冠，两鬓插了几朵小巧的珠花，鬓角留出少许碎发。颈子上是李慕云早先送的那条不曾戴过的血玉坠子，配上同一质地的玉耳环，显得很协调。
镜中的我浓妆艳抹，却并不俗气。大红的胭脂越发衬托出白皙的皮肤，经小兰巧手修饰过的眼睛看着又黑又亮。镜子里的人儿黛眉微扫，美目含波，平时的娃娃脸竟凭添了几分妖娆。
“小姐，怎么样，还不错吧？”
见我对着镜子不可置信的表情，小兰得意地双臂抱在胸前，似乎对自己的手艺信心十足。
“让我瞧瞧……”李夫人走过来，看到一袭盛装的我，不住地点头。
“姐姐，我也想成亲了。”
紫儿凑过来，挽着我的胳膊，瞪着一双大眼睛仔细端详着，满脸的羡慕。
一听这话，屋子里收拾的几个丫头也都暂时停了手中的活儿计，围上来瞧着。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被人这么盯着不怎么舒服。
“大家忙去吧，不要盯着我了。”被她们这么看，我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闺女害羞了。”我娘一脸喜色地道，表情满是自豪。
“我家云儿有福气，能娶到这么标致的媳妇儿。”李夫人也满是得意的自语道。
门外熙熙嚷嚷的，好像来了不少人。
“哈哈……儿媳妇准备好了么？我与你爹可要进来了。”声音洪亮，是李老爷。
“爹，李老爷，你们快进来。”我应道。
下一刻，一大帮人自门外进的房来。前边是我爹我李老爷，后边跟着一身大红锦袍的李慕云。还有逸远、飞雨、凌月清以及上午刚赶回来的小六。
擎天昨儿个临时有要事出了远门，所以无法参加我的婚礼了。也许，这对大家都好。至少，我不用尴尬的面对他。
李慕云进屋后就一直愣愣的看着我，目光痴迷……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四十二、大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