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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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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最后一样东西关上门，韩世雪擦擦额上的汗水，环视狭小的屋子。
找到足够便宜的房子真是不容易，不过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喂，”身后有人拍肩，“你挡我的路了。”
“哦抱歉。”韩世雪条件反射地侧身——不对啊明明屋里没人啊？
正想着身边就一阵阴风刮过，一张阴惨惨糊满血的脸冒到面前：“谢~~~谢~~~”
“……”
“……”
“……”
“喂，”那张脸终于撑不住了，“你好歹也给点反应？”
“……不用谢。”韩世雪慢吞吞地道。
“小爷的尊姓大名是徐佑佳！给我好好记住！”杀马特造型的半透明少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岂止是小爷，简直就是大爷。
“……你是不是没上过高中？”
“你咋知道？你认识我？”
“……呵呵。”
为祖国花朵的教育事业感到担忧，韩世雪决定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半透明少年大叫着“你敢无视小爷？！”在厨房里飞来飞去，不过除了降温之外没啥影响。
其实夏天养这么一只鬼挺不错啊，韩世雪这么想着打了个鸡蛋。
没飞多长时间少年就飞了出去。但当韩世雪把最后一盘菜端上饭桌时，却发现少年趴在饭桌旁，眼中有星星pikapika地闪。
“你的死因是饿死吗？”
“小爷是枪伤！是传说中的枪战！□□枪战！……呃不我是说，你反正也做了这么多……我也不介意勉为其难地帮你分担一下啦！”
“啊哈……不过重点是，你要怎么分担？”
韩世雪懒洋洋地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当然，弹起的手指直接穿了过去——然后坐下夹菜。嗯，虽然厨具不熟悉不过火候还不错，给自己点赞。
习惯了之后韩世雪觉得在家里养个鬼果然是很带感，每天看着青春有活力的鬼蹦来蹦去比青春偶像剧还有味。尤其是每晚少年在床头演习各种鬼片时，自带冷气足以让人一夜好梦。
“到冬天的话就请停演啦。”韩世雪这么对少年说。
“我擦擦擦擦擦擦你以为小爷是来娱乐你的吗？小爷一定要把你冻成冰块！冰块！”说着更用力地舞动起来。
嘛就是这么好说话，小孩子的心真是干净清澈一眼见底啊，年轻真好。
平时的相处也称得上愉快，虽然少年会在韩世雪看书报时为了翻页太快还没看完而各种吵闹，所以俩人公认的娱乐方式还是看电视，少年最爱的是各种中二剧，义薄云天好兄弟什么的。韩世雪完全不能理解他的品位，十七八的青春偶像少女多俏丽啊，顶着这个得天独厚的年纪还舍近求远简直不可饶恕。
不过有一天看□□枪战的时候，少年并不像平常十分入戏地为主角加油高呼，反而安静地看着屏幕，有点痴了的样子。
韩世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说过你死于□□枪战？”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说得有点直白了吧……不过少年只是点了点头。
“并没有……这么帅气。”他小小声地说，“……挺恐怖的。”
韩世雪看着他瘦小的身体，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还真是□□枪战啊，还以为你在耍帅……你小小年纪的掺和什么□□？”
“才不是掺合！”少年刷地一下挺起胸膛，“小爷很厉害的好吗！初中的时候就带着兄弟们把高中部打得满地爪牙！所以舅舅才那么快把我吸收进来！舅舅经常夸我是他预定的接班人呢！”
“好好好厉害厉害……那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不是我军无能，是敌军太狡猾！”少年咬牙，“那群警察太讨厌了！小爷总有一天要他们知道我们斧头帮的厉害！”
斧头帮……韩世雪默默压下吐槽的欲望：“总有一天？传言说鬼魂不去投胎是因为心愿未了，你该不会是想报复当时的警察吧？”
“啊……？倒也没有啦，我们跟他们是各司其职嘛。”抓抓头，少年意外的好说话。
“……所以你刚才的话只是为了气势吗？……还是该说是模仿中二剧？”
“什么中二剧！你根本就不懂兄弟情义！”
这天韩世雪做了一桌好菜，少年气得各种跺脚。
“你就是让我看着眼馋是吧！看得到吃不到什么的！”
“嗯哼，那是你自己的问题。”韩世雪舀了一勺汤，唔还有点烫，“不过灵异小说上不是都说鬼可以通过吸香气来吃饭什么的？”
“那种胡编乱造的小说你也信？你几岁啊你？”
啊哈哈，唯独不想被你说这种话……随后少年开始如龙卷风般在屋内狂卷，韩世雪不动如山，一直到少年刷地将双掌在桌面拍下！——然后穿过桌面直栽倒地。
“我想到了！”少年不屈不挠地抬头，“楼下姐姐的电视里说过要鬼显形就要度阳气！”
“……度……阳气？”
“就是嘴对嘴把气吹过去啦！……嘴——对——嘴——哦~！”少年不怀好意地看他。
“……你不信灵异小说，倒是信电视剧哈……”
“啊哈哈哈哈你是害羞了吧！看你那麻杆身材就知道没女朋友……”
“行啊。”韩世雪虚虚勾了一下少年的下颌，“过来啊？”
“……麻蛋你是以为小爷会害羞吗？小爷告儿你小爷从幼儿园起就有小女生牵衣角！无数妹子拜倒在小爷脚下！小爷……”
“过来啊？”
“……”
最终少年别别扭扭地靠了过来。俩人注意了一下不要让少年穿过什么实体的东西，便在虚空中碰上嘴唇。韩世雪张开嘴，将热气吹入对方口中。
最初只是感觉到唇前隐隐冰凉，慢慢地这冰凉范围扩大开来，温度却慢慢变得温暖，甚至柔软。
……虽然一开始只是觉得逗他很好玩，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动作本身也很有趣嘛。
右手从后面扶上对方的肩膀，左手搂住对方纤细的腰身，捏一捏，手感不错。
“……你你你你干什么！”少年刷地推开韩世雪，蹬蹬蹬倒退几步。
“试试看结不结实啊。”韩世雪理所应当地道，“咋了你以为我想干啥？我牺牲这么大来帮你，你不哭着跪拜感谢还这样？”
“……”少年憋成一张包子脸。
“行啦既然能碰到就来吃饭吧。还好今天做得多。”韩世雪回头去拿筷子，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抱住。
“……嘛，谢谢啦。”耳后传来少年别别扭扭的声音。
“我原先只能在楼里活动。”少年坐在地上闷闷地说。
所以爱好是看电视就能理解了。
不过既然都变实体了那没理由不尝试一下出去，所以韩世雪还是把少年拽出了门。
“哎呀韩先生？”楼下姐姐看着在楼梯上拉扯的两人表情惊愕，“你这是……一个人在干什么呢？”
好吧，就算能碰到东西了别人也还是看不见。少年蹲在地上看着楼下姐姐的背影忧郁画圈圈。
“……总之你还是试一下。”韩世雪把少年提起来拽着往前走。
“碰到楼道门口会很痛……”少年弱弱地说。
到门口后韩世雪停下，拎着少年一根手指慢慢伸出去。指尖毫无障碍地穿过了门口的界限。
少年也睁大了眼睛，试探性地整个人迈出去。
“——啊哈哈哈哈小爷我又回来啦！”
“麻蛋你躲一下这是正午的太阳！”
不过经俩人多方测试，太阳对少年一点影响都没有，于是少年还是大大方方地走在了韩世雪身侧。
“我死的时候楼下姐姐才比我大一岁呢。”少年看着街道感叹，“现在她都工作了，街道的变化也好大。”
“要不要到处转转？还有你以前的朋友，你也想见见吧？”韩世雪在路边顺手买了两个冰淇淋，转过街角，递给少年一个。
“小爷怎么会吃这种女孩子的东西！”少年嫌弃脸接过，“哼奶味都没有先前足了，还比以前贵……至于朋友就不用了，”他又叹气，“当时我们的地方应该都被清扫掉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俩人沿着街道走到河边，走去公园，走到商业街，把附近的地方全晃了一遍。少年叽叽喳喳地向韩世雪介绍这地方先前是什么样子的，碰到喜欢的店面还要热情推荐一番。当华灯初上之时两人便挤进了夜市，少年为了避免碰到人各种手忙脚乱，嘴上还不闲着，支使着韩世雪去这买炸鸡柳去那买章鱼丸子。最后韩世雪拎着一大袋子小吃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俩人找了张比较远的长椅大快朵颐。
“你看我就说这里的东西便宜又好吃，”少年一边风卷残云一边还喋喋不休，“对了还有啤酒！夏天就是要吃着烧烤喝冰啤酒啊！”
“你真是精力充沛。”韩世雪瞟他一眼，“有空想那么多，不如看看你手指尖？”
少年的指尖已经隐隐呈现半透明状。
“……啊，”少年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看来只能维持半天啊……还想吃呢，买这么多……”
韩世雪一笑，直接搂过少年瘦削的肩膀，吻上那双没有血色的唇。
少年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在他怀中微微地颤抖。
许久，两人的唇才慢慢分开。
“一股子羊肉串味儿。”
“麻蛋！”
少年瞬间炸毛得像个刺猬。韩世雪失笑，揪揪对方的杀马特发梢。
“既然都有实体了，回去我帮你剪剪头发怎么样？”
“才不要！现在我头发都不长了！”
“既然你都死好几年了……你确定你还喜欢现在这发型？”
“……╭(╯^╰)╮”
韩世雪一边笑，一边慢悠悠地、一下一下地揪着对方的头发。
“徐、佑、佳。”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到公寓时，却看到楼下围满了警车。
他们出门时还见过的楼下女孩，刚刚被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