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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ero ...

  •   > zero

      The world puts off its mask of vastness to its lover.
      It becomes small as one song, as one kiss of the eternal.
      ——<<飞鸟集>>

      嫩绿的枝桠上开始开出花来,出乎意料的白色花朵精湛漂亮又小巧的在枝头上露出面来,色彩柔软的洒在上面像是一件优雅而精巧的装饰品。但是,天气却有着与风景截然不同的清冷。
      阳光透过密严的玻璃窗透入,但屋内因为开着调温器发缘故有着仿佛烧灼发稍的感觉。
      太热了。
      与外界相反的灼热。

      沢田纲吉将目光从落地窗外的风景收回转移到现在略显枯燥…或者可以说是让人厌恶的会议上。
      会议在一段时间内短暂冷静下又沸腾起来。嘈杂而如同蚊吟的小声议论入耳。握起拳头不缓不急的敲了敲桌面表示自己对此的不满,沢田纲吉重新走回主位坐下身。暂时安静了下来,众人各怀心思的等待他的决定。
      而他也不打算隐瞒,褐发青年目光沉寂,他抬起头用那淡然的目光将全场参加会议的三十四人一一掠过。然后他低下头来,仿佛自己的桌面上有什么演讲稿一样,但谁都清楚的看得到,他的桌面上空无一物。他的声音有些生硬的转不过弯来,像是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清冷。
      在开口之前还轻咳了一声。

      旁听的雾守挑了挑眉浅浅笑开。
      想必他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沢田纲吉做了首领已然会摆架子的缘故…他知道他只是紧张而已。

      看吧,咳嗽过了头。
      褐发青年有些尴尬的将自己止不住的干咳抑制住,想要说得理直气壮的话随着喉间的不适感变得奇怪起来。
      而无论如何去说,这句话永远不会让人开怀大笑起来……至少,眼前的三十四人中有大部分将笑不出来。

      “彭格列不是家督相续的,我不赞成。”

      众座哗然,他只得重新重重敲了敲桌面。指节在冰凉的桌面上敲了三敲,且还要压制得住众人的喧哗……指节痛的让他紧蹙眉头。

      “如果没有更合适的继承人选……再说吧。”他半阖了眼干脆不看座位上神色各异的众人:“就这样。”

      议论声依旧不息,半晌之后渐渐淡去。
      外面似乎起了小阵的凉风,人渐散场后沢田纲吉打开落地窗,窗外白色花朵随着冷冽的风轻摇。
      其实何必如此固执己见…这彭格列的十代首领他已竭尽所能去做也将这漫长的二十多年都毫无保留的付至。也没有必要留恋……抑或……抑或?
      思绪一瞬间卡住,他正愣神间便听见身后有着缓步而入的脚步声。

      “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我也有选票权吧……投我一票如何?”

      他转身看向出声源,硕大的会议室终于空了下来,原本铺天盖地的压力源也散去让他不免舒口气:“骸,能不要开玩笑了吗。”
      蓝色长发的雾守一耸肩表示自己无意:“抱歉,很困扰?”

      “不……只是不想。”已经迈入青年的褐发男子重新看向窗外,思虑间目光游移:“我都快记不起来他是怎么长那么大的了…虽然并不相似却也害怕对着权位过于执着会让他变成像XanXus那时候一样…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礼貌…”
      顿了顿,他不解的看向一脸玩味笑意的雾守:“怎么?”

      “没什么……”六道骸抿唇,未遮住的异色瞳孔流光浅浅不知褒贬的噙着笑:“觉得你想太多。”

      浅白色的花朵在风中惹人怜爱的晃摇,风从远方来,带着要落雪的阴冷之风。
      长风涌入,吹乱他的短发,长长披肩的斗篷卷起弧度。那温度几乎要让他颤瑟起来,然而他却抑制住自己想要颤抖的身体。像是一场默不作声的忍耐。
      冷风涌来之时他未开口,二人陷入短暂沉默。

      “那是你未做父亲。”长风过后他说,然后像是带着疑虑,他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大概。”

      >

      十代岚守从黑暗中摸索着从楼上走下来打算去一趟图书室翻阅资料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有个人影。
      虽然这本身并没有什么,毕竟这硕大的彭格列居住的人又怎会只有一两人,但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基本上,只是基本上这个时间彭格列总部里除了守夜人都已安睡。这句话之所以带着疑虑的语气确实有原因。无论别人如何去想去理解他们白日里的光鲜亮丽,守护者们抑或沢田纲吉本身都有着不为人知的努力。熬夜,总归不是什么需要大肆宣扬的事。
      可笑的是……被沢田自认为可笑的是这样的他曾有别的家族的人称之为天才。
      他说给他听的时候眉眼上扬成一个漂亮好看的弧度,狱寺隼人意识到他确实是在高兴却难以抑制自己内心涌上的莫名揪心,可他无法说出口,于是一起微笑起来,勉强般扯动嘴角。
      不为人知的,他人看不到的,他为之拼尽全力的努力……为什么别人所看到的只有他所站立的这个位置?为什么只注视着这个“彭格列十代首领”的位置?
      看到他了吗?看到“沢田纲吉”了吗?

      他走下楼梯时已经刻意放缓了脚步但显然那人还是意识到有人出现。眼前的黑暗逐渐逐渐清晰明了,他看着那个身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向他点了点头。
      “狱寺叔叔。”

      “啊,Sam。”狱寺隼人看着摊放在沙发上的那本书,少年的面色看不清,昏暗的灯光投下昏黄暧昧的色彩:“睡不着?”

      “不是。”明显日籍的黑发墨眸少年微鞠了躬,礼貌而不失傲然的气息:“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

      “并没有。”他看着他:“我去一趟图书室,那里灯光更好一点,一起?”

      少年如此拘谨让狱寺隼人不适应起来。仅有十三岁的Samson在幼年时和所有人几乎都能闹得开…虽然狱寺隼人得承认自己是例外。这不能完全怪罪于他的脾气不好之类的问题,要是从源头说起来大概要怪罪到少年如同碧洋琪的厨艺一样可以杀人的琴艺。也就是说——他的钢琴弹奏的几乎可以杀人。
      问题就在于,他的钢琴是狱寺教导的。
      想起那时候双人弹奏时总是出现的不和谐音岚守现今都觉得那是噩梦。
      其实说关系不好倒不如说是太好。总是吵吵闹闹的学着钢琴,虽然他抱怨着“你弹奏的都是什么啊”却总是抑制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他想起常常一曲完毕之后靠在门前笑着鼓掌说“太好了”的沢田纲吉。

      那时候苦涩总是很容易就消散在青年噙着笑的眉眼里。

      少年深色瞳孔看着他,像是同意了他的邀请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岚守看着他抱起摊放在沙发上的那本厚重的书,年岁已久的书壳颜色,像是镀金一般暗沉却华美的意大利文字在深蓝色的书壳上刻下痕迹。
      “那是?”

      “没什么。”少年转过头走在他身前,脚步声沉稳。
      出了门便是已有三十年历史的长廊。长廊是非常华美的意式风格,顶端漂亮精美的咖啡色在月光投下时有着醇美的色彩。从窗外的月光上收回目光,狱寺隼人重新正视眼前少年的背影。
      显然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这话也是多余。
      他知道那本书是什么。十年前抑或十五年前沢田纲吉的书桌前总是摊放着那本书。
      书名在意大利语中是“记录、记载”的意思。若是说起来,那本书就是彭格列各代首领、各类战事、各种变革的记载罢了。

      岚守微蹙眉。
      关于彭格列第十一代的会议已经展开。在那之前,在召开之前他是完全不知情的,狱寺隼人不知道其他的守护者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确实是毫不知情的。大概,他自认为沢田纲吉若是想告诉他自然会告诉他的,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他不说他也并不会强求。
      或许……
      岚守停下脚步,书库的大门半掩半遮好像有人在。
      大概是守门的老人家今天又没有回家吧。

      思维被打断岚守一瞬间忘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而也不必追究。毕竟……事已致此,再无他法。

      岚守推开门摸索到电源开关,一瞬间亮起来的光线灼的眼痛。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脚步声明显的顿住,少年突然仰头问他。

      “你说。”

      事实上看门的老人家并不在内,总是常留于此的十代首领想必也早早睡了,想来大概是哪位没记性的走时忘了关门。狱寺隼人四下看了几眼,书本摆放的位置没有变动,不知谁遗忘在桌面上的一个玻璃杯孤零零的站立在桌沿。微微像是泛旧书本那样微黄的灯光洒在那些朦胧的边角……没有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舒了一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压抑在心口的微微不适感也不知是扩大了还是消散了。
      那么,他在期待什么呢?

      少年的声音有着沙哑的鼻音,这一点像极了彭格列十代首领的少时。他低着眉眼,踌躇不安般目光游移。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适合做第十一代?”

      彭格列十代首领所否认了的人。
      沢田纲吉所否认了的人。

      狱寺隼人想严谨的回答少年踌躇的问题却又抑制不住笑出声来拍了拍他的肩,力度大的几乎要让他摔倒。
      “我相信着。”
      语气里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翡翠色的眸子里染着笑意。
      “我一直相信着,能够成为十一代的人……Sam,只有你。”

      少年知道。一个同样的问题可能会有千万个不同的答案。
      沢田纲吉否认他的理由……是与狱寺隼人有着不同的答案。

      而狱寺隼人的认可,是因为……他是由沢田纲吉教导长大。
      “沢田贵久”。
      “沢田纲吉的孩子”。

      这句话并没有任何嫉妒或是贬低抑或宣泄的意味。这是事实。

      狱寺隼人所信任着沢田纲吉。
      一直以来,也是事实。

      银色发线的男子弯着嘴角的笑意长长舒出一口气,搭在少年肩上的手垂在身侧,他走向灯光亮起的地方,翡翠色的眸子柔和。
      “至于十代目,他自然有他的理由。”

      “我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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