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阿衡·二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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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君昔年细磨笔墨，对书法之事略有所成，阿衡的字迹，可谓是手到擒来，胸中自有千沟万壑，不在话下，早先二郎的书信亦有相似之处，阿衡未有发现？”
李世民苦笑，想要捉弄辅机，果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他自小隐藏的秘密居然如此轻易就被这人知晓了。
他与辅机虽是至交，却因宗族赴任地不同，见面相谈的机会少之又少，寻常联络只能书信，书信字迹所有不同他也是早已发现的，因向来喜好书法，闲暇之余不免会琢磨这对兄妹的笔迹，久而久之，自然是对两人的笔迹了如指掌，代替抄书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事儿，被琢磨的阿衡本人不知啊，自己的字迹被人拿住琢磨许久，谁不会觉得那人行为诡异，更甚者还会怀疑此人心怀不轨。
想到被阿衡知道的后果，本来两人相知不多，若是阿衡心起厌恶之心，对他心有不满，李世民更是一阵懊恼，这心中所想还未表明就让人敬而远之该如何是好？
“果真如此？”却不想阿衡只惊喜万分，神色奕奕，面上惊喜的表情清晰可见，丝毫未有任何厌恶不满之意，反倒是有一些欣喜与激动，黑瞳之中光亮异常。
“我就说早先收到郎君的书信之时，字迹如此熟悉，还当是阿兄自己小心眼害怕我弄坏了书信，把他自己现抄的一份给了我，却未往此处多想，不想是如此原因，二郎君当真是博学多才，眼力过人，我与阿兄的笔迹，有时连阿娘与阿耶都无法辨别呢。”
当时她还奇怪这字迹怎么如此熟悉，曾怀疑过是不是兄长不舍得二郎的书信，怕被她弄坏而自己现抄了一份给她，为此她还坑了阿兄一把呢，原来阿兄当时面上怪异的表情是这么一回事，她还当是自己道出了实情，阿兄面上过不去呢。
“哪里？不过是心中喜爱，便花了心思罢了！”人生难得一趣事，且又与之相关，如何不叫人花心思呢？
“你虽喜爱，我可为你担下了不少阿衡的刁难！”长孙无忌站稳之后，反手就给了李世民一拳，也算是还了方才那一脚的仇了。
理理衣裳，几人围着矮桌坐了下来。
有一个爱多想又不想在正道上的妹妹果真不是什么易事，他只要不起心捉弄自家妹子，其实还算是一个好兄长的，也会像阿娘一样，时不时的担心那在养女儿方面略微有些不靠谱的亲爹，会不会真的把这唯一的亲妹妹给养歪了。
“我家阿耶怕阿衡整日里被阿娘困在内院，会闷坏了身子，上山下海，骑马射雁可是什么都教过她了。”就连行军打仗之类男子的事情也不忌讳，奈何她家妹子身子不好，没有学全。按照他家阿耶的想法，现在教了这些，他女儿也算是见多识广，就算以后她嫁人了最差也不会落道任人欺负的地步。
知道眼见着自家在出生时还是个软软糯糯的妹子被逐渐养成了一个上能挽弓射雁，下能御马疾行的女壮士时，他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崩溃吗？
好吧他知道是自己太夸张了，他妹子还没有到女壮士的地步，好歹也是个闺阁仕女，鹅蛋脸面，桃花眼却月眉，顾盼神飞，容颜昳丽，面若桃花娇艳，行事中颇有王夫人谢道韫的散朗俊逸，有林下之风。
可有人见过会拿着阿耶特意为她做的木剑追着自家兄长围着家里的园子跑了几个来回的妹子吗？那木剑可是比她人还高呢，偏偏阿耶也不阻止，还边看边笑，十分得意的模样，他不过就是闲来无事趁她读书小憩时拿了笔墨在她脸上画了几条痕迹而已。
“你还在计较昔年阿衡追着你围着园子转了几圈的事情呢。”这事情他也无忌的来信中了解到了，原先还以为是这兄妹俩又在斗气，故而夸大了事情的真相，拉了他来做中间人呢，这事儿他们小时候也常干，幼年一起玩耍时，两人只要一吵嘴，铁定是拉了他来诉苦，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来，俩人又和好如初；早先是不相信阿衡会如此做的，今日听到辅机如此说着，他就不由得相信了，以阿衡的性子，当真是做得出来的啊。
“哼，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无忌轻哼一声，拿过玄同的经书就开始抄，玄同小孩子刚学书不就，字迹并非常人那般清晰，只不凌乱，真难为了无忌。
“若不是你当初在我脸上画画，我也不至于追着你。”害得她洗了好久才洗掉呢，还敢提出来。
“阿兄当初也在我脸上画过呢，阿兄是个坏蛋。”说起在脸上画画，无逸也算是其中的受害者兼实施者。
“你小子，怎么哪儿都有你啊。”无忌都被气笑了，捏着无逸的脸颊肉阴森森说道，“你当初不也是在我脸上画了的？还敢恶人先告状？”
许久不见的几人聊着对方当年恶作剧的功力，除了这对兄妹，就连李世民早先的一切事迹都被他们联合挖了出来。无逸年纪小，跟他们说不来，自己躲在一边去自己玩自己去了，反正有无忌阿兄帮他，他才不担心了。
冬日的静谧充斥着整个园子，莺时与槐序守在阁楼的门口，暖阳晒得人昏昏欲睡，偶有微风吹过，风中带着一丝暖意，梧桐叶子在风吹过时簌簌作响，随后又沉寂下来，一片和谐之音。
“将军如此看好李家二郎？”高氏问着身边故作深沉的将军道。
平日里护着阿衡跟护什么似得，只要看到有小子接近阿衡，只恨不能一掌批了人家，怎么今日就默认了她允许辅机带着李家二郎去见阿衡？
早在两人进了院子之时，长孙家夫妻二人便已然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虽是要罚女子，却也不是当真要罚，只做做样子罢了，好让她静静心，以免真的被养成了急躁的性子，以后处事不宜。
“李家二郎幼时我已见过不少次，行事沉稳有谋略，心胸宽广大度，乃大将之风，其母窦氏乃明睿之人，明睿之人必有奇子。”长孙晟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摸摸下巴新长出的胡须，双眼微眯，略沉吟道，“你与窦夫人交情不浅，且此子乃与辅机交好，又是你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知其根底性情，阿衡对其亦是了解，总比那些阿衡不认识你我亦不熟知的人要来的强一些。”
连这方面都已然想到，高氏都不知要说些什么好，在对待女儿这方面的事情上，她对于夫君的意思总是很无奈的：“将军常说不轻许女儿嫁与外人？现如今怎么就急着为阿衡谋划婚姻之事了？”
长孙晟轻咳两声，不承认自己是在给女儿找对象：“这世间男儿何其多，亦不止李家二郎一人，我不过是见他性子不错，待阿衡又好，最后可不一定是他！我家阿衡可是宝贝，哪能让他一个黄毛小儿如此轻易就娶了去？”
“方才将军不是很看好二郎？”高氏捂嘴轻笑，“辅机与他引为知己，阿衡也是很喜欢与他一起玩耍的呢。”
“哼，黄口小儿，我阿衡可不会如此轻易就被人迷了眼。”抚着胡须的长孙大将军听她如此说着，手一抖，“嘶”一声，低头发现竟无意间揪掉了自己的一根胡子，气沉丹田冷哼一声说道，瞪了阁楼的窗户几眼，仿佛要看看他口中的黄口小儿和他的阿衡是怎么个相处法，奈何距离太远，又因窗户紧闭，哪怕他视力再好，也看不见室内的情况，只能干瞪眼，半天憋红了脸才憋出一句“下次不许那小子与阿衡单独相处”，随即拂袖而去。
哪里是单独相处，不还有辅机与玄同吗？高氏无奈的叹口气，这父子两人都一个德行，见不得自己不认可的人亲近阿衡，认可了又不想便宜人家，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
听了墙角的莺时槐序两人缩在一个角落里嘀嘀咕咕，也听不见两人再商量什么，好半天才听见一句似乎带有疑惑的问话：“槐序姐姐，你说，将军莫不是真的要为小娘子选二郎君为夫？”
“唔，按照目前的态势，似乎确实是这样没错。”半晌之后，一个更加迟疑的声音回道。
她们也不确定将军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作为小娘子最忠实的丫鬟，她们可是心系自家主子的婚姻大事呢，小娘子身子不好，可要找个对她上心的，最好能像将军一样把小娘子放心尖儿上疼的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阿衡·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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