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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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一排房间门口，每一个房门都一模一样，棕色的漆，复古的花雕，铜质门把上刻着暗花。她沿着房间一路走动，长廊似乎没有尽头，一面完全是墙，一面则是一扇一扇的门，一模一样的门，让她以为她没有动过，低下头，却看见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地迈着，仿佛不需要自己控制就那么迈着步伐。
停下来！
她对自己喊道。脚步顿了顿，又向前去了。
停下来啊！！
脚步停滞了一会儿。
不准走！！
停住了。
木米米抬头，眼前是一扇如出一辙的门。咬牙，她推开门。
眼前一花，闪起白光。木米米条件反射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小心地睁开一条缝，似乎阳光适度了。她也就完全睁开眼睛，目光投射出去。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她自己。
梳着羊角辫，跌跌撞撞走在路上，在树下停住，要伸手去摘那枝条上的树叶。怎么够也够不着。突然，一双手从她的背后越过她的肩伸了过去，摘下那片叶子。
她开心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男孩，有着柔软的黑色短发，小小一绺因为汗水粘在前额，眼睛不同于她是澔海般的深蓝，鼻梁上架着一副眼睛。作为观看者的木米米笑了，那个人好像忍足啊。而作为演员一角的木米米却不乐意，朝他鼓起嘴，伸手要那片叶子，男孩狡诈地笑着把手抬高，无论她怎么掂都够不着。
小嘴一扁，垂下眼就要哭。
男孩看着她，不说也不动。接着那片叶子被递到她眼下。她随即开开心心地咿咿呀呀念着什么，拉着另一个给她叶子的男孩跑去玩。
木米米震惊了，那个人分明就是迹部。银灰色的发丝在尾部稍稍上翘，自傲的神情，他被她拉着手，坐在草地上，她和他说着什么，他托着腮，心不在焉地听，她察觉到了愤怒地扬起拳头，他便拍拍她的头，挑起眉梢笑笑，把方才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她便不再生气，他转头有些得意地看着黑发男孩一眼，那个男孩无奈地摊手耸耸肩。
“今年啊，我是物理竞赛一等奖。”黑发少年推推眼镜。
“我是化学一等奖。”他嗤笑一声。
“……”她涨红了脸，挥舞着拳，“我迟早会超过你们两个都拿一等奖的！”
他们一起笑着看她。他伸手拍拍她头说，“好啊有志气我们等着。”她瞪眼，却无话可说。
“你们啊，不要总是欺负她一个啊。”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笑，和无奈。
“爸爸，有一天我会拿给你看的！”她双手握成拳，坚定地说。
“好，我等着。”那个是爸爸的男人赞赏地笑着。
她便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
——黑屏。
木米米感到自己被拽了起来，一把丢了出去。再睁眼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场面。
刚才的她的爸爸，躺在地上。死了。但是一点都不像是死了。安详地闭着眼，嘴角似乎还有笑。地点是在静僻的小路上。没有一个人，一点不像凶杀现场。只有他胸口的猩红点点告知她，他死了。
她还没有拿到那两张一等奖证书，爸爸死了。
似乎有小女孩哭的声音，隐隐约约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好像被投进了水里，泛起的波纹挡住了视线。
伸手揉了揉眼，再睁开。白晃晃的天花板。
——她刚才，是在做梦？
可是每一个场景清晰如洗，闭上眼还能看见它画卷般从眼前被拉过。
木米米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伸出五指在眼前晃晃。
“啊，米米你醒了啊。”一边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她迟钝地偏过头，优端着食物踏进房间，把碗碟随手摆在桌上，伸手探了探她的提问。“呼……似乎是烧退了啊。饿了么？”
点点头，接过碗筷。木米米嗅着碗里米粒的香味，大梦初醒的恍然还未过去，动作缓慢地一口一口扒着饭，优坐在床沿就看着她。吞下小半碗米饭，她才好像突然恢复神智似的停下手，微微扬起笑来。
“那个，我没有事。优。”
明显松了口气，优抬手拣掉她嘴角的饭粒，笑容还留有担忧，“你啊，最近总是昏睡。听日吉说，上课的时候也经常睡着。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只是觉得，最近总是很困，所以不由自主就睡着了。但是，慈郎不是也总睡觉么，没事的啦。”说完又低下头扒饭。
“你啦！”头上猛地被敲了一记，优不满地翘起嘴，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和芥川那家伙一样一醒来就精神十足的话我才不会担心你呢！”
“啊……”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没有余力，只好闭起一只眼撅起嘴喊疼，顺便抱怨几句，“啊呐，优姐你这么暴力小心手塚不要你哦……”
“啊啦，米米，你最近不只爱睡了很多，油嘴滑舌也长了很多嘛。嗯？”
“咿呀……啊哈哈，没有没有，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啊哈哈……”
“你，说，什，么……？”
“咿，什么也没了！”
“那就好了～”一耸肩，笑眯眯的优端走了她的饭菜。
“……我还没吃饱呢！！”
“上学去了！睡了吃吃了睡！你什么动物啊！”随着一个书包正面砸来。
“……嗨嗨，我明白了。”她不是病人么，怎么还要被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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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木米米拎着书包不敢去敲门，这节似乎是班会课的样子，尽管是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石田老师报口水的那种力度，她那样进去……八成是要被骂的。
“哎呀，不是米米吗。站在门外做什么？”
“呃，忍足……学，长啊。”
“喂喂，你那个可疑的停顿是什么？”看见木米米半脸青黑，忍足不知怎么的心情很好，停下脚步调侃起她来，完全忘记自己还要去找那个谁谁谁。
“……没有，你听错了。”在学校里遇见他，80%都没有好事的。
于是两个人天南地北地胡扯西扯，直到第三个人来。“米米？你被罚站啊？”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笑声，向日的妹妹头此刻看起来又可恨又可爱。木米米身板一僵，咯吱咯吱地点头，转身推开教室的门。
“伊吹同学，你的身体好了？”
“……呃，嗯，是的。”完全僵化成机器人。木米米咯吱咯吱地向自己的位子走去。老师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恐怖，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似的，但，但是……为什么她还是一脸和蔼亲善的笑容啊？寒，忒寒了。
“那个，日吉，我有怎么了么？”掏出自动笔捅捅同桌，小声地说了句话。
日吉目不斜视，单手托腮，另一只手转着笔，“啊，我们年级有个家伙。考试除了英语其他一律交了白卷。”
||||这是她没错，但是她想知道的是那个笑脸是怎么一回事！
日吉的声音继续了下去：“但是那家伙的英语是唯一满分，答题堪称完美。你知道那是谁么？”口气愈来愈恶劣。
……|||||
冷汗。她想起来了，她这个班主任石田老师，似乎是教……英语的。无奈垂头，啊哈，也难怪她一副又爱又恨的样子。
余光瞄见女孩满脸抽搐，低垂着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看老师一眼。真不知道是说她勇敢好还是胆怯好。
那份煎熬幸好没有支持很久，很快就下课了。
“喂，日吉，她刚刚说了什么？”胳膊肘撞撞身边的人。
日吉翻了翻白眼，“小姐，你轻一点啊。”被她这么一天弄下来他不残也废，还打什么网球。
“抱歉抱歉。”
“好像是说了，嗯……”支起脑袋开始思考。
“日，吉！”这家伙！不是伪的她都不信！
“嗯，是说了有物理竞赛。”
“……全国？”
“怎么可能。那是一步步进上去的。”侧头看见小女生双眼亮晶晶，兴奋起来的脸色，“喂，你要参加？”
“嗯！”重重点下头，不意外地看见同桌不可置信的眼神。“……那张白卷不能代表我不行！”那边的眼色变成了随意，她脸开始涨红，“你相信我好不好！”收到了敷衍的点头。“你！……”
“日吉若！到时候你给我好好看着！”咬牙切齿撂下一句话，小女生转身冲出教室。瞧着她跑出教室，日吉把最后一本书收进书包。“啊，不要紧吧？米米她？”“不用担心那家伙，凤。不给她激励激励她能干什么～”说着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也出了教室。
“你那也叫激励？”凤郁闷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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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了。老师。请让我参加。”木米米双手合十，诚恳地不住鞠躬。
“你这么说我也……”
“拜托老师你了！”
石田头痛地看着眼前不断弯腰的女生，考试全都教了白卷，唯一写了的英语卷子又是最好的。足以断定她是态度不端正，轻视了其他功课，但是独独对英语……看她上课的时候也都没有听的样子。
“真的拜托你了！老师……”如果梦里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那么怎么样也好，她都想要完成“自己”幼年的梦想，给那个已经死去的父亲看见，一定看得见的，她相信。
“老师……我会努力，拜托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不会教白卷不会不听课不会抄作业……拜托了……”
“你……”面对突兀地不断流泪的木米米，石田也有些无措起来。不明白她为何哭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父亲”而致使“过去的自己”的悲伤，木米米抽抽搭搭地流着眼泪。她有种执念，一定一定要去，一定一定要成功。
“……好吧。”最终还是敌不过小女生眼泪攻势，石田叹了口气抽出一张报名表。
“最后……最后，老师。能不能写‘木米米’？”
“……啊。”一想，反正应都应了，干脆答应到底地写上了“木米米”三个字。
“谢谢！谢谢您！”感激地再次鞠了躬，问了竞赛日期，木米米跑了出去。
当务之急，是解决她的语言障碍。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二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