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海客 ...
-
“妖魔不会成群结队攻击某个特定目标，那是被使令所驱使。而使令，只有麒麟可以操纵。”
“所以？”
景麒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这说明，有王想对付您。”
出了蓬山前往蓬莱，他就察觉了身后有妖魔跟踪监视。带着自己的王回到常世后，一连串的袭击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予王退位后，他一直在选王，此番通过蚀前往蓬莱，有心人都能猜到，自己必然是前去寻王。
但唯一不明白，干涉他国内政，追杀他国之王，这分明是失道之举，不知是哪位王敢不顾天纲，犯下如此大罪。
阿尔托利亚虽然生性正直，但并不代表她不通世故。不知前因后果，但有人不想自己当王，这样简单明了的事实，她还是能推断出来。
“操纵妖魔之人，依然还在森林里，这里不宜久留。”阿尔托利亚起身。
“还在森林里？”景麒有些吃惊。
阿尔托利亚点头：“忤隗袭击时，对方就在附近。不过没有看清，但既然他们目标是我，必然不会离我们太远。”
景麒唤出潜藏的使令，吩咐了几句后，勉强幻化出了人形，用斗篷将自己一头显目的金色长发遮住后，就强迫自己站起了身。阿尔托利亚想上前扶他，景麒却恭敬后退，哪怕快站不稳了，亦不敢让自己的王亲自扶自己。
阿尔托利亚却以为对方惧怕自己身上残留的血味，担忧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在他指引下，朝着森林外走去。
这片森林比想象中的要小，不过一个多小时，天未大亮之前，一人一麒麟就已经走出了茂盛的森林，到了山谷边缘，望到了村落人家。
然而眼前一切却让阿尔托利亚微微惊讶。
仿佛龙卷风过境，山谷间的田野一片狼藉，原本的庄田，大部分被淤泥所淹没。大不列颠被大海包围，她在位期间，也常出现海啸淹没农田的事。但毕竟是王，虽然这样的灾害处理过很多次，但她从未亲眼见过。
行走在满是淤泥的梯田间，阿尔托利亚满脸凝重，景麒默默尾随在她身后。
还没到尽头，在靠近村落的梯田处，原本伤心坐在淤泥间的村民，见到慢慢走近的两人，却是大吃一惊，踉跄着爬上了田野，然后奔回了村落里。
阿尔托利亚停下脚步。
不多久，就见一群村民蜂拥而出，个个面容凶狠，手里尽数拿着农活工具，将两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海客？”
不知是谁发问，阿尔托利亚正想回答，就见景麒上前，苍白着脸虚弱道：“我们是庆国人，路过这里，请问有借宿的地方吗？”
“不是海客？”围了一圈的村民，敌意大减。
有人道：“如果是海客，不会知道庆国的。也不会听懂我们的话，说我们的语言。”
“可她穿的衣服……”
另一个人悄声道：“估计是从庆国逃难来的吧。这么远，衣服破了，也就随便找些穿了。”
这些人恨的是引发蚀，导致自己良田被淹，收成尽数被毁的海客，对邻国遭受妖魔饥荒的庆国百姓，还是十分友善的。很快就有村民带着他们找了一处还没被海水冲垮的干净房屋，并贴心地烧了两桶热水洗澡，给了他们一点干粮。
阿尔托利亚对收容自己两人的大娘道谢，对方虽然满脸愁云，却还是笑着道：“庆巧两国一衣带水，世代相邻，互相帮助是正常的，就别和我客气了。不过我们村刚遭遇蚀引发的灾害，存粮也不多，别嫌弃。”
阿尔托利亚一愣，就只见那位大娘十分疲惫地转身离开了。
景麒只是抬手拢了拢斗篷，将散落到肩头的发梢拨了进去。
说是村落最好的房屋，相比于阿尔托利亚曾经住过的屋，依然是破败不少。不过的确十分干净，看得出主人收拾屋子十分用心。
刚强撑着进了屋，景麒就倒在了地上。阿尔托利亚将他移到床上，对麒麟闻不得血味的体质十分头疼。
阿尔托利亚一生厮杀战场，早习惯了血腥，但麒麟不同，作为仁兽，是哪怕闻一丝血味都会整个人麻痹。景麒能强撑着变回人形，并走了这么长时间路，直到现在才倒下，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洗完澡后，换上房东大娘体贴准备的衣物，红发少女回到屋里，正打算让景麒去洗尽残留的血污时，就见那个不拘言笑的金发男人，望了自己一眼后，就撇开了脸。
“主上，您穿错了。”
“啊？”少女茫然。
“外面的人不知为何原因，很仇视海客。您这样出去，必然会被他们识破身份。”
侍奉王更衣，教会胎果王这里的生活常识，也勉强可以算是麒麟的职责……于是景麒扶着床起身，说了一声“冒犯了”后，就抬手抽去阿尔托利亚尝试很久，才勉强打结的腰带，解开系错的衣结，重新帮她整理了外衣，系上了腰带。
刚系上，景麒修长苍白的手指尚还未离开少女的衣带时，这间房屋的门就被猛然推开，一下子呼啦啦进来了十来号人。
阿尔托利亚下意识按上置于床边的水禺刀，抬头望去，就见之前还颇为友好的村民，此刻凶狠而憎恨地望着他们，纷纷指着她和景麒对为首的官兵模样的几人道：“就是他们！今天早上从那片森林里出来。”
而之前还和善的大娘，从里屋阿尔托利亚洗澡的地方，搜出了她换洗下来的学校制服，交给了为首的官兵。她转而朝着握剑护住身后景麒的少女怒目：“你这卑鄙的海客，竟然欺骗了我们大家！还好刚才里府传来消息，有海客通过蚀从森林里逃了出来。该死的海客！”
官兵查看了一下制服：“不是我们这里的衣物，那必然就是海客的。带走！”
阿尔托利亚握紧了手里的剑。
少女望着屋里数名村民步步逼近，却迟迟不曾拔剑。
身为骑士，她绝不可能对无辜的百姓挥剑。
那是违反她骑士道精神的行为。
所以就算阿尔托利亚可以轻易打倒这些人，轻松逃脱，却也只能按住剑柄迟疑。包围圈越缩越小，小到不过一步之隔。阿尔托利亚往后一步，紧贴景麒，就被他伸手扶住了肩。
“骠骑。”
下一秒虚空之中，现出骠骑彪悍的身姿。原本见两人柔弱可欺的村民，顿时吓得一顿乱叫，扔下几名里府的官兵，大叫着“妖魔来了”就抱头鼠窜而出。里府的几名官兵，挣扎了一下，在见到骠骑狰狞呲牙的凶悍模样后，同样也吓得尾随他们，逃出了房屋。
阿尔托利亚：“…………”
骠骑收起威吓村民的姿势，匍匐于地。
景麒和阿尔托利亚坐到了骠骑的背上，骠骑腾空而起，在村民惊慌失措四散逃逸的呼喊里，两人一骑踏空而去。
骠骑边奔跑于云端，边开口。
“台辅，已经发现了线索。”
“什么线索？”
“在那片森林里，发现了塙台辅的踪迹。”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海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