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流连》终澪浅

39、大雨滂沱结羁绊

　　以致日中，众人都已用了午膳，唯有天明，还对着一堆柴发呆。在镜湖医庄的这些天，端木蓉安排给天明每天的工作就是劈柴。前几次音也和岭二帮他劈柴被端木蓉发现，罚天明不准吃饭，此后便无人敢去帮忙了。
　　树阴将阳光分成一缕一缕的投到院子里，偶有几声鸟鸣，蝶被花半遮半掩着。如此和谐，却被什么怪异的声响打破。天明的肚子叫了，很饿。垂头坐在柴堆里。
　　“天明。”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是月儿“天明，你饿了吧，这个给你吃吧，是我特地留给你的。”月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用芭蕉叶包裹着的饭团递给天明。天明瞬间来了精神，很是感动地接过饭团望着月儿“月儿，还是你对我最好了……”月儿羞涩地笑了笑。
　　另一边的大树下，优依佩里望着两人喃喃自语“像这样多好……让人羡慕……”正巧时矢从旁经过，见优依佩里独自站在那里凝望便走了过去“在看什么？”优依佩里猛地转身，见是时矢她不知是哪般心情。优依佩里用力甩甩头使自己清醒些“没什么，想些事罢了……”时矢看到她略带悲伤的表情，准确无误地猜到了她定是在想库尔拉，那个和自己一般长相的已故的人。时矢没有说话，只是和优依佩里对面站着。他在想，她定将对那个人的一切感情寄托在了自己身上。而自己对她却没有一点感情。她也知她一直想着念着的是库尔拉而不是时矢。即使她已可以推测出时矢就是时矢，库尔拉就是库尔拉，二者毫无联系，但还是会不时把时矢想成库尔拉。
　　“我不是库尔拉。”时矢直截了当地说了，还是这一句。他只是不想让优依佩里对自己寄托任何希望，因为没有结果地独自相思到最后一定是伤，如此倒不如早些断了念想。优依佩里默然。这一次，她转身离开，一句话也没说，她需要一个人的宁静。时矢愣在原地，莫名生出一丝歉意，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湖水依旧如镜，透亮，明净。优依佩里抱膝坐在湖边，望着一湖的浮光，目光滞滞。低喃“没错，他不是库尔拉。我所爱的是库尔拉·班达，不是一之濑时矢。”她对自己催眠，无奈之举。眼眸已覆了一层水，模糊了视线。脑中却清晰可见树下少年俊秀的眉眼，莫不是幻觉？谁知晓。
　　“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这句话？！”她在质问自己。她尚未察觉，内心做出的决定不该被质问。
　　池中起了涟漪。下雨了。面颊上点点冰凉，却又滚烫。泪水在此刻决堤。雨不太温柔，瞬间倾盆而下，没有征兆。就如世间的某些事，突如其来，抵挡不及，一击击溃毫无防备的内心最脆弱的部位。
　　时矢还站在树下，音也撑着纸伞从屋里出来寻时矢和优依佩里。见时矢在树下，匆匆跑来“时矢！你怎么站在这里啊？下着大雨呢。”时矢不语，音也见他不说话，喟然，拿起另一把伞交到时矢手里“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优依。”说罢便要走，时矢拦住他道“我去。”时矢撑开伞，径直朝优依佩里离开的方向走去。音也一时间愣在原地，看着时矢的背影在滂沱大雨中渐渐模糊。半晌才回过神，时矢已走远，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飞似的朝方才时矢离开的方向奔去。
　　优依佩里独坐湖边，大雨已彻底湿了衣裙，长发凌乱地贴在身上、脸上，视线也早已被雨水或是泪水模糊。不说一句话，不发出任何声响，在聒噪的雨声中静默。
　　优依佩里突然感觉到雨停了，不再有雨水打在身上，可眼前的湖面却还是被雨激得涟漪不断。优依佩里迟缓地仰起头，伞骨，伞面。
　　“雪琦，你来了。”语气变得呆滞。
　　“我是时矢。”回应很简短。优依佩里沉默片刻，又突然冷笑起来“呵呵，你不是库尔拉……你不是我要找的库尔拉……那……你还来做什么……不用管我。”时矢不做声，只是静静站在优依佩里身后打着一把纸伞。许久才平静地说道“回去吧。”优依佩里却不肯站起。时矢俯下身抓住优依佩里的胳膊欲将她拉起，优依佩里却重重甩开时矢的手。
　　“优依！”音也从后面的树丛里跑到优依佩里身边，柔声说道“优依我们回去吧，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淋雨要着凉的！我们回去吧。”说罢将她小心扶起。优依佩里这一次顺从地站了起来。音也扶着优依佩里离开湖边，回头望了一眼怔怔立在原地的时矢，不停步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