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
-
林森：
亲爱的，你还好吗？
天终于放晴了，那种蓝色，是你最爱的蓝。
最近江炎都会带我出去散步，他和我说了很多话。可是我都装傻当作没听见，因为我讨厌他。
他总会无意间提起你，他似乎一直在刻意提醒我你已经走了很远，再也回不来了。
亲爱的森，你真的不会再回来吗？
孤独是一个诅咒。森，你是怪我没有看好你，把你弄丢了吧？
好想你再牵我的手，你指间的温度是我的依恋。
弼森
弼森最近格外安静，静得似乎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紧闭的门，就好象森紧闭的心。无论我怎么去敲也打不开他的心扉。自那天以后，森不会给我任何能接近他的机会。我知道，他是在害怕。
我推开门，看见森趴在窗台上折着纸飞机。灵巧的双手将白纸翻来覆去，只是一眨眼，一只小小的纸飞机就折好了。
小巧的机身随着弼森嫩白手指的推力飞出了窗外，划过天空，向着有光的地方飞走了。弼森双眼无神地看着纸飞机远去然后坠落，不甘心的他又拿起一张白纸折着纸飞机。
起飞，坠落。整个过程不用十秒钟。弼森似乎慌了，眼看着手边的白纸一张张减少，却没有一只纸飞机飞出了他的视线。那样沉重的下坠刺痛了他的心，我知道的。
“森，别再折了。它们不会永远停留在天上，就算飞得再远也是会掉下来的。”我握住他不断颤抖的手，冰冷的触感让我有点心凉。
“世界上真的没有永恒的事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爱情也不能长久吗？林森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告诉我好不好？他到底去了哪？求求你告诉我……”弼森的表情很悲伤，他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心口裂开的错觉。
我想，我是有点着魔，甚至觉得拥有这样表情的他好美。忍不住伸手将他搂进怀里，感觉他的泪水侵湿我的胸口。
弼森的身体是冰的，只有眼泪是温热的。
“林森，林森，林森……”他抱着我，却叫着另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和我拥有同一张脸。可我不是他，也不想成为他的替代品。所以，我想我应该推开他，告诉他，我不是他的爱人，他的爱人已经死了。可是，我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他，要我如何狠心。
“林森，我想你了。你回来吧，回来好不好……我会乖乖听你的话，再也不任性。不再挑食，也不会去打扰你的工作。我还会做你最喜欢的糕点，泡你最喜欢的奶茶。所以，你回来吧。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会害怕的……”弼森的指甲深深地掐入我的手臂，我疼得有些麻痹。再疼，也比不上心被人狠狠捅一刀的痛。
森，你就这样爱着林森吗？我现在对他充满了好奇，如果他还活着。我想，我和他，会成为敌人。
我承认，我是一点一点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他的忧伤，他的沉默，他的可爱，他的一举一动也许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象个疯子。可在我眼里，他只是个为爱痴狂的孩子。而我，迷恋这样的他。没有原因。
不知道过了多久，森哭累了便象个婴儿般在我怀里沉沉的睡去。我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低头吻了他的额头。
或许，我该早点离开。不然我会越陷越深，这样会伤害到他。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守护他，不再被伤害。
我想，我会将这份心情埋在心底。如果会伤害到他，我宁可选择自我毁灭。
接下来几天，弼森总是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发呆。双手贴在整面的落地窗上，窗外是看了无数遍的街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时候，我看到他迷茫的样子。我真的很想，将那个叫做林森的人，从他心底抹杀。这样，他就会拥有笑容。可以，生活在阳光下，再也不用哭泣。
可是，这是妄想吧。林森对于他来说，已经深入骨血。除非死，不，也许死了。还会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深爱的人。
“如果可以忘记，我早就忘记了。”弼森突然说：“可是我忘记不了，关于他的记忆，都象是刻在我的脑海里。林森以前总爱抱着我坐在这看星星，失去他后的夜晚，我独自坐在这里。满天的星星，林森就是其中的一颗吧。向已经变成星星的他许愿，我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心痛的感觉，真的不是用语言就能表达的。好累，好想睡，就这样死去也好。但是我还不知道林森在哪，是地下六尺还是无尽深渊。他说过的，不要追寻他的脚步。因为不值得，呵，不值得。连所有的爱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值不值得呢？”
疲惫的神情，淡然的口气。弼森的眼角滑出一滴泪，“为什么眼泪就是哭不干呢？我不想哭的，真的，一点都不想……”
落下的泪水越来越多，我看着他哭泣的模样，却不知所措。身为心理医师的我，居然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我将他搂在怀里，尽可能温柔地对他说：“森，你应该开始新的生活。要知道，没有一个人离开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森，我相信你。没有林森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真的么？你根本就不懂，也不明白对于我来说，林森就是全部。失去了他，我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是重要的。”
“那你的哥哥呢？你的嫂子呢？他们就不重要吗？你不可以这样自私的，你要知道，你哥哥嫂子为了你付出了多少。他们不想看你这样折腾自己，他们想看到的是健康活泼的你。而不是随便把死这个字挂在嘴边，只想着林森的你！”
“……对，我是对不起哥哥和嫂子。但是，我控制不住啊！我还是会去想，林森对我而言就是我的全世界。失去他，我就一无所有。就算哥哥嫂子能陪在我身边，我还是觉得，他们是一家人，而我只是个累赘，是个负担而已！”
“啪！”我想我是太激动了，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动手打人。而且打的，还是自己想要珍惜保护的人。
弼森低垂着头不看我，我想碰他却被他躲开。是我下手太重，还是打伤了他的自尊心。也许除了他的父母外没有人打过他吧。
“森！你要知道，你哥哥和嫂子是真心爱着你。他们为你着想，为你付出。你怎么就想着自己是累赘，是负担呢？如果让他们听到这样的话，他们有多心痛你知道吗？不要这样自私，露出你的笑容让他们看看吧！”我抬起他的脸，让他正对着我的眼睛，“森，如果你觉得寂寞，那让我来陪你好不好？你就把我当做林森，我会象他一样爱你宠你，好不好？”
弼森看着我，沉默了很久，嘴角慢慢上翘。我以为他会说些很讽刺的话，没料到他却说：“好啊，那你就好好爱我吧。”
出乎意料的回答，我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担忧。这样的森，让我有异样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