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节 际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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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边走边对身边的人道：“知道吗？最近连续被杀死了好几个人呢。”
旁边那个年纪稍大的妇女道：“是呀，赴南巡守和冀洲巡抚都被杀了呢。”
“是啊，听说都是鬼组干的呢。”
“还有啊，洛阳那个太守也被杀了呢。听说，凶手几乎把洛阳驻城内的兵士杀了精光呢。”
“真是太可怕了……当官的作孽，我们百姓也跟着遭殃呀。”
“嘘——小声点，这话让别人听了去，弄不好要被杀头的。”
……
白羽乘坐的马车从她们身边经过，白羽听了这些话，不禁陷入沉思。
“怎么了，羽哥哥？”玉晗关切地问道。
璇玑撇撇嘴，道：“他？不就是听到别人谈论鬼组的事了吗，真是胆小鬼。白公子，你看人家不会武功的农妇都敢公然谈论鬼组，你居然身怀绝技，还怕鬼组。”
白羽心中暗道：可惜你只猜中了一半，我确实是在考虑鬼组的事，只是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但这话，他怎能说出口。
玉晗见白羽并不讲话，便替白羽辩解道：“鬼组确实是个可怕的组织呀，怕又有什么不对的了？”
璇玑见小姐发话了，准备了满肚子的牢骚没法发作，只得苦着张脸道：“是，是，小姐教训的是，出门在外确实该注意些，璇玑立即改过。”
接着，就是无语的尴尬气氛。
白羽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了这尴尬：“晗儿，璇玑，你们打算去哪？”
玉晗正要回答，璇玑大嗓门地打断了她，对着白羽叱道：“喂喂喂，白公子，谁允许你叫我们小姐‘晗儿’了？”
玉晗再次替白羽解围：“是我要他这么叫的。你不觉得一直叫‘玉晗、玉晗’的，显得很别扭？”
璇玑又是窝了一肚子的牢骚却不得发，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道：“小姐说得不错，璇玑领教了。”
璇玑的脸色一青一白地变，白羽在一旁看得好笑，却又不敢笑。直到看到璇玑刚才那比哭还难看的笑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璇玑一听，心忖：正愁着这口怨气发不掉呢，你就送上门来了。于是，她对着白羽大声道：“你笑什么笑你？”
白羽尽量不让璇玑看到自己的笑脸，把头伸向窗外，道：“没事，没事，璇玑姑娘莫要生气。”
“生气会使人变老的。”玉晗接口道，“羽哥哥上次就是这么劝我的。”
“小姐……”璇玑又一次被玉晗给气噎住，但想到玉晗的单纯，加上自己的身份，她只得再次带着一肚子的窝囊，道，“小姐教训的是，璇玑明白了。”
白羽还想笑，突然，他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影，从路边闪过。白羽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嘴里大喊一声“停车”，身形一遁而起，跃出车外。
玉晗一惊，茫然地叫道：“怎么了，羽哥哥？”而璇玑则连忙掀开帘布，对着马夫叫道：“马夫，停车，我一个朋友掉下车去了。”
那马夫听了，不禁笑了一声。
“笑什么笑，叫你停车！”璇玑怒道。
话说白羽一跃之后，纵身追向那个白色身影。然而，那白影看似行走得不快，却不知为何一眨眼间便没了踪迹。白羽只得顺着白影的大概方向追了一段路，看依旧是什么也没寻着，只得轻叹一声，停下了脚步。
“白公子，这样跳车很好玩吗？”璇玑站在马车顶上，大老远的，就对着白羽这边叫道。
马车很快就到了白羽面前。
玉晗关切地问道：“羽哥哥，你没摔伤吧。”
白羽应付地笑了笑，沉默不语。
玉晗不知白羽怎么了，一时手足无措，只得道：“那……那就上车继续走吧。”
白羽“嗯”了一声，一跃跳上了马车。
璇玑也不知嘴里嘟囔着什么，跟着一起从马车顶上下来，进了马车。
白羽在车里沉默了一会，道：“晗儿，你是我为数不多的一个知心朋友，我也没瞒你我幼年的事……你知道我有一个最大的仇人吗？”
玉晗咬咬小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才道：“是那个光头吗？”
白羽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是的。”
模糊的记忆……仿佛又回到十八年前的那一夜……
依然记得那一天，我，还有父亲和爷爷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南方。
这里就是南方吗？当时的我很好奇，从父亲在睡袋上刺出的一个小孔，兴奋地观察着这个奇妙的世界，一个冬天亦如春天的世界。
“到了。爹，今晚就先暂时在这扎营吧。”父亲似乎是这么说的。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父亲叫爷爷‘爹’，觉得十分有趣。或许父亲先前也有叫过，只是我不记得罢了吧。
爷爷同意了。那时天色并不晚，但白家一行人就都停了下来。
南方的天气，与我家乡那边的截然不同。白天还是好好的晴天，到了晚上，却突然出现了闪电，下起了雷雨。雨越下越大，雨帘把整个山都给遮住，甚至看不清十步外的景物。
突然，没由来地一阵风，吹开了大帐篷的帘布。原本已躺下歇息的父亲，警觉地抽出放在枕边的剑，护在胸前。这个动作惊到了我，我透过那个小孔，看着外面。果然，过了不一会，一个穿着火红色鳞甲的光头壮汉走了进来。
永远……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人的长相。
光滑圆滚的脑袋，五官像是被什么东西推挤了一般，全部集中到了脸庞的正中。粗浓的眉毛斜挑着，眉下半寸处，是一双怒睁着的圆滚的眼睛，那眼睛好大好大，比寻常人的眼睛要大出一号。鼻子倒还正常，那嘴唇却是出奇的厚，下巴上蓄着一小搓小胡子，凶意油然面上。
他穿着的，是火红色的鳞甲，一片片如染血般的鳞片，自由地低垂着，雨水顺着磷片滑落了下来。那种鳞甲我知道，是战场上只有将军级别的人物才能穿戴的盔甲，十分沉重，但是寻常兵器很难伤到这盔甲。不管他是不是将军，这件盔甲的价值确是真的不匪。当时的我虽然没有钱多少的概念，却也还是知道那是贵重物品的，因此，我也深深地记住了那件盔甲的模样。
那来人真是十分的壮实，隔着一层重铠，都能感受得到铠下那跳动的坚实肌肉。且不说他能穿着这么重的一件铠甲自由走动，单说他手里握着的那长柄铁锤，就足以让人惊呆。
那铁锤不知是何物所打造，锤头竟是那种奇怪的杏黄色，而且那锤头，就比一个人的脑袋还大。即便是能穿着鳞甲自由走动甚至战斗的那个壮汉，却也不得不用双手来舞动这大锤。
借着偶尔划过天空的闪电，我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还有父亲极少见到的畏惧神色。就算至今，我也不知道，父亲他究竟在畏惧什么。
那个人冷笑，对父亲说了一些话。不知是什么话，浓重的江南腔调，加上时不时的雷鸣之声，让我几乎听不到他在讲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我却清晰地听到那壮汉的笑声，一种说不出的浑浊之笑，像是一只老鼠掉入一潭污水中一般。
然后，那壮汉就挥动手中的重锤砸向父亲。父亲拿剑格挡。重锤谁知有多少斤重，那一锤之力，更是难以估量。父亲虽然用剑挡住了那锤，但锤子却似丝毫没受到影响一般，继续向前压进，直至打到父亲胸口。接着，父亲就倒飞了出去，直接冲破了帐篷，飞了出去……
父亲他飞出了帐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只看见那壮汉冷笑着，倒拖着大铁锤一步步向那被父亲撞破的帐篷破口处走去。
我知道，他是想彻底地杀死父亲——我所敬爱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节 际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