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泰晤士河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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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日光仿若穿越了几世纪的光阴,从浩瀚的宇宙一端奔骋而来,驻足于地球上千千万万小小城市的其中一座。犹如镀金般的光芒在苍穹中爆裂开来,散落的宇宙微光一束束窜入这寂静城市的每一街道角落。空气中逃窜的光子元素调皮地跃上明镜似的玻璃窗,在纯净的材质上闪烁雀跃着,将破晓伦敦城的轮廓映入窗前迎光而立的女孩眸中。
碎影光斑因光度强弱而渐变地旋转在瞳孔中。高耸的摩天建筑,哥特风格的时钟大楼,浮华的城市景象,伦敦城的精髓在她面前一一呈现着。
晨光挥洒在面颊上之时,唇畔高扬起的弧度道出主人愉悦的情愫。面对破晓之光携带而来的崭新一天,女孩轻笑地挑着唇角,足尖鞋轻盈而立。随着透过纱帘映射在墙壁上若隐若现的碎影,少女舒肩扬手,小步旋转着回到屋子中央,继续着练习的动作,挥臂,旋转,跳跃,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高雅的浅浅气息。
……
「Kallen,又通宵练习了。」不知上午何时舞蹈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伫立在门口的樱发少女一手提着印有COSTA COFFEE字样的牛皮纸袋,碧色目光直径投射在方才从清洁池旁抬起头对着镜子擦拭颈间水渍的Kallen,少女深邃的眼瞳中透着丝缕无奈,却又引以为常地耸耸肩,走到桌前将手中的纸袋搁置。
「Morning, Luna.」语气不轻不浅地问候着早安礼,放下擦拭颈窝间水珠的毛巾,Kallen走到桌边接过Luna睇来的黑咖啡和巧克力华夫。慢慢咀嚼着口中香甜细腻的西式甜点,不时端起桌上的黑咖啡轻饮一口,耳畔边是好友喋喋不休抱怨自己作息时间的话语,Kallen启唇辩解。
「因为昨晚找到了灵感,就索性留下来把这支舞完成了。」清浅的笑容里携卷着女孩毫不遮掩的疲惫,咽下最后一口早餐,Kallen俯身拾起地板上的背包甩在肩后。
「那我先回去睡会儿了,柚衣一会儿也会过来练习。」言未毕,细白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了搁放在桌边的报纸,锋锐指甲在灰色纸张上遗留深深凹陷的划痕,Kallen下意识斜过眸望向手边的报纸,恰巧瞟见了几乎占据半个版面的头版报道。
「持续八个月之久的大英博物馆皇家金杯盗取案件告破,伦敦在校高中生侦探,白马探,再创侦探界奇迹。」跟随Kallen专注的视线望去,Luna走到少女身边低头细声阅读被放大得极为醒目的黑色标题。
「最近伦敦似乎不太安静啊。」浏览过报纸内容,Kallen直起身呼了口气,湖蓝色泽的水眸兀自停留在版面的照片上。黑白的报令人看不出照片上少年的发色瞳色,却并不影响他俊俏清秀的面容。唇畔噙着疏离的淡笑,而又不失风度礼仪的温柔气息,福尔摩斯的衣装在少年身上恰好显出贵族风范及肃穆气场。Kallen将视线上移,若有所思地默视着站在少年右肩侧的鹰,看似锐利的眸不由让人想象着它在镜头前的凶猛模样。
「Kallen」见女孩沉思出神,Luna偏过头略疑惑地唤了一声,身旁的女孩蓦地抬首歉意地勾勒起唇边弧度。
「抱歉,我刚刚只是在想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只老鹰。」说罢用指尖点了点纸面上同为黑白色的鹰,而后随意地挥了挥手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先回住处休息了。」
……
泰晤士河畔旁的景色仿如永远充斥着宁静与安闲,匆匆行走于河岸旁的行人都可嗅见从街道旁的咖啡店中散播而来的清淡咖啡香。道路石阶上被店家整齐地摆放了绯色或碧色的太阳伞和欧式花园风格的铸铝桌椅,提供给时常光顾店家的年轻人边享用红茶西点边阅览报纸的幽谧之境,以此打发工作以外的闲暇时光。
正当Kallen思索着去街边的咖啡店面购买墨西哥咖啡豆的时候,街角转弯处蓦然奏响的警笛声划破了晌午泰晤士河岸的静谧,焦糖色长发的女孩愣怔在原地,一辆辆奏着鸣笛声的警车从身旁呼啸而过,她倏地回首向众多警车奔驰而去的方向看去,而未等Kallen作出反应,远处鸣响的枪声令四周的群众慌乱开来。
「那不是大英博物馆的方向吗…」在惊慌逃窜的人群中,少女站定的纤细身影略显突兀,她一手压住被风撩起的焦糖色发丝,湖蓝双眸若有所想地注视着枪声的声源处。「和八个月之前的那起被盗案有什么关联吗…」
枪声没有再响起,而人群依旧不安地涌动着,Kallen刚迈步向前走了不到数米远,一团黑棕色的不明物体跌跌撞撞闯入视野。
较好的视力令少女认清了那团踉跄飞来的生物是一只羽毛凌乱不堪的鹰,前胸浅褐色的绒毛沾染了灰尘,背部灰褐色羽毛横七竖八地支棱着,双翅的翎毛稀疏杂乱,甚至羽缘都参差不齐地翘起,锋锐的喙一张一合传出尖利刺耳的鸣叫。
将环在颈间的围巾一把扯下缠绕在纤细的小臂上, Kallen迈步向前跑去吹了声口哨,而在低空中胡乱挣扎的鹰兀自扑腾着凌乱的羽毛,几步之外停住步伐,女孩尖锐的碧色目光敏锐捕捉到老鹰左翅上一块的光秃。
迈开步子缓缓走了几步, Kallen站在距离它几步之遥的地方举起手臂又吹了声口哨,因受伤而苦苦挣扎的猛禽似乎认出了面前人的脸孔,它费力地改变了飞行轨迹,姿态不稳地落在了女孩缠着厚厚围巾的手臂上。
「果然是你,怎么会受枪伤呢」手指并拢梳理着老鹰错落杂乱的羽毛, Kallen用指尖轻触它左侧翅膀上呈线条状的秃痕,猜想大概是子弹划过造成的创伤。
两个月前,仍处于夏季时节的伦敦城沐浴在黎明前匆匆降下的大雨中,正当在卧室休息的Kallen听闻窗外声响便打开窗户探查究竟,在看到一只淋湿透的鹰站在自家窗外的护栏上歇憩时,女孩眨了眨眸犹豫了片刻,伸手将窗户开启的角度又拉大了些,那鹰转首凝视了少女许久,突兀启翅飞入了Kallen打开的窗子,翅膀上沾染的雨珠因展翅扇动的动作幅度而飞溅在女孩的脸颊上。
看着老鹰落在地板上抖动着身子将羽毛上的水珠甩干,因顾虑猛禽过于锋利的鸟喙和利爪, Kallen未敢上前帮它将羽毛擦拭干净,观察了须臾后,女孩起身走向冰箱拿出一罐开封的沙丁鱼罐头,小心翼翼地推到这只猛禽面前,见它低首嗅了嗅随机津津有味地享用起来, Kallen才舒了口气,伸手轻轻摸了摸老鹰尚有些潮湿的羽毛。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是那么狼狈的样子」颇有些好笑地抬手顺了顺老鹰头顶的绒毛, Kallen将手臂举高了些继而自言自语道「刚刚那声枪响似乎就在不远处,你应该是在现场受的伤,这么说你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高中生侦探白马探吧」
仿佛听出了自家主人的名字,老鹰仰首响亮地鸣叫一声,换得女孩伸指轻轻点了点利喙,勾唇轻笑「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吧。」
……
白马探在告破伦敦大英博物馆盗窃案后不过几天就接到了消息称犯案同伙对此博物馆再次下手并挟持数名人质进行威胁要求释放其被捕同伴。
在现场双方严峻的对峙下,白马探险些被贸然开枪的歹徒击中肩膀,而突然展翅尖鸣的华生却因张开翅膀护主的动作被子弹擦过了翅羽外侧。骤然鸣响的枪击声惊吓了受伤的猛禽,无视了白马探口哨的老鹰显然失去了情绪的控制向远处跌撞飞去。
大英博物馆位于泰晤士河北岸,在警方成功逮捕犯案团伙的余党后,为了寻找丢失的华生,白马探一路走到了泰晤士河畔,随即又顺着这条横贯了多个沿河城市的宽大河道漫步下去。因刚发生案件的关系,附近的人群嘈杂不安地涌动排挤着,步履匆匆地掠过街道向自家方向疾步走去,茶发少年敏锐的听力捕捉到身边擦过的行人低声议论着方才案件。
一声熟悉的鸣叫将白马探全部的注意都引了过去,而下一刻少年的脚步停驻了在他抬首展眸的刹那,在川流不息的喧嚷人群中,少女身着米色的长款风衣,倚靠在河岸围栏上站定的身影犹如一幅被细细描绘的静态插画,安插在了一幕幕繁华的动态场景中,虽突兀却不显分毫的格格不入。
被风扬起的焦糖色长发在波躁的空气中逸动,女孩垂眸凝视着围栏下的河道出神,扇型的浓密睫毛下湖蓝色泽的眸若一汪深邃的潭环绕着漆黑的瞳孔,她手托着下颚似在沉思什么,唇畔的弧度轻巧勾勒出安然恬静的笑,仿若有一堵无形的墙将其与周边神慌张的路人隔离开来,令女孩纤毫不受四周忐忑气氛影响。
白马探站在不远处好似忘记了迈开步伐,在这一片蕃昌的车水马龙中也静伫在了原地,注望着视野中陪伴华生期候主人到来的女孩。发现了主人的老鹰又鸣叫了一声,正倚望泰晤士河景色的Kallen才回过神将目光瞥向了站在自己手臂上的华生,见它跃跃欲试地煽动双翅似是企图起飞的动作,女孩的余光敏锐地瞥见了站在几米开外的白马探。
喧嚣鼎沸声刹那间消逝在了空气中,熙来攘往的人群被隔绝在异世界一般放慢了所有动作,纵然眸中景象千万浮华,周身的一切却倏地无声失光,跌入了黑白黯淡的单色胶片中缓缓反映,唯有伫立在原地凝望的少年和河畔边转身回首扬着笑容走来的少女依旧散逸着年少最绚丽烂漫的光芒。
白马探回过神后垂眸便望见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薄唇一张一合正说着什么,仍伫立在女孩臂弯处的老鹰鸣叫几声后舒展开双翅在主人面前亮出了左翅的伤痕,似乎为证明着女孩的说辞。
将视线从华生翅膀上的伤痕撤回,白马探望见少女轻启的樱唇噙着笑道出最后一句话。
「白马君。」
作者有话说第1章 泰晤士河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