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游走人生》危肖

21、 士兵突击（二）

　　新的一天开始了。从理论上来说，凌晨过一秒就是第二天，从实际来说，太阳升起后才是正常的劳作时间，从现实来说，凌晨三点的集合哨，就是南瓜们的催命符。
　　两分钟以内，小春到达集合地点，旁边是不动声色的19号。
　　“啊，基本两分钟以内，大家都到了。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三分，这么早集合，是有原因的。因为，今天是某个人的生日，啊哈哈。”
　　小春觉得要糟。
　　“看来，有的人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哈哈，我就不卖关子了，今天是咱们这里唯一一位博士战友，17号的生日，咱们来给他唱个生日快乐歌啊，来，预备，起——”
　　……
　　鸦雀无声
　　……
　　“哎呀，只有我一个人祝贺你不行呀，看来大家都不怎么想给你过生日。那算了吧，大家还是解散吧。回去回去，回去睡觉吧。”斧头挥挥手，打发一群人解散。
　　“我不服！”20号的声音从小春背后传来，既愤怒，又平静。
　　“你有什么不服的，你又不是博士生，回去睡觉吧。”斧头又挥挥手。
　　小春觉得更糟了，这次20号一定忍不住了。
　　“现在是凌晨三点，是最关键的睡眠时间，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决定性的作用。你用一通集合哨，把我们叫醒，让我们唱生日歌，我们不唱，就随便打发我们走，你就是这么做队长的吗？如果这就是你们A大队的风格，那么我欣赏不了，我退出。”20号的话掷地有声，队伍里明显有几个因为他的话动摇的。在这种情况下，按照惯例，斧头又要开启天生嘲讽功能了，然而他没有，他只是认真看了眼20号，回过头看天：“回去睡觉吧，两个小时后打靶。”
　　“我说，我退出。”20号梗着脖子，18号拉了一把没拉住，想了想，站到20号旁边：“我也退出。”
　　几秒的沉默后，斧头带上了墨镜，死神在记录本上划掉了20号和18号的名字。
　　“我也退出。”
　　“我也退出。”
　　斧头再没回头，定定站在原地，面向操场，背对着这群他曾经看好的南瓜。死神一个个划掉名字，安排A大队的队员送走了将近一半的南瓜。
　　最终回到宿舍的人，也没有继续入睡，躺在床上睁眼等到了五点。
　　集合哨准时响起，16个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列队到了靶场。夏天的五点，天已经放亮，但因为靶场在深山里，四处弥漫着一层雾，能见度极低。19号悄悄给小春使了个眼色，这就是斧头给大家准备的深坑。
　　刚开始的沉重气氛在经过两轮近乎零上靶后，逐渐热了起来。不信邪的南瓜们牟足了劲要一显身手，一轮四个人，第三批正在进行，惨不忍睹，还有最后四个人，其中有小春和19号。
　　要求二十秒射空弹夹，小春用了十秒计算轨道，剩余的十秒全部瞬发，也还剩四发子弹，不过，他有自信，全部上靶，有一半在七环以内。在他旁边的19号，居然也是全部上靶，不过成绩就不可言说了，但他比小春强的一点是，子弹全部打完。
　　成绩报过来，斧头听完后，怪笑一声。
　　“怪不得是博士呢，连给博士跑腿的都了不得。算啦，凡人还是凡人，顶天一个本科了。像你们这种硕士以下的，恩？叫什么来着，一抓一大把。跑步跑步不是顶尖的，顶尖的那个20号已经走了，打靶打靶也打不过人家。14个人每人20发子弹一共26环，所有人加起来连人博士一个跑腿的都不如，人家多牛B啊，一个跑腿的，全部上靶，78环，你们，14个人，26环，哎哟喂，可丢死人了，我都替你们脸热。哎，队副，你刚才说咱们的博士多少环来着？”斧头捏着嗓子，来了一句拉仇恨，小春突然就被气笑了。
　　“105环。”死神报了个数，听见小春的笑声，看了他一眼。
　　南瓜们刚才还满是憋屈的气氛，听到小春的一声笑，顿时开始若有若无地仇视小春。
　　“报告！”小春也忍不住了。他早看出来斧头和死神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不想这么被动了。凭什么自己受气帮别人磨刀，给工钱都不干。
　　“说！”斧头饶有兴致。
　　“请教官示范一下，我是个书生，只打过九次靶。”小春打算粉碎敌人的阴谋。
　　“只打过九次靶就这么牛，其他人该吃饭的时候都去喝水了吧。”斧头意图转移焦点。
　　“请教官示范！”小春抓着焦点不放。
　　“哎我说你来劲了是吧，真以为你最厉害！”斧头打压不了小春的势头，发现因为这几句交锋，南瓜们又渐渐团结起来了。
　　“请教官示范！”小春淡定地又说了一遍。
　　“请教官示范！”19号给后边的人起了个头，所有南瓜都扯着嗓子喊，请教官示范。
　　二十发，全部上靶，全部在九环以上。
　　南瓜们服了，也安静了。
　　为期三个月的训练，有人继续离开，有人咬牙坚持，最终留下的不过五个人，其中，有一个特别擅长心理逻辑的，有一个冷兵器高手，有一个侦查功夫和老兵们比肩的，有小春，有19号，对了，19号叫袁朗。
　　这一期南瓜居然留下了五个人，A大队建立以来最庞大的一次新人队伍，往常能留下两个都是好的。老南瓜们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会，欢迎五个新手的加入，拍拍肩膀，语重心长，以后可有你们受的。这不只是说训练更刻苦，还指的是总失心疯的队长斧头，他本来的名字叫铁军，热爱冷兵器，就是不知道本来应该是个铁血汉子，怎么净出馊主意歪手段，从他手上留下来的兵，都有一副子弹穿不透的厚脸皮和忍功。
　　死神喝多了，不断伸手拍一拍小春的肩膀，说两句，喝一口，再拍一拍小春的肩膀。19号被斧头抓着灌了半斤酒，走路都打晃，好容易挤到小春旁边。小春好酒量，多少人来敬酒都不醉，周围挤了一圈酒鬼，一个扯着一个地灌，倒下了一圈。
　　“春儿，出去跑一圈去？”袁朗从小春穿越来后的小半天就发现这个战友不一般。正常人晕过去了怎么也有点不好意思，何况军人，偏他一点异色也没有，渐渐地赶上了大部队的脚步，应该是属于默默奋斗型的内秀人才，博士大概就是这样的。等他观察了两天，发现这人居然不声不响地超越了所有人，其他人跑完拉练气喘吁吁，就他在那儿不痛不痒的张张嘴，喝水，装作很累的样子，其实抹一把汗，啥事儿没有，又觉得这人是个深藏不漏的，怪不得能读到博士。等到了打靶，几句话就把自己和群众紧密团结在一起，拉着所有人给教官找麻烦，最终被教官扣了二十分，袁朗忽然发现这个人除了因为最开始的体能和这次的口舌，几乎从来没被扣分，能读到博士绝对是有原因的。袁朗觉得这个人实在有意思，他一定要结交，不仅要结交，还要交好，毕竟汉子里面名字单叫一个春的，实在太少了。
　　这一声春儿，叫得队长队副都拍着桌子喊好。
　　“叫得好！”
　　“好！”
　　“哈哈，春儿，再喝一杯！”
　　“不行不行，这么好的名字，得对吹！”
　　“吹之！”
　　小春满头黑线#“你故意的吧……”
　　“那也得你名字里有这个字才行是吧，真好听，春儿，啊——”袁朗话没说完，被小春一胳膊肘戳到桌子底下去了。
　　斧头从醉鬼堆里爬起来，扯着死神，搭上小春的肩膀，摇摇晃晃地朝宿舍走。袁朗后边也架着两个醉鬼，这才把酒摊子散了。
　　但是，春儿的名字就这么叫开了。但凡A大队的，没有一个不知道铁军的小队里有一个特别精于计算的新南瓜，大老爷们叫什么春儿。
　　训练的日子再苦，等任务来了以后才觉得还是有点短。
　　这次接到的任务很危险，下达的时候首长着重说了一句话：不惜任何代价。为了稳妥起见，几个队长都带了自己的惯常组合，一行十二人先后上了直升机。死神留下来看家，带着其他队员训练。
　　小春也跟着一道训练，既不拔尖，也不吊车尾，平淡地过了几天，直到又一道命令下来。
　　增援。
　　增援意味着，任务难度超出预计，或者已经有战友牺牲。十二人已经是很可观的出行队列，所以，这次只能是已经有人牺牲。在直升机上，小春打开了自己的随身电脑，这是他作为随队科技兵的唯一特权。
　　“我在斧头和山猫身上安装了发射器，只有我能追踪到信号，他们现在是安全的。”小春继续追踪信号，其他人明显松了口气。这次负责支援的是铁军队伍的队员。
　　仅剩的几名队员中只有铁军是队长，首长下达增援命令也是在得到确切消息后，临时决定改由铁军带队。12个人，牺牲了将近一半，队长只幸存了铁军。好将带好兵，后续任务由铁军小队完全负责，其他小队辅助，这是对铁军小队的肯定，也是孤注一掷的最后尝试。
　　“埋骨荒野还是荣归故里，就看我们的了。”死神也没有多说安慰的话，临行前已经写好了最后一封信，这时候再妥帖的话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试试频道吧。”擅长心理逻辑的那小子在频道里讲了个笑话，连最迟钝的猪头都听见声音里的颤抖了。大家给面子的笑了几下，最终还是败给了第一次出任务的紧张。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说话。
　　袁朗和旁边的人换了个座位，引起了全舱人的关注。
　　“春儿，你怕不怕？”
　　“我在所有人身上都植入了卫星信号，所以，我们一定会荣归故里。”小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他也还是个正常的人，有正常的情绪。在热血汉子的世界里，你可以不热血，但你一定更乐意和这群汉子生死相交。在确认其他大队有人牺牲后，小春内心里涌起一股希望，他希望这个热血的故事一直延续下去，没有牺牲，没有泪水。
　　热闹的夜市背后，是深山里诡异的静谧。死神带着支援小队终于赶到了汇合地点，一个不打眼的小山洞，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