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未来结束》许维昕

3、简直真人不露相…

　　人类总是只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即不存在。

　　这是他们的生存原则之一，也是保护他们自身与类似者们的最重要的一点，即不被知道之存在。

　　姑且一起统称为“他们”吧，虽然物种形态千差万别，但毕竟还是有还市有尽可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这么一个唯一共同点的。如果连一个统称都没有的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交流了。

　　罗蒙和别的普通人一样，有着普通人的常识，当然，当前所处都这个世界也是一个普通的，科学的世界。

　　地球是圆的，宇宙里没有空气，月亮上没有人，人类不会御剑飞行，也不能骑着扫把上天，也不存在小说和一些影视剧中所描绘的什么妖精鬼怪，幻术魔法。

　　　　而且在这个时点，罗启早已有过多次失败经验，他再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事情对别人全盘拖出。

　　虽然这些个失败经验并不是“现在这个他”的亲身经历，只是像读回忆录一样在自己的记录中看过，可是看着过去的自己每一次都会不厌其烦的叮嘱未来将阅读这本记录的家伙，千万不要轻易将自己的事随便和不相关者（包括家人）说，这样看来不太理想的经历还是有过的。

　　刚刚出门喝水的时候发现从罗蒙卧室门下透出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估计这家伙应该已经睡了。今天回来的路上，罗启思考了很久，由于并不知道他具体看见了什么，所以罗启还是决定以退为进，罗蒙问什么答什么，并且坚持着“实话不全说，说的是实话”这十字真言，绝不多说一句废话多透露一丝消息，万幸还是成功得糊弄过去了。

　　回来的路上先是一直沉默，罗蒙用眼角余光瞄着自家老哥，发现这家伙已经彻底放弃了那个带了多少年的无表情面具，双手环胸一脸不满的复杂神情跟在自己后面，一副和自己耗上了的样子。

　　罗蒙只能叹了口气，虽然是罗启有事瞒着自己在先，但他毕竟在没经过人允许但情况下翻了别人的东西，自觉理亏。

　　倒是没问别的，罗蒙先问了那个左轶是谁。罗启扬扬眉毛回答说，是打工地方的负责人。

　　罗蒙又问他在打什么工，还有为什么会有车钥匙。罗启继续露出了智商被拉低了的表情告诉他，左轶是本市师范大学艺术系的讲师，从上高中起他就经常会在那边画室当助教帮忙，当作打工挣点外快，车是左轶的，只是借来开开而已。

　　听到这里，罗蒙也终于想起来自家大哥今年高三，而且还是个艺术生。
　　不过罗蒙从来没看过罗启在家画过画，罗启也几乎不和罗蒙讲自己的事情，现在想来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谁叫你从来不和我说自己的事情？我这么个弟弟对你对了解估计还没陌生人多，本来咱爸咱妈已经那样了，和陈朗他们关系再好那毕竟不是家人。
　　你和今天那个家伙聊得倒是欢，跟我就脸个笑脸都没有？是不是早就觉得我烦的一笔根本鸟都不想鸟我你今天和我说清楚了！还有你房间里那些狗毛是什么？这个家就咱俩，你是大哥自然是你当家，不需要顾忌我什么，养个狗还藏着掖着的，至于这么把我当外人吗？
　　还有车钥匙呢？你明年4月才满18吧连照都没有你就敢开车？居然还开奥迪？你小子能打工自己赚钱很吊嘛，了不起是吧？耳钉之类的也就算了，你弟弟我也有，不过你居然抽烟？为了啥？觉得这样很摆很跳吊的一笔是不是啊？
　　我是正儿八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下去了，真心的，你不用演什么品学兼优好哥哥来给我做榜样了，我真不需要，你性格再烂也无所谓，没必要装给我看的……”

　　罗启跟在后面，默默的听着罗蒙一句不停的发牢骚，不禁感叹自己果然对他不够了解，这自我联想和东扯西扯的，想必这小子将来交了女朋友肯定不会在吵架上吃亏。

　　好在罗蒙终于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巴拉巴拉一大串确实有点儿唧唧歪歪，闭上嘴，放慢步子转头看向罗启。

　　罗启也跟了上来，和罗蒙并排走着。

　　现在已经快到11月，天气渐凉，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了。路灯有些昏暗，从背后看去，一高一矮两个并排走着路的身影，完全看不出矮的那个是哥哥，高的那个才是弟弟。

　　的确罗启的身高成长期在高一就早早结束，从高一体检的1米71之后就再也没长过一毫米，而年少3岁的罗蒙，现在就已经1米78，而且大有朝着185以上长着的势头。

　　　　“不好意思……“罗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讪讪地道了个歉。
　　“我又不需要你来道歉，就是不爽的一笔。”罗蒙没啥好气的回道，又问：“对了，那狗呢？”
　　“啊？哦，那狗是左轶的。”罗启不知为何尴尬了一下，反应了一下才回答。
　　一听狗是左轶的，罗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搭腔。

　　“对了，我大学准备考咱们清安市的清师大。”罗启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罗蒙有些惊讶，不知是在惊讶罗启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谈起他的想法，还是在惊讶以罗启的成绩，就算是纯文化分数，应该也能上得到一个比师大好的多的大学。“为什么？我不是学美术的不懂这个，但就凭你的文化分也应该都能上到985或者211的头头学校，更不用说艺术生的文化要求还那么低了。没有记错的话清师刚刚够得上一本末子吧？都说了，你不用管我这个拖油瓶，爸妈那边每个月给的生活费足够我的开销。”
　　“不是因为你。”罗启回答，好像还想说什么，但他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默默向前走着。
　　还不到时机，他也没有把握罗蒙能接受自己瞒着他的那些东西。

　　总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会是因为那个左轶吧？哥你说你高三了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你不会真的和那──”
　　“这个就真是你想多了。”罗启连忙打断罗蒙，“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今天和他那么亲密单纯只是为了气你。”
　　“气我？！罗启你──”
　　罗启又打断了他，哀叹到自己这个弟弟简直比小姑娘废话还要多。
　　“我有自己的理由，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切，装什么……”罗蒙不满的小声嘟囔着。

　　意外的是，这一顿聊下来罗蒙的气也就基本消干净了，毕竟是十五岁的小伙子，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说他想问的东西还很多，但看样子罗启也不会再多说了。
　　倒是现在，罗蒙对自家老哥真实的性格倒是产生了不小的好奇心。
　　“对了，哥。”
　　“什么？”
　　“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多年都假装自己是个面瘫啊？”罗蒙终于问出了自己好奇的许多问题中的一个。
　　“一开始是因为当面瘫比较方便，估计你已经记不清老爷子是什么性格的了，哭鼻子要被骂，大笑出声音要被骂，那忍住不哭，不笑就能被表扬，时间长反而习惯了。”晚上的风有点儿大，罗启縮了縮脖子，他转过身背对着罗蒙，“其实咱们俩刚一起住的时候，我是想过上高中重新开始，不需要装什么面瘫的……”
　　见罗启有些犹豫，罗蒙这边的好奇心倒是完完全全被提了起来，这估计是罗蒙有生以来第一次听罗启一次性说那么多字。
　　“老师和同学都很烦，尤其是女生，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她们相处，所以还是做一个安静的面瘫来的容易。”罗启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像是像是脑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使劲儿甩了甩头。

　　谈话间，本来小区离地铁站就进，一路聊着不一会儿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
　　换鞋进门，罗启随手把外套往沙发靠背上一扔。

　　哦哦哦哦哦，果然是扔掉了面瘫的属性。罗蒙在心里咂巴着嘴感叹。
　　“既然已经这样，我以后也没必要再装啥好哥哥了。从现在开始，家里家务对半，自己的作业自己写，晚上不准再通宵打lol。”罗启从1楼客厅旁的储藏室搬出楼一箱雪花啤酒，利索的拆开塑料套一罐一罐的往冰箱里头摆。“你喝不喝酒抽不抽烟我不知道，反正以后这个家里既不禁烟也不禁酒，而且你也别和我扯啥烟酒伤身体之类的废话，听见了没？”
　　虽然罗蒙只有连连点头的份，但是正儿八经的他可是烟酒不沾。
　　“哦，又想起来个事儿，为了以防以后被你瞅着之后唧唧歪歪，我还是提前告诉你好了。”罗启开了一罐雪花，猛灌了一口咂巴了下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解裤子。
　　“哥，你……你居然！”罗蒙先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罗启脱了牛仔裤，又撩起上衣之后，实实在在又被吓了一下下。

　　罗启左腿大腿外侧到左腰上部肋骨处纹了个纹身。并不是那些□□常纹的龙啊虎啊什么的，罗蒙惊讶至于好奇的凑上前去看了看，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像是某种图腾一样从罗启的左膝一直延伸到左肋骨，看上去像是某州图腾化的动物，却又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疼吗？”罗蒙比较关心这个。
　　“一点儿都不疼……刚上高中的时候纹的。”罗启拍拍自己肚子，似乎很是自豪。
　　罗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表情复杂的开口道，“哥，你不会是混道儿的吧？我可是还在你房间看见小刀了…”
　　“小刀是左轶送我的，他的一个瑞士朋友送他的见面礼，听说还挺贵的。”罗启挥挥手表示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罗蒙还想说什么，罗启一口闷掉雪花，拍拍罗蒙，“你们初三自习课挺多的吧？作业做完了吗？咱们学校也就周一没有晚自习，还不早点写完作业洗洗睡觉。”
　　说完罗启就上楼回房间了，留下罗蒙一个人在客厅，想必此时在罗蒙心中无数弹幕正在以真正弹速不断飞奔吧。

　　罗蒙喝了口水定了定神，准备回房间写作业，他需要消化一下。

　　罗启也回到房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备注名为“烦人”的号码。“喂，嗯，告诉他了。……傻啊你，怎么可能全说，我就说你是清师的老师，我在你那儿的画室当助教。……哈哈，当然，我说的可句句都是实话。那方面相关的，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只要我注意一点不要暴露了就行。……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对了—”

　　罗启打断了还在那边不停絮叨的左轶，“那个新人的事儿……我觉得已经很有耐心了，我知道他是群青安排过来的人。……好吧好吧，再给他一个月…算了，照现在这个势头年底估计咱们会挺忙，正好也能让他练练。过年吧，离现在还有3个多月，如果他到时候还像现在不成气候，我可不管群青开不开心，我宁愿一个人行动也不想身后总是跟着个拖油瓶。”说完，罗启没等左轶那边回话就挂了电话。

　　打开窗户伸头向隔壁望了一眼，罗蒙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希望他已经睡了，别再像往常那样躲在被窝里玩手机，罗启习惯性的担心了一下自家老弟。

　　完全没有睡意，罗启无聊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刻意不去想任何事情。就在同时，他无意识伸手揉了揉脑袋，暗自感叹到果然从今年下半年开始，一旦自己放松下来开始发呆，左额头部位就开始隐隐作痛。罗启低头，自己的左手自然下垂，却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在微微颤抖。他无声的苦笑了一下，握紧了拳头，翻身坐了起来。

　　说是没有睡意，倒不如说他不愿睡觉。睡眠，对于罗启来说，并非什么享受之事，非但无法像一般人那样得到休息，反而是对身心的某种折磨。反正做来做去噩梦都是那些内容，现在的他就算几天不睡觉，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白天的精神也不会受到影响。

　　罗启走到书柜前，抽出最上面一排最左边的一本书坐回书桌前，翻到一页开始写东西。

　　这种类型的大书柜一般很少会出现在高中男生的房间，整体分5层，占据了这间卧室的一整面墙。最下面一层是一些漫画，倒数第二层是美术相关的书，中间一层是小说，基本上都是一些日本小说和欧美文学作品，上面一层则是一些历史、哲学甚至精神、心理学相关的书。最上面一层的书最为奇怪，大约有20来本，每一本都是纯白色的封皮，没有写书名也没有写作者，只在封面的右下角竖着写着一些像是年份的数字。

　　罗启写着写着，又转身从书架上抽了几本无名书，翻了几页停下，写写画画，然后又刷刷刷翻了好多页，又停下。这样重复着翻书、停下、写东西，几个动作，很快一个晚上就过去了，罗启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挂钟，准备去喊罗蒙起床。

　　真想每天都过这种平静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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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月中旬才能正常一周2～3更，在这之前如果有喜欢这篇文的读者务必请等到养肥再看w
还有果然还是一更3~5000字左右比较适合_(:3 JL)_
ps：绝对不会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