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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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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男,大龄,未婚青年,身家万贯,江湖人称“王老板”,绰号“王老五”,别称“王NINI”,花名“王哥”,笔名“耀君”,洋名“Shining Wang”。身高体重忽略不表,毕竟时代要求我们要注重个人隐私问题。
话说这王老板,平时也就做点小生意,小买卖。做着做着就做大了点,开几家分店,注册了几个商标,再做着再做着就成了商界名人。拿“经商风格”来说,王耀他是那种“什么都会,但只会一点”型的全能通。吃喝玩乐拉撒睡所用的产品,几乎没有他不碰手的牌子。
当然,手伸得很长很多的话,看在当下投资人一窝蜂往房地产,石油天然气资源开采和高新科技产业跑和资金流动那么有限的份上,也就怪不得王老板欠了很多人很多债,更怨不得那些追债的经常上门来讨债。
“想要钱,左转不送。”往往他们在门前读到的是这样一句话,于是十个人里面八个人真的左转了,他们坚信自己是来要账的,有着相当明确的行动目标和概念。剩下来的一个继续敲门,大有你不开我用肉手敲死你家大木门的气势。还有一个本着无间道和无厘头的精神,毅然选择了右转。
左转的人们将要面对的是住在偏院里的王港——啊不对,看看他贴在邮箱上的名片,应该像称呼一切留过洋的学生一样,称其为“贺瑞斯王”。贺瑞斯王当然不是不常见的那种ABC,而是一位标准的后天海龟君。而且,他的壳上,不,钉在门上的标牌镀的是24K纯金。
无论是絮絮叨叨到口干舌燥还是冷面相对全程瞪视,抑或者大嚷大骂上演全武行,哭丧着脸摆出你不还钱我就不走的架势,贺瑞斯王只是且是还是采取了统一的态度。他的脸面对外人永远是一副低调的冷漠样,对付态度软和的债主,由着哭骂一阵也就算活了事。谁都知道王老板还得起钱,只是资金不畅——他心情好的时候嘴皮会这样翻翻,算得上是仅有的一点安慰。
可惜终究有人认为他是吃硬不吃软的主,这只能说他或她太不了解贺瑞斯王这个人。且不管对方是否一哭二闹三上吊,凡是敢带人砸场子动手的,没有一个落得不被他的咏春揍得鼻青脸肿狼狈而去的下场——再说那放在他书桌抽屉里的双截棍,轻便结实易上手。抽哪儿哪儿起一道痕,青的红的紫的各色都有。
“来要钱的就跟来搞基的一样,释放了快感就软乎下去了,这是一个道理。”他淡淡地引用这句话作为结语,在来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后关上门。继而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专心研究起最近一直关注的热钱啊股票啊之类的问题。那句话不是他原创的,是他的妹妹,王梅王博士在一家三口吃螃蟹时边用杨木小牙签剔蟹脚肉边憋出来的话。在恼人的敲门声里,王耀不作声地看了妹妹一眼,头一次冲上去把门打开,直接把手里的揭了盖的蟹子拍到来者的脸上,黄糊糊软塌塌地抹了债主一头脸。
王梅,王家出的第一个女博士——因为她只有两个哥哥——而且正在打算成为双料女博士。她此生信的是伊莎神基教,当然这和她至今未婚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王耀常对弟弟苦口婆心地劝男大当娶女大当嫁,转脸对妹妹却又是口口声声地王家女儿不愁嫁。
这也是有道理的,王梅脾气很要强,性子燥辣,很有几分江湖上混道上常走的豪爽气概。和她一个宿舍念本科的列支,跟她在下晚自习的路上碰见一个举止不三不四,说话流里流气的小子,还有胆追着她们调笑了几句。列支当场气恼得要哭,王梅倒是轻轻一笑,款款走上前去,小手轻摇柳腰微摆,二话不说几个大耳刮子,一脚踹在紧要地方教他从此终生受用。
读研究生,读博士生,读博士后——这条读书的道路也是她自己选定的,旁人做不了她自己的主。迄今为止她都没接受过地道的恋爱训练,按大大咧咧的标准来说,马马虎虎地也就成了标准剩女。
按理说老王家一家人都是剩字辈的,谁都没替谁操心、为谁吃醋包括拆散劈腿高喊情侣去死光光万岁的权利。贺瑞斯王曾经听人传过谣言,说王家的家规之一就是成亲必须轮着辈分一个一个接着来。他暗自计算了一下王耀和自己讨老婆的聘礼和王梅招夫婿的嫁妆,考虑了离婚后的双方共同财产分割和死后的遗产税,觉得这事儿还是亏本买卖。
然而人生它就是如一江春水向东去,再好的公式再精确地数据往上套那是肯定不行的。古人说过,一只脚踏不进同一条河流;常在河边走走,鞋子也会湿。
“先生,王,王家招婿了。”
“哪个王家?”
“王老板,王老板他家呀!”
“那你也得搞清楚,王耀他究竟是要招夫婿,弟婿,还是妹婿不是?”伊万布拉金斯基挥了挥手,托里斯罗利纳提斯抖了三抖,“再去看看,记分明了再回来。”
“王家要招婿?王家要招婿。王家……招婿?”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拿起茶几上的一瓶伏特加。
“你说会有谁来呢?”王耀坐在转椅上,软底布鞋蹭着地。
“怕什么,总之来的是个男人不就行了,女人我也OK啊。”王梅满不在乎地说道。
“LES什么的,”贺瑞斯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最讨厌了。”
“……”
腹诽是传不到他人耳朵里的,王梅的脸上平淡如水,心里却实实在在地将她道貌岸然的二哥来回倒腾了几十次。当然这种情况下是绝对不能用“我X你祖宗X代”“X你大爷”“去你妈X”之类的语言,否则自身也有被牵扯的危险。
“认真点!呐,我所知道的上品光棍也就那么几个,肯卖我面子的也就他们几个,我放得下心的……他们几个统统我都不放心就是了。”王耀吁了口气,将贴着照片的个人简介摊在了桌子上。
“这,这是……那谁?那个特有名的怕女人抖M得要死的水管熊王老五?”
“天啊,那个股市神人,庄家大神,科技操股狂人,人称汉堡牛仔的琼斯先生?我的道琼斯指数啊!”
“眉毛真粗!”
“混蛋胡渣男!”
“哎,你看呀贺瑞斯,你青梅竹马的泡菜贩子发达了呀?”
“想必这就是你的那个专画GAL-GAME分镜的不良导师罗?”
王梅和贺瑞斯王接替着围观交替着点评,王耀在一边听得以手扶额,心跳冲进120血压飙至180。
“我说,最基本的口德你们就不能有点儿吗?”喃喃的一句,压根儿都被两人的声音淹没了。
算了,各种事情由着年轻人去吵吵就可以了。王耀深吸一口气,准备去给自己冲杯龙井压压气。
门铃响起。
“谁这么急性子?”贺瑞斯王和王梅同时停止了演变到口舌相争的兄妹亲密私谈。
“这么早来是想讨个好兆头?‘早起的虫子被鸟吃’,谁这么笨啊。”王梅无奈地冲二哥摊了摊手。
“说不定是送牛奶的吧,嗯,梅梅,你去开门。记住,要温柔一点。”端着一冒热气的茶杯的王耀笑眯眯地特地加重了“你”和“温柔”两个字。
“是,是的大哥大人——”
王梅边用手拢齐了头发边将身上的衣服拉得更加平整光洁,脸上的表情调整到温温柔柔亲亲切切的模样。她拉开了门,只等着向门外的第一个幸运儿|倒霉蛋送去嫣然一笑。
空的。
谁在恶作剧?扑了个空的王梅的脸差点僵住——很快地,她发现了是她看错了地方,她不该平行的。
“哎呀这是哪一家的小孩子,小弟弟,你是走丢了找不到父母了吗?”王梅朝他眨巴眨巴眼睛,他也朝王梅眨巴眨巴眼睛,“嗯……这么早,吃早饭了吗?家住在哪里?”
“彼得我可是来救大姐姐你的!”彼得柯克兰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冲着絮絮叨叨的王梅大喊道。
彼得我可是来救大姐姐你的
可是来救大姐姐你的
来救大姐姐你的
大姐姐你的
你的
的
“哈哈哈……”王梅笑弯了腰。
这一声笑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怎么,怎么啦!”
“出什么事情了?”王耀啜饮了一口茶水,踱到了门口。
“哥,我笑得不行了,这,这孩子他……”王梅缓了缓,“他说他来救我呢。”
“咦咦咦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王耀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贺瑞斯王手里,俯下身子,摸着下巴打量着彼得柯克兰。
“彼得听说了啊,好多人都会来这里的,可是彼得听大人说的,大姐姐要是跟了‘那些人’,止不准要被数落成什么样,”彼得柯克兰认真地指了指自己,“我呢,我就不会让大姐姐受一丁点委屈。”
“嘿你这小鬼,怎么就说我受委屈了?”王梅不笑了,鼓起脸颊,轻轻弹了一下彼得柯克兰的额头。他下意识想缩头,却察觉到这一弹并不痛——倒是麻麻痒痒的感觉多上那么一点。
“外面有人说大姐姐你这次招婿招的人太不对头,还说‘这姑娘的CP都不怎么待见人’……彼得我一听就决定来这里了!虽然我还很小,可是我是不会看着大姐姐被别人说的。我会保护大姐姐的,彼得我可是很棒的男子汉哟!”
“也是,英梅,米梅,菊梅,勇梅,法梅,露梅好像听上去都挺别扭,相比之下‘西梅’还稍微像那么回事,挺像正常梅子名称的。”贺瑞斯王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喂!你!”王梅瞪了眼二哥,贺瑞斯翻了翻嘴唇没再说什么,低头看茶汤。
“唉,那,我说小弟弟,你还是不行的。你一个人养不活我妹妹。”王耀好言好语地劝道。
“彼得现在在给街区负责送报纸挣零花钱……要是养大姐姐的话,彼得还可以再去送牛奶的哟。”彼得柯克兰认真至极地说道。
“你完全可以去找小一点的孩子勾搭呀,比如说像……”王耀刚想扳指头,就被王梅拦住了。
“怕什么,不用赶他,”王梅硬气地说道,“要是他留到最后,我念博士的补贴也够两人过活的了。”
“喂可是……”两人一齐被王梅打断了。
“不要再可是了,这件事情我说了算,”王梅拍了拍手,“小家伙,你今年几岁?”
“可是养家糊口是男孩子的事情唉……我不叫‘小家伙’,我叫彼得,彼得柯克兰,今年十三岁了。” 彼得柯克兰纠正道。
“好吧,彼得。今天你要是赢了在场的所有人,我一定会等你长大成人的。”王梅干干脆脆地说道,爽利的口声引得贺瑞斯王和王耀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