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龙活过丧尸潮》四零四儿

15、王

　　“……所以，它们用信息素来交流和提示同伴，需要进一步的确认的时候，则面对面的使用触角。”迈索尔解释着。

　　“但是，你怎么知道？”埃尔洛儿边走边问。

　　“没错，你怎么感知到这个‘信息素’的？”高地侯爵也问。

　　“咦你不是也能吗？”埃尔洛儿扭头看着侯爵，“你之前不是说周围的土壤和岩石里有一股气息吗……”

　　“白蚁会用唾液和沙土混合来筑巢，他指的应该是泥土中唾液留下的气味。”迈索尔解答，“‘信息素’就像其他被释放出来的带有内涵信息的物质一样是能被我感知的。”

　　“所以，就是天赋？”高地侯爵有点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现在像蝼蚁一样渺小吗……？”尤玛似乎还沉浸在变小了的打击里没办法回过神，“如果我恢复龙形呢……？”

　　“你就是以龙形掉下来的。”莫荣温尿泼她冷水。

　　“说不定那时候我们还没变小呢！”尤玛不死心，她又看了看迈索尔和高地侯爵，“为什么你们都能这么平静的接受这种事……”

　　“无法预防，而又已经发生。”迈索尔冷冷的说，“为变小本身而烦心完全没有必要。找到恢复的方法才是重点。”

　　“而且，这里的危险也未必比原先更大。”四十侯爵补充，“这些白蚁并不是我们遇到的那些……难搞的丧尸蚁……”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分左右两路押送他们的白蚁队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前进。

　　“……有趣。”迈索尔说，“它们看来能辨识我们的谈话内容，但是不知道能达到什么程度。”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能嘲笑它们的女王有多么臃肿肥胖了？”高地侯爵问。

　　队伍又停了一下。

　　“最好不要。”埃尔洛儿说。

　　最终他们被带到了一个空……房间。说是房间有点勉强，洞穴更能接近它实际上的形态。毕竟白蚁对于建筑空间的理解和人型生物有些差距，即便有学者宣称白蚁和蚂蚁有顶尖的建筑能力，筑巢水平登峰造极之类的，对于在蚁穴里观光的诸位来说，却没有那么优良的体验。

　　押送它们过来的白蚁列队走开了，换进来更加高大——几乎是原先那队的近三倍体型的白蚁，有更强壮的身躯和看起来用于战斗的螯。

　　“……这些是雄性吗？长得这么高大。”莫荣温尿小声说，“所以刚才的是雌性？”

　　“这是兵蚁！兵蚁！”高地侯爵纠正他，“刚才的是雌性没错，现在的也还是雌性。刚才在采摘室里工作的肯定是工蚁了……”

　　四十侯爵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之中，过了几秒钟才又开口说：“你们知道吗，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兵蚁是无法自行进食的，因为你看……”他指了指兵蚁脸上那类似于螯的战斗口器，“那个东西妨碍了她们进食，每一个兵蚁都依靠工蚁来喂食生存。兵蚁除了负责战斗之外，还要在危难关头用她们巨大的坚硬的口器和强大的身体来挖塌巢穴的某条通道或者堵住危险的来路——仔细想想，她们彼此之间相互承担的信任——那几乎是纯粹的。”

　　“……哪里有趣了。”尤玛翻了翻白眼，但她对蚂蚁这种小东西并不了解，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抬杠话来，只好哼唧一声转过头。

　　“我猜四十侯爵只是想说我们也应该相互信任？”埃尔洛儿说。

　　“不，我只是纯粹觉得这种奇妙的有着单纯关系的社会非常有趣……”侯爵否定了埃尔洛儿企图打圆场的好意。

　　“单纯的信任吗……”一直在旁边不发一言的迈索尔自言自语，“恐怕不是。对它们来说，没有信任与不信任这种东西。它们是被编程的生物，执行被编写的程序是它们唯一的使命，它们不会有‘信任’这种感受，或者说，不会有任何感受，女王决定它们的功能，它们执行功能，这就是全部。”

　　“编程……”莫荣凑过来，“是什么啊？”

　　“哈，可你刚才不是还和它们交流吗！”四十老爷乐于讨论不同意见，“如果它们是像法师制造的傀儡一般没有自主意识，又要如何和你交流？”

　　“这要看它们被给予的功能和权限。”迈索尔说，“短时间内很难向你解释清楚。”

　　“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老爷蠢听不懂吗！”

　　“女王的信使来了。”迈索尔无视不满的侯爵。

　　一只工蚁在与把守他们的兵蚁“交流”之后，钻了进来。毫不意外的，它选择了和迈索尔交流，一阵在沉默中互相读取意见之后，迈索尔告诉其他人女王想要最快速的见他们。

　　“什么叫最快速的啊，老爷好歹也是个爵爷！就一点礼数也不屑讲了吗！”四十侯爵似乎还在对刚才被迈索尔敷衍感到耿耿于怀，“再说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凭什么就信你？”

　　“少罗嗦啦！”迈索尔对这种程度的找茬是没什么反应，尤玛就不痛快了，朝着高地侯爵的胖身子伸出腿去。

　　——却一脚踢在了一步跨到他们中间的黑武士身上，黑武士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也没注意到。

　　尤玛疑虑的瞪圆了眼睛瞧着他，但就像她自己说的，这种关头还是少啰嗦，看了两眼之后，她也只好跟上迈索尔和信使。去见女王的路途还挺遥远，虽然说只是由一名女王繁殖出来的一个巢穴，称不上一座有着各种功能和自主性的城市，但是说是个带着军屯的大型军营倒是挺合适。高地侯爵在去的路上忍不住又发表了一番对于白蚁的见解，只不过这次没什么人搭理他。

　　他们跟着信使饶了几个圈进入了更下几层的位置，在一个开阔而繁忙的房间里见到了女王。女王躺在一张床——或者说石板上，她比起其他的蚂蚁显得巨大而臃肿——兵蚁在她面前都可以说是不足道的。如果要用人类的比喻来说，那就是一个人和一张帝王级的大床的差别——女王的体积就是那张足够躺上15人的大床。

　　“我感觉要吐……呃……”莫荣温尿还没说完就挨了一拳，非常让人意外的是，揍他的是迈索尔。

　　“不要发表关于感官的任何个人见解。”迈索尔冷冰冰的说，这句话显然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这间房间之所以繁忙，是因为就在他们进来觐见她的时候，女王还在产卵，而一群比工蚁看上去还要稍微小一些的白蚁正忙着把刚生下来的卵加以区分和照顾。

　　“那些是若蚁，它们负责照顾和孵化新成员。”高地侯爵小声炫耀他对白蚁的认知。

　　女王感受到了他们的到来，抬起头，一群若蚁过去把她扶起来，让她立起上身。

　　“哦这可真是……”莫荣似乎又有什么感想，但他想起了挨的那一拳，把后半截咽了下去。

　　“所以，她召见我们所有人是为什么？”埃尔洛儿小声问，“你难道没有告诉她的信使，只有你才能和它们交流？”

　　【“交流”……我喜欢这个词，它是双向的。】

　　一种奇怪的带有意味的感知出现了，它不是声音也不是文字，但它带着内容，而埃尔洛儿读懂了这个内容。他表情震惊的慢慢把头转向高台上那个体态臃肿的生物。

　　【你可以和“它们”建立联系，而“它们”不能和你建立，这是阻断你们交流的地方。而我可以和你建立联系，只要你愿意，我们就能“交流”。】

　　那种带着内容的奇怪感觉又来了。

　　“这简直……”埃尔洛儿听到了莫荣温尿的声音，“你们听得到我听到的声音吗，我是说……不是声音，管他的呢，总之你们有人能听到吗！”

　　“那个老胖……呃女王陛下正在和我们交谈……通过……气味……”高地侯爵断断续续的说，“这可真是太神了……”

　　【你是一个博学的生物，并且聪慧。】

　　高地侯爵得意的点点头。

　　“但我闻不到任何气味。”埃尔洛儿说，他当然明白这里面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想不明白。

　　“就像你也闻不到他们的信息素，这不是嗅觉的问题，而是将高浓度的信息素发送到空气中，你的嗅神经只是个传导器，这些信息通过传导素接触到你的大脑，被解读出来。”迈索尔解释。

　　“不是想冒犯你，虽然你讲了这么多，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埃尔洛儿说，“而女王一句话都不用说就能让人明白她的意思呢。”

　　“蠢材，你应该告诉他这个原理等同于你闻不到什么特殊的味道但你知道附近有人发情了！”四十老爷帮着解释。

　　【……你确实非常的聪慧。】

　　可惜四十老爷的解释对埃尔洛儿来说没有什么帮助，所谓通过散布在空气中的味道知道附近有人发情是他完全无法体会的事情。

　　“……就算撇开原理问题，”埃尔洛儿继续提问，“这是不是说明我没法拒绝和您的交流，也就是，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您的手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当我们用说话这种方式交流的时候，想要阻断交流，我可以选择不说话，捂住耳朵，或者走开。”埃尔洛儿说，“显然在这里我不能捂住耳朵，恐怕也……不能走开。”

　　【但你为什么想要捂住耳朵或者走开？和我交流有什么问题吗？】

　　有很多问题啊，任何人在这种不受掌控的情况下都会产生危机感。埃尔洛儿心想，但他决定不说出这个看法。他看了看旁边的其他人，迈索尔表情没什么变化，尤玛有点紧张，高地侯爵一脸探究，莫荣则变化多端，至于黑武士……埃尔洛儿有点怀疑女王是否能和一个改造出来的无法定义的怪物交流。

　　【你是对的，你完全有理由感受到威胁。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只要你们并不对我们抱有敌意，我们也不会做出极端的选择。】

　　……埃尔洛儿沉默了。他在疑惑女王到底是能读出他的想法，还是只是顺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而已。

　　【我当然能知道你的想法，就像我表达的，交流是相互的。当你产生想法的时候，你的信息素也能被我感知。】

　　我哪来的信息素！不对！能被读到想法这……太可怕了！！埃尔洛儿神色慌张的又看向同伴，不知道他们是否意识到女王有这样的本领。仔细想想，从刚才开始他们的话就少了，很可能是在和女王用信息素——又或者用有情众生的话来说——意识，在交流。

　　【你的理解能力还挺不错的，虽然在你们整个队伍里算是糟糕的。】

　　他们是龙，当然厉害。埃尔洛儿腹诽。

　　【不，龙作为一个种族，并不比其他生物更高明。你们之间的差异是个体差异。】

　　您把“并不比其他生物更高明”告诉他们了吗。埃尔洛儿决定忽略后面半句话。

　　【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