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山下轻别离》彼岸无奇

2、第二节

　　“这可这么办？死了么？”
　　她蹲下身，试了试那人的鼻息。好像没气了。
　　又俯下身，听了听那人的心跳。唔，还是跳的，不过很微弱了，估计马上就要不跳了。
　　也是，看这满身都是血，换了别人应该早就死了吧。
　　天越来越暗了，那人的嘴角不断渗出血水来，看样子是受了重伤慌不择路进了这林子，又吸了大量毒雾，所以支撑不住了吧。
　　她这几年看的死人比见过的活人都多，但是她觉得这人不该死，她想再听听那人的声音。
　　于是她把怀里的那株花放进了那人怀里，然后把那人拖到了自己的背上。
　　这人很高，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多好些，却意外的不是特别重，她恰好能勉强半背半拖。
　　等出了林子，月亮正在当空。
　　她咬了咬牙，终于把那人拖到了自己家的破草屋里，找了点干草，垫着。
　　她拿出那株花，半跪在母亲前面：“母亲！母亲！醒一醒啊！我找到治你的病的草药了！”说着去拉母亲那瘦骨嶙峋的手。
　　然而，已经是冰凉的。
　　彷如被蛰了一下，她飞速的缩回了手，再难以置信的摸了上去，然后慢慢按在母亲的胸口上。
　　没有一点起伏，也没有一点生命的跳动。
　　她早就料到的，今天就是大限。只是没想到，是在找到了这花之后。
　　如果再早一点找到，如果没有遇到现在躺在地上那个人，如果没有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拖他回来，是不是，就能赶得上了？
　　然而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所以她只能跪在母亲旁边，默默流泪，一直到晨曦穿越窗子照在她脸上。
　　又是新的一天。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蹲在男人身边。胸口还有起伏，还没有死。那就便宜了这人吧。她把花随意的掐成了几段，塞进了那人嘴里。
　　然后她游魂一般地出了屋子，在屋后用家里的那只破碗慢慢挖起了坑。然后与母亲进行最后的诀别。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两天后了。
　　躺在地上那人被移到到了“床”上，顽强地活了下来，呼吸渐趋平稳。这期间她发现了一块土豆，分了那人一口，大部分都是自己吃了，总归是还没有饿死。
　　她趴在那人旁，碎碎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真要饿死了。如果你没死，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了。看你好像会武功的样子，等你醒了肯定会回自己的门派吧，到时候带我一起走，赏我口饭吃就行，成不？我很好养活的，真的。”
　　那人的眉眼，应该是很好看的，比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活人或者死人都要好看。眉毛不粗，斜斜的往上飞，眉头一直是皱着的。闭着眼睛看不出眼睛好不好看，但是鼻子很挺很直，嘴唇薄薄的，颜色很淡。仔细看，皮肤好像很细腻，很莹润白皙，很想让人摸一把看看。
　　于是她就真的摸上去了。
　　果然很滑。
　　“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便直直掉入那人眼里。
　　那是一双结了冰的眼睛，分明是温柔并着凌厉的凤眼，却生生是冰冷的，连带着五官，一起结上了冰霜。
　　“额……没什么……你醒了啊……”
　　那人缓缓坐了起来，扫视了眼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
　　那人冰冷的看了她一眼，忽而握住她的手腕，须臾又放开，像是自语道：“无所谓是什么地方，只要不是那里就可以了。”
　　“那个，少侠。你什么时候动身回门派啊？能带上我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呢！”她有点讨好的看着他。
　　“我没有门派。”
　　“那你以前住哪里的？你是哪个门派的门客？打手？护院？”她看着神情不变的男人，哀叹一声，“不会吧！那我救你干嘛！咱们俩一起等着饿死吧！”
　　男人看着快要抓狂的女孩，微微垂下了眼帘：既然没死，那便好好活下去吧。活下去，才能实现我的计划，把那人从高处拉下……
　　“最大的门派是哪个。”
　　“白道的话应该是上届武林盟主所出身的有百年历史的封山派，但近年来统领十六魔教的神月教似乎也挺厉害。”
　　“带路，去封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