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樱》深海泡沫

10、那个人很像自己

　　“快交出绿泊石！”黑衣人冲百里湘大声吼到。

　　百里湘的神情恢复成了以往的淡然自若。他挥开长扇轻轻的在胸前摇扇，悠哉的仿似旁若无人。

　　“打狗也总得见主人吧。”百里湘面露笑意，眼透冰光。

　　“百里湘，你最好乖乖交出绿泊石！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终于，黑衣魔教的众教徒们的领头人现身。

　　这是一个身着黑灰色衣衫的邪魅女子。她声音中的穿透力十足，足以威慑八方。相比起幽寒殿的冷冰仙气，魔教鬼武门的女子都妖冶绝艳，魅惑十足。

　　“原来是鬼武门的圣姑海瀛瀛姑娘！在下有失远迎，失敬失敬。”百里湘一副客套有礼的表面应付功夫，海瀛瀛却不吃这一套。

　　“废话少说！百里湘！你我虽同为魔教门徒，但至少我们鬼武门不会做朝廷的走狗。你们天罗宫虽号称天下第一情报网，暗地里却做着暗杀的秘密组织的勾当，相比我们鬼武门一不做二不休，敢作敢当的风派，你们天罗宫那些个见不得人的秘闻丑事真是稍逊不少。”海瀛瀛见到百里湘，魔教之间的攀比心理又开始作祟，让她滔滔不绝，细数比划起来。

　　“闲扯慢谈就到此结束吧。”百里湘挥开他的扇子，露出如狐狸般皎洁雅致的笑容。他乘着海瀛瀛激情演讲的时候，偷偷在挥开的扇子后发放了一种天罗宫秘制的香，那是向同门发放的救援信号。只有天罗宫的门徒才有这种特殊的香味接收信号。

　　“百里湘！快交出绿泊石！”海瀛瀛想起了她来这里的重要原因。

　　“实不相瞒，绿泊石之前在下的确是从鬼武门的阎罗使者那里得到了，不过后来却被一位姑娘取走了，现在下落未明。”百里湘实话实说到。

　　那块绿泊石现在指不定还在任无悔手中。只是他太心软，为了赢得美人心，一直耽搁了取回绿泊石之事。

　　“少给我装蒜！你既然都敢承认你从我们鬼武门拿走了镇教之宝绿泊石，为何鬼鬼祟祟不敢承认？你若是实相，现在便交出绿泊石，我们两教之间就当做从无过节，你若不交出，休怪我们鬼武门无情，定要踏平你们天罗宫！我们鬼皇延陵大人的威力，天下间无人不晓吧！就算你们天罗宫是魔帝百里锐做镇，也耐何不了我们鬼武门。”海瀛瀛一脸阴冷，觉得敢和他们鬼武门做对的凡夫俗子真是可笑至极。

　　“在下知道。只不过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圣姑就算是踏平了我们天罗宫也找不到一颗绿泊石，何必劳师动众呢？不仅惹来门派斗争，更会引起朝廷做战，难道圣姑真想看到天下大乱只为我们的误会而起吗？”百里湘重话轻说，意有所指。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的意思！你想说就算我们灭得了你们天罗宫，朝廷也会给你们报仇不是吗？我知道你明里是为凤鸣国效力在龙渊国当特使，实际上你们是为炎麟国皇族卖命不是吗？简直是两面三刀，四面派，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你们在为三国效力呢？还是三国为你们想称霸武林被当做武器被所利用？”海瀛瀛早就摸清楚了这天罗宫的所有底细，只是同样身为武林魔教，他们鬼武门对朝廷阴谋一点兴趣也没有。门主延陵残毕生最大心愿就是找到转世魔君，一统人魔仙三界，这才是正道！

　　百里湘闻言只是轻挑眉峰，淡淡一笑。要说天下人若有人知道他们天罗宫真正效命的主人国家是谁，他不信，但如果是鬼武魔门的鬼皇，那他还真不吃惊。

　　“你我心知杜明，绿泊石中藏着着青鸢国宝藏的秘密，你们天罗宫胆敢对我们鬼武门觊觎，虎视眈眈，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你知不知道，你们一只脚已踏进了阴曹地府，死亡魔海？”海瀛瀛越说越起劲，一双鬼魅的漂亮棕眼开始变得腥红恐怖，口中竟长出獠牙，头顶竟还长出一对弯弯的小犄角，身体也开始变得更鬼魅妖冶。她的数十名属下也开始大变身，一个个全变成了恐怖的非人类异族妖怪，弓背爪前的做出待攻击姿势。

　　百里湘虽见闻了天下各路奇事，也听闻过鬼武门全是妖怪非人类，但他看到眼前的海瀛瀛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

　　百里湘虽忌惮鬼武门的妖魔之力，但沉着稳定的性情还是让他做出了孤注一掷的决定。他继续做出一副毫无所谓，无所在乎的表情，低头稍稍整理了一番那本就洁白无垢的衣衫。

　　“百里湘！死到临头了，你还沉得住气。人称银狐狸的‘百里香’，我倒要尝尝你身上的肉，到底比一般人类要香鲜多少。”海瀛瀛一边说着，一边用她变异的细长舌快速的舔了舔唇。

　　“我想一定不比姑娘美味吧。”百里湘就算做鬼也要风流一把，将姑娘给调戏一番。无论她是人是妖，是仙是魔。

　　“找死！”海瀛瀛已失去了耐性，她二话不说带领着魔门子弟闪电般速度袭向百里湘。

　　还没等他们靠近百里湘，天罗宫天龙地虎二卫护杨刚、殷伟就挡在了百里湘身前，击开了海瀛瀛等魔类的攻击。

　　“少主！你没事吧？”杨刚回过头担心的问到百里湘。他和地虎护卫殷伟幸好就在附近百米不远处，一接受到圣尊的独特香味救援信号，便马上赶到。

　　“妖婆娘，看你长得跟个深山野林吃人老巫婆似的，你这血盆大口走出来就不怕鬼喊娘啊？”殷伟忍不住大声嗤笑到。

　　“不知死活的区区人类，今天就让你们大开眼界！见识我等魔妖界异族的厉害！”海瀛瀛自己就觉得自己说太多，做太少了，是该见真格的了。

　　“对呀，对于仙来说，我们都只不过是区区人类了，你们这些畜生妖怪呀，更是没有生存的空间，这些我都知道，畜生家禽就该回到它们的妖窝里，别乱占人地。” 殷伟生平最恨人家瞧不起了，更何况还是被妖怪。生性耿直又嘴贫，自然是不会放过死损敌头的机会了。

　　还没等海瀛瀛像兽人一样发狂，一阵绿雾迷烟飘入众人眼前。

　　不过一溜烟的功夫，烟雾尽散，百里湘等人眼前，海瀛瀛等若干魔族不见踪影。

　　“哈哈，果然是一群胆小畜类，被吓得逃跑升天了。”殷伟咧嘴哈哈大笑。

　　百里湘却不以为然，他觉得以海瀛瀛等魔族的实力想要取他们性命制胜，恐怕是轻而易举，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由。也许对鬼武门来说，他们还有活着的价值。百里湘心中如是解释到。

　　魔教鬼武门

　　“门主！我还差一点还可以杀死百里湘了！”海瀛瀛对于门主延陵残的突然出现将他们带回教，心有不甘。

　　“住嘴！我要你拿回被偷走的绿泊石，没让你去杀百里湘。”延陵残指出问题所在。他现在还不可以让百里湘死，动了魔帝百里锐的人，会先打草惊蛇，影响他找出转世魔君的计划。

　　海瀛瀛虽然为延陵残所重用，却总是无法明白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毕竟无法看到主人的脸，又怎么能投其所好，知晓其情绪起落呢？

　　延陵残总是戴着一张面目可憎的鬼脸面具，从来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目。他行为诡秘，来去无踪。自认天下除了转世的孤星魔君，便无任何神魔可凌驾于他之上。对于他来自何方，师承何派，一切的一切都像个迷一样。好像自这世间存在以来，便有了他的存在。

　　“找出那个拿到绿泊石的女孩。”延陵残命令的说到。

　　“是！门主。”海瀛瀛接过任务。

　　“我要活的。”

　　海瀛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明白为何门主要留活口。

　　身型魁梧高大异于常人的魔教鬼皇延陵残，那威武的身高以及骇人眼球的鬼脸面具无不令所有生物闻风丧胆。只是诡魅阴森的恐怖面具后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无人知晓。即便是为他出生入死，杀前斩后的海瀛瀛也是如此。延陵残，一个迷一样的男人，没人知道他的过去，更没人知道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有多惊天动地，骇人听闻。

　　任无悔像只小尾巴一样，贴在秦升的屁股后头，左里晃来右里摇去。明知秦升是想耍弄她，仍不死心的像只绿头苍蝇一样跟在后头转。

　　秦升大摇大摆，慵懒的走踏进香溢阁，而任无悔就像他的影子一样，完全被遮挡在了他的身后。

　　“哟，秦少爷您大婚之日怎么也来我们这里？就不怕新娘子吃醋？”香溢阁的四小花旦之一的花浇姑娘见到秦升，放下所有的手头招呼的客人，满面风春的笑脸迎接秦升。任无悔心想，这秦升看来也是香溢阁常客，和百里湘真是一路货色。

　　“怎么会？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高兴我来喝花酒呢？”秦升抛下这句让花浇觉得莫名奇妙的话，但仰头走向楼梯。他身后娇小的任无悔突然现身，令花浇吓了一大跳。

　　“这位，莫不是新娘子吧？”花浇大胆猜测到。

　　秦升大笑不语，只留下任无悔充满敌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无语的花浇。

　　任无悔跟着秦升来到他平常最爱的包厢间。相对于秦升的随意与自在，任无悔反而像只浑身竖刺的刺猬一样，正经八百，不像她以往一贯自由潇洒的做风。

　　任无悔一进到包厢，就看到男人的各种恶习与丑态。一大堆的姑娘们被送了进来，围绕在秦升旁边，他左拥右抱，被姑娘们喂着喝酒，吃菜。

　　那笑嘻嘻的狂浪样子看得任无悔心里一阵做呕，亏这个男人还长得似模似样的，行为举止简直就是下作。让她不禁联想到另一位相似的主儿，神奇候金元宝。

　　要不是为了看着秦升不去找刘悦怜，为刘悦怜和姚军争取更多时间，她可真不想坐在这里看男人花天酒地那没出息的样儿！她任无悔从小到大都没有跟在一个男人屁股后头走那么久，而且还陪着他喝花酒！简直快被气的翻白眼。

　　正当任无悔觉得自己的精神受到极度摧残，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用力的推开。

　　一个穿着简朴到满是补丁的乖巧小个子女生就这么双手大开的站在门口，身后几个想拦住她闯进来的姑娘，尴尬的站在大门外的门槛前。

　　“小渔？”秦升满脸惊喜，他殷切的眼神全都放到眼前乖巧又清纯秀丽的朴素女子身上。

　　“秦少爷，我有事找你。”看到眼前如此香艳的画面，小卖鱼姑娘小渔吓得混身哆嗦。虽然她一个人冲动的闯进这烟花之地之间，早料到会看到些什么，但纯情生涩的她还是会害羞。尤其是看到四五个女人搂抱在他的膀右臂间。

　　“我爹欠了赌坊300两银子，我想先你找借一下，不然高利贷不会放过我们的，还会……还会……”说到这里小渔满面通红，样子极为难过。

　　“还会怎样？”秦升一脸懵懂的样子看着可怜如小绵羊的小渔，继续问到。

　　“会把我抵债卖到青楼做姑娘。”小渔低着头，强忍住泪光。

　　“怎么可以这样？”秦升生气的用力拍了桌子。

　　“要卖也要卖给我。”然后他又补充的说到。

　　任无悔本以为秦升非常有同情心，谁知他下一句却让任无悔的赞赏跌了眼镜，差点晕倒。

　　他这句话不仅雷到任无悔，更是吓到小渔。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我跟你什么交情？我们从小就认识，借你点钱应急也是天津地义的，只要你开口，我秦升立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个男人真是疯疯癫癫，东一句西一句，颠三倒四的！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她还难搞！

　　“我会先借条给你的，这钱我一定会用一辈子努力还完的！请相信我。”小渔激动的说到。

　　这些个事儿在秦升听来都不是个事儿。

　　“借钱可以，不过你要先亲我一下。”这才是重点。

　　小渔闻言，面红耳赤，娇愤不已，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不像那些权贵仗着有钱，就欺负我们这些贫苦的穷人，原来我看错人了。你就当我没来过这里向你开口借钱吧。”小渔灰心丧气的准备转身离开。

　　“站住！”秦升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小渔停住了脚步，像是在期待些什么。

　　“你情愿被卖到青楼做姑娘，也不愿意亲我一下，还你爹的所有的赌债，这就是你所谓的骨气？”秦升犀利的指出。

　　“是不是做你相公，你才肯亲我？”秦升毫不顾及在场这么多姑娘和任无悔的存在，大咧咧的宣誓表白。

　　任无悔听到这里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没见过这么无赖的痴情种。

　　“钱我可以给你！”任无悔那掷地有声的声音横空出世，打破了这尴尬又诡异的气氛。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睁大眼珠望向任无悔，只有秦升一点不以为意。内心却又一次被这女人的不按理出牌给逗乐了。

　　“而且你不用还！也不用卖身给地痞痴汉，更不用去亲流氓无赖。”任无悔露出一脸淡定的表情，掏出一张五百两的票据银票，二话不说就上前递到小渔的手中。

　　“谢谢姑娘！可是我与姑娘毫无交情，这份大恩我无以为报！”小渔激动的不知所措。

　　“别说这么多了，我借你钱不是为了占你便宜，你也不用还我，大家都是女人，我不会像某些男人一样，欺凌弱小，为难你的。”任无悔话里有话，指桑骂槐。

　　秦升听闻任无悔这一番语中带刺的话，默不作声，只是哈哈大笑。真心不知怎么说这女人好。爱管闲事，自命不凡，自认聪明，这所有的形容词在他以往的认知看来都该是一个非常讨人厌的千金大小姐，但这个任无悔明明符合了这些形容词的字面意思，却又和他想像的那种女人截然不同，真是好不怪哉！又好不乐哉！哈哈哈哈！好玩！

　　“小渔感谢姑娘的大恩大德，今生愿为姑娘做牛做马，一辈子为奴为婢。”说着小渔激动的下跪起来。她明白这年头这样豪迈大方的好人不多了，而且还是一个姑娘，更是难得。
　　任无悔嘴硬却心软，她忙扶起小渔让她快点回家给父亲还债。

　　小渔离开后，任无悔觉得时间也差不多可以离开了。刘悦怜和姚君现在就算是用蜗牛的速度，也应该已经上了船离开了渡口了吧。

　　任无悔大摇大摆离开后，秦升摸了摸胸口，然后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得是前仰后翻，不亦乐乎。

　　“怎么了？秦少爷！什么事能让您这么开心呀？”站在秦升右侧的雨露姑娘问到。

　　“我遇见了一个女神偷。”秦升大笑着说。

　　“哦？那女神偷长什么样？漂亮吗？秦少爷有没有被她偷走什么贵重的东西？”雨露姑娘用娇媚的声音问到。

　　“漂亮！她非常的漂亮，聪明。而且，好像还偷走了……我的心。”秦升说着用夸张的表情摸摸自己的胸口。

　　“来，我们再来喝一杯！”然而他的心底却因为小渔的误会隐隐心痛，只是能为小渔解决掉棘手的麻烦问题，让他稍稍舒展了一点。

　　秦升离开香溢阁后，任无悔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喜欢那个小渔姑娘是吗？”任无悔好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你这个鬼灵精！”秦升忍不住笑意，转过身，手指用力的戳了戳任无悔的额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干什么呀你！很痛的！”任无悔用力的挥开秦升的手，轻抚着自己可怜的额头。她没想到秦升的力气这么大，食指的力道点戳的她额头一股烈劲，有些微痛。

　　“小鬼就是小鬼，不要管别人的事。”秦升一边大笑着，一边摇晃着身体东倒西歪的走着。

　　“不就是爱上一个人么？有必要搞得像是多么神秘壮烈难懂的事吗？装情种啊！”任无悔无语的对着秦升的背影大声吼到。她是贪玩，不代表就没有情商！

　　“别以为你从我身上偷走的五百两借给小渔你就不用还了！”秦升突然转过身，胸膛就这样撞到任无悔的鼻梁，痛得对方大声呼痛。

　　“我这是借花献佛！替你行善积得，不求回报！”任无悔最爱干这档子事。

　　“那也是我的钱，你借钱就得还，这比账我会记着。”秦升一脸明细账的精明表情。

　　“唉！你可千万别以此为借口去为难小渔，不然我任无悔决不会放过你的！”

　　“你叫仍无悔？”这名字倒和他名字的‘情深’寓意有些异曲同工。

　　“是又怎么样？别叉开话题！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见没有？”

　　这一刻，看着任无悔那任性又贪玩的表面下同时隐藏着一颗赤诚真挚的心的样子，秦升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她和自己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