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殷商]千年成殇》步七莲

25、第二十四章

　　沉香平躺在门边陆溟脚下，不省人事。八太子一把抓住欲冲进屋的小玉，盯着屋内之人。
　　“看来他们又多了帮手。”敖春朝银灵子扫了一眼。
　　银灵子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竹梯之上，面上皆是不可置信：“风霁？”
　　风霁跨过沉香身体走到银灵子眼前，浅浅笑道：“小十，好久不见。”
　　银灵子恍然明白些什么，嗔魔兽的出现并非毫无缘由：“你们，都醒了？”
　　“大哥想出办法将我们复活。听说你躲开了，这些年过的如何？”
　　“行了，要叙旧离这远点。银灵子，冰粹珠呢？”陆溟见两人故友重逢心中厌烦打断道。
　　小玉闻言走到银灵子身侧：“你先将沉香救醒！”
　　陆溟瞥了她一眼，抬手将沉香身子立起，手心在他面前一晃，沉香便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依稀有熟悉人影。“小玉！”沉香一惊，身子却仍操控在陆溟手中。
　　小玉将冰粹珠安放手心展开看向陆溟：“我怎知道你一定会放了他？”
　　陆溟转头瞄了沉香一眼轻蔑笑道：“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他。”说着控制着沉香慢慢向小玉走去，而小玉手中的冰粹珠也渐渐离开她的掌心缓缓升高飞向陆溟，“如此，岂非很公平。”嘴角一笑，冰粹珠已到他手心。
　　小玉接住突然失去控制朝前倾斜的沉香，秀眉微蹙心中痛惜道：“你怎么样？”
　　沉香紧紧搂住小玉，在她耳旁轻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小玉还未及反应便见他已定住身形转身看着陆溟：“除非你解了我身上的煞，否则何谈什么公平？”
　　几人面上皆是一愣，八太子已移到沉香身边怕他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做了什么？”小玉满心忧虑愤怒盯着陆溟。
　　陆溟未回答她，而是转身将冰粹珠还给缭冰，见缭冰欣喜面容不觉也心情大好，哪里还去顾小玉的撕心裂肺。
　　银灵子却是怔住，他自然知道“煞”是何物，紧锁眉头看着陆溟，一字一顿道：“你做的太过了。”
　　“是吗？那他们对付八妹时怎么没想想是否也过了。”说着面色一变凝视银灵子，“银灵子，你到底是在那一边？念在你我同族同源，我也不想再和你争论，这次的事，你不要管。”
　　银灵子转头朝嫦娥望去，见她正在沉香小玉身旁面容担心，不由轻笑了笑，看向陆溟：“我素来不爱管闲事，但这次的事，我管定了。先将沉香身上的‘煞’解了。”
　　陆溟眸中变得可怖，口中念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出手便将一团黑雾打向银灵子胸口。
　　陆溟和银灵子见面若是多言几句便要动手这点风霁早就了然于心，是以一直在旁时刻警惕。陆溟动手时，他手中已多了一柄折扇，扇面展开将袭来黑雾打散。
　　陆溟见状双目微瞪却没有再动，弄云扇已出手，他犯不着再和风霁彻底弄僵：“既然今日老七你出手相阻，我也不想再多生干戈。缭冰，我们走！”言尽化作一阵烟雾。
　　缭冰朝风霁望去，似想开口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屋内桐瑶后便不发一言跟随陆溟而去。
　　“沉香，你还有哪里不舒服，这煞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觉得好多了。”沉香感到已无甚碍，却无法回答小玉的问题，回忆起方才所见忙道，“小玉，我刚才见到了桐瑶。”
　　小玉心中奇怪刚想发问便见屋口处多了一个人：“桐瑶？”
　　银灵子亦随之看去：“原来你叫桐瑶。”
　　“我骗了你，我不是精卫。”桐瑶慢慢走下竹阶。
　　银灵子浅笑点了点头：“我知道。”
　　“你们认识？”风霁问道。
　　“她闯入了我的幻境，偶然见过一次。倒是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说来话长。”风霁微微一叹，向银灵子说起他自复活之后的事。
　　桐瑶已走到小玉身前，嫦娥和敖春皆是愣住，急忙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她叫桐瑶，曾与我和沉香并行一路，算是相识的朋友。”小玉解释道。
　　敖春目光不由在两人之间徘徊：“我是说，你们怎么会长的一模一样？”
　　小玉摇着头：“其中缘故，我们也不知道，或许是缘分吧。桐瑶，奇奇呢？”
　　桐瑶听闻“奇奇”二字眸中寒光一闪：“我也在找他。”
　　小玉刚想细问，便觉周遭一阵寒意袭来。
　　“沉香，你们看……”嫦娥语出一顿，望着不远处东海之上汹涌海水尽皆成冰，面色讶异。
　　众人闻言转头看去，耳听身后银灵子暗叹一声：“没想到缭冰竟会这么做。”
　　银灵子语音刚落敖春已向前冲了去，也许对旁人来说第一眼是震撼，可对敖春而言则是整个家被埋在了寒冰之中。小玉扶着沉香急忙追了过去，敖春正紧握手中武器不停试图打开一条通道，可冰层似有千万里厚，分毫未有所损。
　　“忘了告诉你们，我可是个很记仇的邪魔，今日之事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缭冰和陆溟忽而出现在云上，掸了掸衣袖当着所有人面将悬在上空施法的冰粹珠收回，“不过现在我们两清了。六哥，我们走。”
　　“你还我东海！”敖春口中念道已追了上去。
　　“糟了，八太子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沉香口中说着便欲上前帮忙，却被嫦娥先行一步跟着敖春飞了上去。
　　“八太子，不得鲁莽，我们再想办法。”嫦娥劝道，心知此刻东海冰封，利在他人，简单斗法不可能将东海恢复。
　　缭冰见有人追来顿足回眸看着二人，双眼落在嫦娥面上，半晌嘴角一弯：“之前正是你将宝莲灯带来他们才能对付我，我是否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
　　“缭冰。”银灵子不是何时已出现在嫦娥身边，打断缭冰的话。
　　缭冰斜眼看着银灵子，又看向嫦娥，若有所思般笑了起来。
　　“你这个邪魔，东海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做？”敖春怒视着她，若非嫦娥拦住他早已冲了上去。
　　缭冰余光撇着敖春：“刚才我没有说清楚么？东海和我毫无瓜葛，可是谁让你们和沉香小玉有关。”说着眼珠转了转喜笑颜开般看着敖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收手。不如我给你次机会，倘若你答应我从此后和沉香等人再无关系，东海也再不欢迎沉香小玉，并且在我需要的时候为我所用，我就将东海解冻，你说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鬼话！”敖春丝毫没有考虑一口回绝，“沉香是我兄弟，我的家也就是他的家。更何况让我为你所用，来杀了你吗？”
　　缭冰板起脸：“既然如此，我也没工夫再和你们多啰嗦。自求多福罢。”言尽一个转身只剩雪花飞舞。
　　陆溟正等着她：“怎么这么久？”
　　“没什么，想做个有趣的交易，没想到遇到了无趣的人。”缭冰随口道。
　　陆溟想了想仍是开口：“我已将煞打入他体内，为何你还要冰封东海？”
　　“你不喜欢？”缭冰转头甜甜一笑。
　　“只是不解，我觉得越来越不懂你了。”陆溟轻道。十魔兽中，他只在两人面前毫无狂妄之态，对天魔兽是出于敬畏，而对缭冰他却说不明白。
　　“冰粹珠败在宝莲灯之下，不好好施一施威力岂非让他人将我看扁了。六哥，我有哪里做的不对吗？”
　　陆溟笑起，他并不常笑：“只要你想做的，就是对的，我永远都会帮你。”
　　敖春望着两人消失方向终于叹了口气，径直朝下方飞去，落在寒冰之上。冰面洁净，他甚至能看到还在水下游曳便被冻住的鱼群，能看到进出搜寻的虾兵，还有他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休憩在宫中的父王，和他要求留下等他回去的青菀。
　　“青菀……”敖春双腿不由一软跪在冰面之上。
　　其他人也接连走来，嫦娥与小玉沉香相视一眼，伸手扶他。敖春没有施力，随着嫦娥伸出手臂站起，眼神却直直盯着冰面之下。没有人说话，良久敖春才缓缓道：“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时，我还说让她等我回去解释，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说着转头看向沉香。
　　沉香心中亦觉愧疚：“对不起八太子，都是我们不好。”
　　“你们怎么会惹上那种人？不对，那种邪魔。”敖春追问道。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办，再和你慢慢解释。”沉香说着。
　　“你有办法吗？我只听说冰魔兽是邪魔却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我们该怎么……”说着敖春蓦地转头看向银灵子，满眼希望，“你一定都知道对不对？告诉我，怎么才挽回这一切？”
　　“之前我和沉香用宝莲灯打败过冰粹珠，也许我们还能用同样的方法。”小玉小心翼翼道。
　　“没用的，千里冰封已成定局，连宝莲灯都无可奈何。”银灵子开口破灭了他们的幻想。
　　风霁看着银灵子：“我听小九提起过，虽说是件至宝，可惜抵御冰粹珠的法力尚可，想要破了它施下的法术却是无望。”
　　“那真的没办法了吗？”敖春一声焦急喊道。
　　嫦娥在旁听着一言一语，细细思量片刻：“时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纵然冰粹珠如此厉害，一定也有施救的法子。”说着目光游向银灵子。
　　银灵子抿了抿嘴没有否认，转头与风霁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你说的不错。十魔兽两两相克，能破的了缭冰冰粹珠法术的只有一个。”
　　“炎魔兽。老五的炎火令。”风霁随之接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敖春忙道。
　　银灵子却驻足未动：“炎魔兽在极南炎谷，不喜人打扰，你们贸然前去难免不会成为他火谷内的祭品。”
　　“有你在，怕什么？还是说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当然，你若是不想，我也能理解，但不论如何我都是要去的。”
　　银灵子没有回话，转头看着沉香：“我会陪你们去，但我只有一个身子，只能去一个地方。东海要救，你体内的煞也耽误不得。”
　　“前辈，沉香身体里的到底是什么？”小玉趁机急道。
　　沉香捂了捂胸口：“我现在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愈是如此，愈是要尽快。”银灵子微微一叹，“我本不想说，但是恐怕我不说，你是永远无法想到‘煞’的可怕。你在龙宫见到嗔魔兽的真身了吗？”见沉香小玉点了点头，才道，“嗔魔兽的‘煞’会将你变成他的一部分，变成和他一样且受他支配的人，我想到时候你可没有嗔魔兽这么强的法力来维持自己人类的面貌。”
　　一片哗然，沉香和小玉不禁张大了嘴。连一直在痛心思考如何才能救青菀和东海的敖春也不禁怔住。他们当然知道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生灵，可怕到你绝不想再见第二次。
　　“如我所说，两两相克。我得知一个消息，他们全都活了过来。”银灵子言语间看了眼风霁，从他面上表情确认自己的话并没有错，“如果暗魔兽愿意出手，就能解了你身上的‘煞’。时间不能拖久，若是‘煞’完全与你融合一体，再想清除只会更难。”
　　一时沉默，银灵子没有再说话，他在给他们选择的时间。小玉抬眼望着风霁：“风霁，你能帮帮我们吗？若是你也在，这两件事都可以解决了。”
　　“他？会帮我们吗？”沉香蓦地哼道。
　　风霁朝前走了一步，他知道沉香听到了他和缭冰陆溟的谈话：“抱歉，我们还有事在身。”彬彬有礼，转身去找立在一旁不言不语，对这一切皆毫无兴趣的桐瑶，“我们该走了。”
　　银灵子不得不再次出声：“时间紧迫，你们必须马上告诉我，希望我帮哪一个？”而另一个，无需言明，只能自己前往，面对的将是前所未见的无边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