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自由代入》雨戊

33、夜兔神威（23）

　　【接第三年零五十一天】

　　“神威，你又把自己弄伤了呢。”
　　床上的女子半侧过头，发丝铺散在被单上，面容美好而憔悴。如此艳丽，却又如此脆弱，仿佛一只手就能够把她打碎一般。
　　神威透过微笑审视着自己的生母，又把溢血的手臂朝身后藏了藏。
　　“你这孩子…还是能闻到啊，血的味道。”
　　女子叹出一口气，招招手把男孩叫到了身前。她抚上男孩的脸庞，指尖绕过淡粉的发丝，朝下，又划过一双微眯的蓝眸。男孩安静地看着她，乖巧至极。女子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我的好孩子，真希望能亲眼注视你们一点点长大、成长，一直在身边保护你们。但如果哪天我连你们是否受伤都无法辨别了的话……”
　　“麻麻！咯咯！——”
　　女孩清脆的嗓音强势插进了两人的世界，神威只瞥到小小的一团身影跨过大门，肉乎乎的躯体一鼓作气扑到了他的腿上。低头看去，正对上妹妹发亮的笑颜。神威只好狼狈地把受伤的手臂挪得更远。
　　一旁目睹了这一切的女人笑得更加温柔，她侧了侧身体，伸出另一只手揉乱了女孩的发璇。待神威的注意力又回到她身上，她才接着开了口：
　　“如果那一天到来的话，一定要替我保护好自己和妹妹。”
　　——“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孩子。”
　　……
　　“小鬼？”
　　身前有衣摆带来的气流，神威抬头，撞进一片墨绿的深渊。高杉近距离俯视着他，熟悉的气息笼罩在身边，神威眨眨眼，顺从地握住男人的手站起身来。
　　他们处在一条由山体挖掘而成的暗道中，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盏油灯昏黄地照亮行进的路线。休息了一刻，不停赶路的士兵们窸窸窣窣地重整队形，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赶路。
　　走在高杉身侧，神威扛着雨伞，隐藏在模糊的黑暗中的神情不变，内里却还有些恍惚。他并不太怀念梦境中的温馨场景，实际上，有关童年神威记得更多的是与那个男人的交手，一次又一次，充斥不甘和疼痛，以及对力量的渴望。
　　他只是太久没做过梦了，这种仿佛置身于空间的缝隙里，注视那个弱小的“自己“与早已不在世上的母亲之间互动的经历使他有些心不在焉。这份恍惚持续的时间之长，连神威自己都出乎意料。他看着密道的大门开启，高杉的刀尖穿透了紫发女忍者的胸膛；他协助男人制伏残留的敌人，用伞尖抵住看不见双眼的男忍者的咽喉；直到与梦境中相似的清脆女声在头顶炸响，神威才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扬起嘴角，抬伞接下了妹妹的天降一击。
　　“混蛋神威，下地狱去吧阿鲁！”
　　“不～要。”
　　冲击激起的尘土还未散尽，神威趁这个空档环视了战场一圈，不出所料看见了缠斗在一起的两名武士。身后有气流涌动，他连头都没回，原地下蹲躲过神乐的一记横踢，斜掌将少女击飞了出去。
　　随着他转过头，视线转移，少女染血的脸庞飞速靠近，她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弹射回来，给了他一拳。拳心正中神威的左脸，青年半个身子下弯，几乎就要仰面栽倒在地，他却仅用一只脚就止住了倒地的趋势，并顺手捏紧妹妹的手腕，朝地面狠狠砸了下去。
　　砂石飞溅。
　　两人单薄的身影在空地上进行着最纯粹的肉搏，你一拳我一脚，震动的却是整座山地。岩壁崩裂、地基破碎，树木倾倒。这对兄妹所经之处，皆是一片狼藉。
　　在又一次把神乐踹飞之后，神威甩了甩手上的斑斑血迹，几步助跑闪身到正挣扎起身的少女面前，揪着她的散发将其整个人都嵌入了后方的树干中。掌下是少女压抑的痛呼，脑中浮现不过短短几十分钟前的梦境，神威手下毫不留情地使力，让自家妹妹的头盖骨和大树的尸体进行了更亲密的接触。感觉到手心处抵抗的力量兀地变弱，他歪歪唇笑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你还是一样弱得可怜呢，亲爱的妹妹。还是说来到地球之后，你也一样依靠那个男人的庇护活着吗？——那个很快就要被我杀掉的星海坊主。这可不行呀。”
　　似乎是被他刺激到，神乐的双手又搭上了他的手臂，巨力扯得他骨骼“咯咯”作响。
　　“才不是——唔！”
　　没有给予更多的空隙，神威已经把她像皮球一样踢了出去。少女娇小的躯体在粗劣的岩地上滑过，带出一条红痕。坚强而又执拗的，她仍旧试图站起身，四肢都在因失血和伤痛微微颤抖。和她相比，同样一身伤口的神威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般，蓝眸浸染着战意和兴奋。他一步步逼近，却在对上重新起身的妹妹的眼神时止住了脚步。
　　那是一副怎样的眼神，承载着偏执和疯狂，如同埋没在杀戮深渊之中的欲望已经不加遮掩。
　　——夜兔的本能。
　　少女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在神威还有些晃神的空档飞身而上，力度大到在地面嵌下了一串脚印，速度快到只在空气中显露一抹残影。纵使神威反射性的进行了格挡，胸口的剧痛传来之际，他也仅来得及闷哼一声，整个人飞出一道弧形，重重的落回了地面。
　　不巧的是，几天之前还有一根手臂粗的钢管贯穿了他的胸口。此时新伤加旧伤，鲜血潺潺流出，使得青年的胸口一片殷红。
　　神威咽下口中涌上的腥甜，用来束发的发带也不知飘去了何方，一头淡粉的长发铺散在地面，沾上尘土和点点红色。有几秒钟，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青年注视神乐走近，少女以压制的姿态跨坐在他身上，以手为刃，掌锋就要劈下。
　　神威对此并不恐惧，他挪了挪后颈，仰面暴露在阳光下的鼻梁有些发烫。感受身上紧锢着自己的力道，他从容仰视妹妹稚嫩的脸庞，却突然发现少女的意识已恢复清明，从其圆睁的双眼中甚至能窥见自己的倒影。他瞳孔微缩，突然意识到：
　　-自己不成器的妹妹，似乎真的在一点点脱离夜兔一族的牢笼。
　　在他罕见怔愣的空晌，耳边少女的声音又响起了：

　　“唯一没有长进的只有你这个混蛋阿鲁，神威，一直都是…只要你还有一天想杀了爹地，想伤害我重要的人，我就会一直挡在你面前！”

　　伴随情绪波动，神乐的手刃落下，击裂了岩石。在重创来临之际，神威及时动用腰部的力量翻滚避开，直至腰部被某物卡住，他的移动才堪堪停止。随手捞过腰间的硬物，是从开始就在混战中被丢下的雨伞。撑起身子，神威拂去发顶的石子，胸口的伤处已经逐渐麻木，伤痛依旧，但都抵不过他逐渐沸腾起来的血液。
　　兄妹二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相望，彼此都灰头土脸，历经创伤。但从疲惫程度和实力来看，神乐依旧无法逃避劣势的局面。放弃夜兔本能即要承受所有的伤痛和疲劳，即使是对于这位坚强的女孩来讲，这也难免吃力。
　　没有怜惜之心的，神威仍打算继续这场战斗。当他挺直腰脊准备发动攻击的那一瞬，余光中出现了一点亮线，一逝而过，出现于他不远处的武士盟友的背后。
　　这幅场景令人熟悉，同样的事情似乎在许久以前就发生过一次，一股极为强烈的既视感笼罩着神威。遵循身体的直觉，他扭转了脚底的方向，肩背弓张，果断将手中的雨伞掷了出去。
　　鲜红的伞身划破气流，擦破了紫发武士的一片衣袖，伞尖的金属与后方袭来的坚硬锡杖相撞，摩擦出的火光唤醒了还深陷在回忆里的高杉晋助，男人反应极快地倾斜身体，行进路线被外力打乱的锡杖只堪堪在他的后背留下一道微深的划痕。

　　脚步声在暗处震动，有更多敌人从远处靠近。神乐显然也发现了同伴危险的处境，她再无心关注其他，朝重伤的坂田银时赶了过去。理所当然被丢下的神威拭去嘴角的血液，胸口再度被大力牵扯的伤口正火辣辣的疼，幸亏他本人不是很在意。
　　他打量着远处被自己击落的锡杖，似乎有些眼熟。边思忖着，青年边移动目光，对上紫发武士隔着距离看向他的面庞，虽然看不清眼神，但神威能感觉到那股灼热的视线锁定着他。近处已经有敌人显形，他也耸耸肩膀，几个跳跃赶了过去。

　　另一边，高杉晋助有些踉跄地被一脸后怕的坂田银时扶起身，后背的伤口早已和其他伤口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比起神威，眼前的敌人和场面他要熟悉得多，如同三年前的那一天重现。唯一的不同是，这一回，幕后偷袭的黑手就立在明面。

　　“真是可惜，又被外人插了手。”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起，戴着斗笠的人群挡住了两名武士的去路。位居众人之首的是面容阴郁的银发男人，他扫视战场，语气不紧不慢，话语中的尖锐不加遮掩：
　　“也罢，即便如此，你们的处境也无法迎来转折。被高高捧上神轿，用以与天道众对抗的男人，终归只是一抹残渣。一旦得到自己能够当上将军的承诺，就一脚将你们踹开，试图利用昏君却反遭利用，这便是忤逆上天的结果。”
　　“同样，”
　　言下停顿，男人的目光略过已经赶到坂田银时身前摆出战斗的架势的神乐，最终停留在刚刚落地的神威身上：“即使是天生的战斗种族夜兔，也无法逃避这份惩罚，不是吗？”
　　“？”
　　神威无辜地眨眨眼，似乎不明白对方的意思。此时的他也的确没有收到第七师团已经被春雨包围歼灭的消息，对春雨请来的人手的身份更是一无所知。粉发青年只是瞥了一眼身后满身是血的两个男人，突然了悟一般，他“啊”了一声，调转回头颅：
　　“原来如此，三年前和我交手的也是你的部下吗？虽然自称天道，却总是做偷袭这种不光彩的事，人类果然还是表里不一的种族呢。”
　　“对啊阿鲁，当然，阿银和你们这群卑鄙小人不一样。我不会让你们动阿银一根头发，神威，你也是。”

　　仿佛在内部达成了某种停战的默契，拥有相同发色的夜兔兄妹第一次不再敌对，而是同时挡在要保护的人前方，形成了一条战线。

　　“还站得起来吗，晋助？”
　　“啊。”
　　“我也大概想起来一些，和三年前那次一样，这回又救了你一次，不打算再亲我一下吗？”
　　面对蠢蠢欲动的敌人，神威依旧发散着遨游天际的思维，不合时宜的开起了玩笑。只可惜，话音一落，全场只剩他仍是一副笑盈盈的姿态，打算发动群攻的天道众脚步一顿，神乐和银时的下巴更是掉到了地上。

　　“……哼哼，”
　　被当众打趣的男人短暂沉默过后，没有表态，只是低低笑出了声。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战的独眼武士看向自己身前人的背影，扯开了嘴角的弧度。
　　他的眼里，暗绿的泥潭中泛起了光：

　　“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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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神威篇完结。
因为现在发的都是之前抽空在纸上打的稿子，改一改放上来，比较匆忙，但稿子还剩一些，只要有空就整理。
谢谢你的等待和支持！
（上学真的好忙QWQ，虽然假期也有很多事要做，多少能缓过来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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