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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爱情是起失窃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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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小溪架着男人下楼梯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人真的病得非常严重,他几乎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回到家,夏小溪把男人放在自己的小床上,给他盖好被子。松软的瘫在床上的人似乎已经昏睡过去了,夏小溪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吓人,连体温计都省了,直接着急的翻箱倒柜找退烧药。等帮男人喝下药,夏小溪就用凉毛巾给他的额头物理降温。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帮男人擦拭的时候夏小溪才看清楚。这个人其实就是个长的有些高的男孩子,似乎和自己的年纪也差不多,只是穿的正式,加上个子也很高,所以难免有些显老。
三盆凉水用过后,躺在自己床上的男孩子还有没有一点好转。夏小溪也不敢乱给他再吃药了,就只好去冰箱里将妈妈的速冻饺子和速冻元宵都拿出来,用毛巾包好扶在男孩子的额头和脖颈上。这个法子比凉水管用多了,过了好久夏小溪都能感觉到毛巾是冰冰的。扶着毛巾,夏小溪看着昏睡的人,觉得总算可以大大方方的仔细看看他了,她看着那白皙俊朗的脸庞,心里默默的想,我可真是一时冲动…又冲动又傻!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把他带回家里…还让他睡我的床…真是的,夏小溪,我真是服了你了。
不过,最后当夏小溪快要睡着时,她偷偷的笑了笑,因为那时她心里就只剩一个念头了。真的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啊?不会是去韩国整容了吧?他…长得可真好看。
*
林琛睁开眼睛时,只感觉全身酸痛,一丝力气都没有。不过身体没有了昨夜的寒冷,反而热得有些难受。身下不是很软,但肯定不是在硬梆梆的地上。身上倒是感觉很柔软,像是六月倒挂在天边的云彩。脖子上有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突然,身上的东西动了动,林琛直起身子看看,可是一点都动不了,只听到一声惊讶的声音:“你醒啦?”
然后出现在视线的是一个笑容灿烂的脸,这张脸林琛记得,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因为…因为他曾经仔细的、认真的看过这张脸。
“唔,幸亏你醒了,不然我就要把你送医院了。”夏小溪笑眯眯的看着他:“虽然你似乎不能去医院。”
林琛看着她,微微张嘴,只是似乎说不出话来。
夏小溪连忙制止他,说:“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要喝水对吧。”说完,她连忙将一个杯子放在他脸前,杯子里面还有一支细细的吸管。
“喏,喝吧,是温水。”
林琛扯着嘴角笑了笑,慢慢将一杯水喝完。夏小溪放下杯子,又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点点头说:“你还在发烧,不过比刚刚好一点。既然你不去医院,那我们就只能用老办法。我去给你煮姜汤,然后你还的再盖一床被子。你乖乖躺好,我再去给你接杯水。”
林琛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夏小溪拿着水杯走出去,可是一只脚刚刚伸出去就又伸了回来。她走到床前看着这个挤在自己床上有些别扭的男孩子,说:“我平时做事有点傻,所以才会把你这个陌生人带回家里。你说你不是坏人,我才把你救回来的。现在你醒了,我也算救了你半条命。所以,我对你有一点要求,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林琛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子,点头。
夏小溪说:“我叫夏小溪,夏天的夏,大小的小,溪水的溪。你叫什么名字?”
林琛笑笑,示意她离自己近一点。夏小溪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用耳朵靠近他的嘴巴。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后夏小溪甚至感受到了男孩子弱弱的呼吸,她听到那气息呼进呼出的带出两个字。
“林…琛…”
*
司机将车开到家门口,安晨在车门外站了一会才坐进去。
车门被人小心的关好,汽车缓缓发动,慢慢向前。
安晨揉了揉紧绷的额头,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干涩无力。昨天一回到家,就看到林姨跑到家里拦着老头子不让走,不停的追问她宝贝儿子的下落。一会语气强硬想要威胁,一会带着哭腔和哀求。安晨知道,林姨真的很担心林琛,第八天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汽车慢慢开出安家的别墅,顺着公路下山下开。安晨通过玻璃看到下一栋外形相似的豪华房子,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林姨现在怎么样,这样不吃不喝的可真不是办法。
林姨是自己的继母,嗯…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前任继母,毕竟她和老头子已经离婚很久了。林姨是钢琴家,据说年轻的时候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不过在安晨眼里她永远是个可怜女人,她还记得这个女人在最后离婚时跪在地上哭得可怜的样子,那个场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因为,因为她总会害怕,害怕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同父亲离婚时也是这幅惨不忍睹的场面。啊,如果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妈妈也那个样子,她一定会疯掉。
林姨和爸爸离婚后,得到了两件补偿。一件就是那栋同安家别墅比邻的豪华房子,另一件就是现在她儿子的姓氏。安晨到现在也不明白,林姨为什么要花那么大力气同老头子挣一个字,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姓。不过她从不在自己不涉及的领域发表个人看法。毕竟,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谁也没有资格站在自己的立场对别人评价什么。
父亲和林姨离婚后,再没有结婚。只是安晨的父亲是个还处在不惑之年风流倜傥并且多金帅气的男人,所以安晨有时在公共场合看到父亲同别的女人并肩而行互送秋波时,她只当自己看到了碍眼的空气。这个自己喊了21年爸爸的人,要不是两人长得很像,安晨死都不愿意相信他真的是自己的爸爸。
安晨拉回思绪,拨通爸爸的电话。先是他的秘书接的,之后转到手机主人手里。安晨平静的说:“爸爸,你现在在公司吗?”
电话那头回了话,安晨继续说:“麻烦等一下,分给你女儿几分钟,我马上就到了。我有话对你说。”
说完,安晨挂掉电话,整个人靠回座位里。
墨黑色轿车安静的开进停车场,安晨从专用电梯直接上到23楼。漂亮的秘书小姐接待了她,还给她端了一杯卡布奇诺。并告诉她再过五分钟会就开完了。
安晨坐在精致的会客厅里,端着咖啡看着远处的房子。这种现代主义的建筑布满了整个城市,不同大小,不同高低,却都是简练直线,演绎着功能之美和实用之美。也对,这些就是现代主义风格最高规格的标榜。就像人一样,对于爸爸来说,人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功能和实用啊。
身后的脚步声提醒了安晨,安晨扭过身子,看到精修边幅西装革履的男人潇洒的走向自己。她的爸爸还是那么年轻,她的爸爸永远不会老去。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安爸爸笑着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卡布奇诺,爸爸记得你最喜欢喝这个。”
安晨笑着也坐下来:“一字开头的年纪确实是的。”
说完,安晨放下手中喝了几口的咖啡,笑着对爸爸说:“爸爸,林琛在一个星期前的宴会上跑了。你停了他所有的信用卡,你知道现在是第八天了,林琛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安爸爸笑着看安晨:“确实如此。”
“林琛可不是我儿子,可是我却找他找到发疯。反而作为亲爸爸的你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安晨笑着对面前的男人说:“所以我突然感觉,就算我再发了疯的找上他十天十夜也不如直接来找你。爸爸,你知道林琛在哪里对吧。”
“我的傻姑娘终于明白了。”安爸爸笑着摸摸安晨的头:“不用担心你弟弟,他这次的错误犯得有些严重,适当的惩罚是应该的。他还有些不懂事,在这一点上还确实不如他的姐姐。”
“林琛没有犯错,他只是不愿意和李叔叔家的二小姐订婚而已。爸爸,林琛才见过她两面,他连那位二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安晨后倾身子离开爸爸的手:“果然,林琛上飞机前被你拦下了。还有,爸爸,林琛不幼稚,我也不成熟,我只比林琛大10个月。”
“那你也永远是姐姐。”安爸爸抬起手看看表:“关于林琛和李叔叔的女儿订婚的事情我们不讨论了。爸爸一会还有个会,不然一定请你吃饭。林琛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今天晚上联合银行有个股东聚会,陪爸爸一起去吧。”
“你有那么多女朋友,干吗又要我陪啊~”
“女朋友哪有小公主可爱,现在去shopping吧,挑贵的买,爸爸买单。”
安晨叹了口气:“好…”
*
商业酒会、年度宴会、股东聚会。
都是一个意思。
相亲,人情交易,不正当勾当。
相互称赞对方的小孩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优秀,然后再把自己家的宝贝介绍给众人。双方家长看好点头,就把小的凑成一堆,愿不愿意,喜不喜欢,都不再考虑范围。大家长眼里只有联姻后的利益,明明已经有那么多钱了,安晨想不通为什么大家还要那样积极上进的永不止步,还要用这样那样的利益难为下一代。
安晨偏爱米黄色的小礼服,像晨光一样的颜色,所以她大多数的礼服都是暖色系的。再加上她本就长的白皙,皮肤是绝对的婴儿肤质,所以任何一件暖色系的衣服搭在她的身上都是相得益彰,互添色彩。安晨知道这样聚会的意义,所以只是选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礼服,大方得体就好,丝毫没有想要表现的意思。
限量版的加长林肯准时到美发沙龙接上自己,爸爸亲自开门,二人做好后给了自己一个吻手礼:“漂亮的小公主。”
安晨苦笑着看安爸爸:“爸爸,这些天我很累,能不能待到一半就回去。”
说完,安晨又加了一句:“当然,是我自己回去。”
安爸爸耸耸肩,没有说话。
联合银行的股东聚会是在一家私人会馆,安晨跟着爸爸下了车后就在脸上挂了一副标准笑容,合格程度同空姐看齐。她温顺的跟在爸爸身后半步的位置,对着每个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微笑,问好,寒暄。因为安晨在大学的主修的专业课是美术,所以很多不懂装懂或半懂不懂的叔叔阿姨总爱和安晨谈艺术。安晨一边耐着性子听他们发表自己对艺术的看法,一边小心翼翼的应对着每个人好心的询问个人问题。
安晨似乎骨子里就带着一股气场,这与她的长相无关。所以无论她怎么同别人礼让三分,都会给人一种十二分距离的感觉。不过这份无法控制的气场救了安晨,一个小时之后,她就顺利从宴会溜出来,逃到一边的小花园里休息。
晚夏,花园里有些小虫的鸣叫声。安晨顾及形象不敢随意坐下,就只好站在一旁的水池边看着远处的花丛。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同小朋友们在花丛里捉迷藏,为了这件事不知道害的以枫哥哥替她背了多少黑锅,还有南雪那个洋娃娃,一看到虫子就哭,总害他们被大人发现。那时候真好,年少,无知,没有多少欲望和贪念,只想着花朵和玩具,游戏和玩伴,没有背叛,没有心灰意冷,那时候真好。
安晨不自觉的用手臂将自己抱在一起,她看着那些绿油油的草丛,似乎看到了三个密不可分的小小身影。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一起抓虫子,一起吹泡泡。忽然,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安晨吞了吞喉咙,闭上眼睛,抬起手将那滴莫名其妙的泪水抹去。
都过去了…
安晨,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
事情是永远不会过去的,好的,不好的。
它们会永远存在,你的生活里,你的回忆里,你身边人的口中,你越想逃走,就越逃不走。你越不想面对,就越要同它们碰在一起。
起码对安晨,是这个样子。
宴会里有人开始跳舞,安晨不能把自己的爸爸单独丢在宴会厅里,所以还是极不情愿的回去了。一进门,就看到爸爸端着酒杯同一个叔叔聊着天,看到自己回来爸爸很高兴,同叔叔打了招呼走到自己身边。
“年轻人都开始跳舞了,小公主,我能有幸同你跳第一支舞吗?”
安晨笑了笑,将自己的手递给爸爸。
安爸爸出了名的交际王,各种交际技能是不在话下的。安晨作为他的长公主,待人接物方面做的也自然不差。安晨的交际舞是爸爸手把手教的,圆舞曲、恰恰、甚至是桑巴。安晨的身体柔软,扭动起来就像是随风飘荡的丝绸,可以轻巧的附在搭档的身上,随心所欲,宛如一体。
此时舞场里的音乐是PEPITO,是英国人最喜爱的恰恰舞曲之一,标准的节奏和风格,速度适中,可表现的空间也很大。有几对男女正跟着节奏随意的扭动身体,安爸爸牵着安晨的手走到偏中心点的位置,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安晨笑了笑,这正是当年爸爸教自己的第一首曲子,那个时候她才9岁,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姑娘。将手放到爸爸宽大的手掌里,安晨笑着在爸爸耳边说:“这首曲子我们好多年没有跳过了。”说完,安晨轻巧的来了一个Basic Movement,转到爸爸的一边。
“是呀。我的安晨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呢。”安爸爸配合着安晨做了两个垫步:“嘘,不说了,跳舞要专心。”
安爸爸一直是安晨的绝佳搭档,血缘的魅力是无法忽视的。两个人在舞池里的回旋和起跳都吸引了四周的目光,刚刚的几对男女甚至都退到一边去欣赏父女二人的舞姿。这样的观众氛围让翩翩起舞的二人更是有了兴致,一时之间竟然到了忘我的境地。随着音乐的结束,安晨在爸爸的臂弯里连转了三个180度的大圈,最后两人以Follaway Ending to Separation结束。
舞姿一停,四周的掌声立马响起。安爸爸微笑着带着安晨走下场去,一旁的观众早已开始赞叹。在一群人中,安晨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家和集团的裴叔叔。
裴叔叔走到自己面前时还在鼓着掌,他一边赞叹一边说:“君泽你的舞姿本就很好了,我倒是不知道安晨这个小丫头也是深藏不露。”
安爸爸笑着摆手:“好久不跳,尽兴一把。倒是老裴你,上周通电话还说你在新西兰跟着老外做度假村项目,怎么一周后就飞回老窝了。”
裴叔叔耸耸肩:“我接下WHC集团的度假村项目完全出于无奈,以枫那个臭小子大学毕业后就像着了魔,一股脑的只接金发碧眼的洋人生意,一年365天天天在国外,怎么劝都劝不回。上周的股东会议我连飞了四个国家,真是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说完,裴叔叔笑眯眯的对安晨说:“哪像我们小晨,果然女儿才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最近学校没课的话就来叔叔家玩,刚好以枫回来了,还能在家里呆几天。”
安晨微笑着看这个爸爸二十多年的老朋友,这个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微微停顿一刻,安晨点头:“好啊叔叔。”
裴叔叔满意的对自己点头,转身对安爸爸说:“君泽我们过去喝一杯,暂时把你的宝贝女儿托付给我儿子,没有意见吧。”
嗯?
安晨直立的高跟鞋不小心歪了歪,什么?裴以枫回来了?不过很快面前的场景就回答了她的疑惑,她就看到裴叔叔招手不远处的人群,她看到一张让自己又爱又恨、不知所措的脸。
裴以枫…竟然真的是裴以枫!
安爸爸笑着同裴以枫打招呼:“我当然没有意见,小时候以枫和安晨的关系好的我都嫉妒。既然难得回来,小孩子们就好好聊聊。老裴,前面的那个桌子上有你最喜欢的土耳其点心,一起去尝尝?”
裴叔叔笑着点头,对安晨小声说:“帮叔叔劝劝你以枫哥哥,如今国内市场这样好,干什么还要天天往外跑。”
安晨笑着点头:“嗯。”
爸爸级别的人物离开后,摆满食物的长桌边就只剩下一对俊男美女的身影。安晨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但此刻她只觉得腮帮子生硬,这个笑容太艰难,艰难的似乎能让她死掉。她用尽所有的力气面对面站在裴以枫面前,笑容完美,眼神坚定,看上去完美的无懈可击。可是只有安晨自己知道,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裴以枫的鼻子,这样即不失礼节,也是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对面的人就安静的站着,没有说话,眼神里有些微微动摇。最后还是安晨低头苦笑了笑,低声说:“好久不见。”
裴以枫也是公关式的微笑,他修长的手指拿起长桌边的两杯香槟,一杯递给安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