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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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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雪太厚的关系,单调的雪景开启了静音模式,除了踩着绒雪,发出啪唧啪唧的震动外,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山路越来越窄,被雪藏得若隐若现的小径更是难以分辨。
“哥…哥哥,你还是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吧。”说着,他蹬腿想从我怀里跳下去。
“诶,诶!你别乱动啊。”我把他牢牢地抱在怀里,接着说:“你身上伤还没好,万一一会儿在摔了下去咋办?我抱着安全些,别跟我客气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寻着路,颠簸地走着。
“那我下来后,哥哥牵着我走可好?”
我侧下脸,看着他,眼睛像潭水里的朦胧的月芽儿,倔强地看着我。黑长的睫毛,咬着嘴巴露出的单酒窝。
想想也是,这么独立的孩子一直被我当成小孩儿看,绝对感到不自在。我笑了笑,对他点点头,让他站在地上。
牵着他的手,我俩并排、默默地走着,他带着我熟悉地在山间,树林里自由穿梭着。这孩子还挺可靠的啊,将来搞不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我笑了笑,回头看了看我俩留下的一条清晰的、没有迷茫的脚印……
走了不一会儿,我俩就到了那个简陋的茅屋。
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他牵着我的手,垂着头,停在屋子门口,小手又用力地握紧我的手。我俩默默地停在那儿,谁也没有主动挪出进屋的那一步。
我把他的手紧紧地拽着,蹲下身,看着他,说:“害怕了?”
他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屋里,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道:“我……我不知道见了叔父该说什么。我怕自己一会儿哭了,害叔父他担心,不肯安心地升天……”
我摸着他柔软的脸蛋,道:“你昨晚的反应不是把你叔父吓了一跳吗?现在一定在屋里心急如焚地盼着你安全回家呢。咱俩快进去给叔父报个平安,可好?”
他踌躇地点点头。
“没事儿,哥陪着你!”我拍了拍他的背,鼓励道。
他拿出了勇气。抬脚,迈进了屋内。
“叔父,亮儿回来了!”
他扭头看着我,我给他肯定的点点头,也进了屋。
我拉着他的手,铅直地朝里屋进去。
昨晚的发光苔藓把昏暗的里屋照得通亮,老人还是无力地垂在床沿。
“叔父……”小孩儿强忍着眼,快步走上去,熟练地将老人扛回床上,又将有些单薄的被子盖回到老人身上。
站在床头,声音有些颤抖,道:“叔父,亮儿害您担心了。亮儿回来给您认错了……”
“……”
我走过去,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床上的老人。
老人正躺在床上,被子平整地盖在老人身上。老人眼睛紧闭,肤色有些暗沉。要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道他已经西去了……
老人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一张白绸。小孩儿注意到了,伸手轻轻掰开老人的手,抽出来那白绸。
轻手将它叠好,放进了卫衣的口袋里。
“你不认识字?”
他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认得字。以前我爹,后来叔父,一直都在教我。”
“那你为啥不看看?”
“一会儿看。一会儿和哥哥一起看……我怕现在看了忍不住。”说着,他伸出两手的食指,放在眼睛上往下一划。
做完这个动作,他无奈地笑了笑。
他拉过我的手,牵着我朝外走去。拿起靠在门边的锄头,转身对我说:“哥哥,你先坐会儿休息片刻,我……我要再去忙一会儿!家里没什么喝的吃的,还请哥哥……”
“需要我帮忙吗?”我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急切地想忙完这一切,好生地安葬了自己的叔父。
看他的小模样,应该已经接近泄洪的边缘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笑着摇摇头,扛起一把比他还高的锄头走了。
他走到了茅屋的西北角,开始卖力地在一棵大树下,正一锄一锄地挖着。他举起锄头,又是一锄,脚没站稳,差点滑倒。
我叹气,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锄头。他看着我,说:“哥……哥?”
我一手扛着锄头,拍着他的肩膀、对着他的眼睛,咧嘴笑道:“亮儿别急,我来帮你。”
“……”他打了个冷颤,发愣地看了我好一会儿,又挺害羞地埋着脑袋,伸手在头顶转着圈儿摸着,抬头笑道:“谢谢哥……”我便拿起锄头挥了起来。
小孩儿看了一会儿,又跑进了屋子。
接近晌午,冬日清冷的太阳像一颗钛白的鹅卵石一样。
这还真是苦力活,我放下锄头,擦了擦汗,喘着气走进茅屋。
他坐在床沿上,拉着老人形销骨立的手,发呆地看着躺着的老人。
见我进来了,瞪了瞪眼睛,忍着泪。小心地把老人的手放进被子里,连忙起身迎了过来,道:“谢谢……谢谢哥哥帮忙。辛……辛苦哥哥了。”
“别客气……”我罢罢手,笑道。
他对我微微一笑,转身回去费劲儿地端起地上的木板,朝屋外走去。
之后,我俩将老人遗体安葬了。在那期间,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着重复着刨土,堆土的动作……
松散的泥土逐渐淹没了老人的遗体。泥土顺着凹陷的地方,越填越满,直到变得平整……
小孩儿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拿起刚刚写好的木板立起,踮脚向下用力,使劲儿将墓碑固定住。
完后,又端正地跪在墓碑前,一直在那儿跪着。双眼放空地沉默地望着地下的叔父。
我站在那儿感觉挺别扭,虽然我不懂那时候葬礼有什么礼节,但也跪在小人儿旁边,学着他磕了头,也陪他跪在那儿。
“哥哥和我想象的神仙不一样…”小孩儿说话了,逞强地笑着。
“嗯?”我扭头看着他。
“完全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他笑出了酒窝。
“我就不是什么神仙……”我苦笑道。
又陷入了平静,我默默地跪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做时,前面那棵树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树,干直枝粗,是棵成年的老树。但树皮已经脱了一半,掉皮的那一边树的枝叶也被修剪的光秃秃的。看上去已经没什么生机了。
有点儿生命力的一边也被雪压得有些喘不过气,这树,已经死了吧?!
小孩儿也抬头看了看那棵老树,轻声说:“这树,叔父生前非常喜欢。这两年八月都结好多枣……”
“它也死了?”
小孩儿摇摇头,回忆着说着:“被叔父救活了,叔父精心照顾了它好几年了。第一年结的果子又酸又涩,但叔父看到这老树活了,欣喜若狂地下山打了一葫芦酒来庆祝……”说到这儿,小孩儿脸上浅浅地笑了。
我侧过身,看着他笑靥,却让人觉得有些心酸。一把他搂在我怀里,道:“亮儿,你叔父已经睡沉了,不用再强笑了,叔父看不见了……”
话说到他心坎里去了,怀里发热的小小的身体有些颤抖,双手紧抓着我的衣服,他终于再次轻轻地抽泣了。
这个动作持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我的腿跪的有些发麻,不由自主地扭了扭,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我的怀里。
“乖!”我摸着他圆润的脑袋,安慰道。“咱们先进屋,可好?”
他两手捂着眼睛,瞥着嘴点点头。我撑起发麻的腿,将他抱紧了屋。
“哭出来,好受多了吧?”我把他抱坐在我腿上。
他哽咽地点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来。他又打开卫衣的口袋,打开那张白绸。
我埋头瞅了瞅,居然基本上看不懂,我问:“这,这是字?!”
“哥哥不识字?”他惊讶地问。
“啊、我们不用这种字!”我尴尬地笑道。
“那我读给哥哥听……”
“不用,不用。你叔父写给你的,自己看吧。”
他低头,专注地埋头看着……
“哥哥,你经常出远门吗?”小孩儿突然开口问我。
“诶?”他怎么突然这么问我,有点出乎意料。想了想,说:“差不多吧!平时经常在外面忙,很少回家。”
“哥哥从几岁开始的?”
“十八岁吧……怎么突然这么问我?”我反问道。
“十八岁啊、还有五年……”小孩儿自言自语喃喃着,看不清表情。
“你想出远门?”我打量着问。
“叔父让我带着这白绸去青州投奔我爹爹的知己,司马徽先生。”小孩儿面色晦暗地说。
“你不想去?”我问道。
他把白绸叠好,放进口袋,摇了摇头。
平静地说了一句:“经常迁家,我都习惯了……”他苦笑一下,喃喃道:“正好,我好久没回去青州了,正好回去看看……”
一个人的背影往往比他的眼睛还要诚实。
我看着他稚嫩的背影,纤细的肩膀……无依无靠,害怕孤单寂寞的他,将内心的脆弱暴露无遗。
“我陪你去吧。”我把手贴在他的手上轻握着。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却又立马暗了下去,摇头道:“不……不用了。我还是在等几年,等我长大点,我自己去吧……”
“我说,我陪你去!”我手握紧了,再次重复着。
“不……不用……”他犹豫了。
“我说,我现在就陪你去!”
他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我的目光始终坚定地看着他……
“他扭过身子,把头埋在我的胸膛里,抽泣着,点了点头。
我低头,轻轻怀抱着他。
没办法,看着这可怜的孩子,我不忍将他一人儿扔在这里,我得先把他安顿好才行……
我俩把屋子简单清理过后,准备出发。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嘎吱一声,他关上了茅屋的门,又在他叔父坟前磕了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他生活了几年的“家”。
我俩手拉着手朝山下走去……
途中,我突发其想,问了一句:“你在那墓碑上写的什么?”
“豫章诸葛太守玄公之墓”
“哦,诸葛玄……”我脑子顿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 “什么!”我瞪大眼惊讶道。
“你……你你你,诸葛?!”这回答反倒让我吓一跳。
我吓得站在原地……
他点点头。我努力调整自己的跌宕起伏的情绪,调整呼吸,试探性地问了句:“诸葛,亮?!”
“是!”他毫不回避地回答。
“真,真的?!你就是...就是诸葛,诸葛亮”我惊讶,睁大眼睛看著这个孩子!”你现在多大?几岁了?年龄是多少?”我激动得语无伦次了。
他似乎看我这样,又有点紧张害怕了,疑惑地看著我,说:”十...十岁又三。”
我腿僵得无法动弹。心再次像被十万伏特击中一般,抽搐着。久久难以平复。
晴天霹雳的消息!我使劲搔头,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和这样的历史潮流的传奇人物在一起,万一一不小心篡改了历史……我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哥哥?哥哥?”诸葛亮在叫我。
“啊?”我张大嘴道。
“你没事儿吧?”他担心道:“哥哥为什么如此惊慌?”
“不是!我没有惊慌啊……”我故作淡定,解释说。
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我现在得赶快把他送到司马徽那儿,对啊!司马徽是他老师,学有所成,茅庐隐居,司马徽再推荐,刘备三顾……太好了,历史没有出偏差。
“我呢!可是神仙,可知过去未来。我看到亮仔,你前途无量啊。所以才激动了……”我心虚道。
“那我……我以后干什么的?”
“天机不可泄露……”我头冒冷汗。
“那,哥哥姓啥名啥?”他问题三百六十度一转,问道。
“我,黄……殷乐!”脑子短路,说漏了嘴,随即便后悔了,我当时就想扇自己嘴巴。让自己嘴贱!
“黄……殷……乐……”
收也收不回来了,我不知道咋办。盯着他看了会儿,他也双眼瞪大地看着我。我摸了摸前额,“那个……”
我向前握着他的手,严肃道:“听着,诸葛亮,我刚刚无意间告诉你我名字,你可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全名,知道了吗?倘若让第三个人知道了,我就必须回……回去蓬莱仙岛,我俩就再也不能见面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诸葛亮信以为真,使劲地点头,道:“我对天发誓!”
“那,那我怎么称呼哥哥?”诸葛亮追道。
我思考了一会儿,道:“听着,以后呢!在和我相处这段时间里,我叫你亮仔,你叫我月英哥。行嘛?”
“月呢,月亮的月。英是英雄的英……”我在他柔软的掌心里比划着道。
越想越不对劲儿,感觉有些别扭。我真像扇自己一耳光。哎哟,我操。我心里叫苦。脑子里闪过诸葛亮媳妇儿。她不就是月英吗?!怎么突然就……
算了、算了。月英菩萨,看在我也是你本家姓黄的份上。Forgive me(原谅我吧!)我在心里给您磕头了!
他害羞地低下红通通的脸蛋,忍着痒,冷不及防地来了一句:“月英哥……我、我叫诸葛亮!不叫亮仔。”
我解释说:”我呢!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示亲暱都在名儿后加个仔字?懂了吗?”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又说:“我可以叫哥哥,你英仔吗?”
我无语的摸著自己的前额头,伸手晃了一下,严肃地看着他道:“当然不行!乖乖叫我月英哥!”
他点点头,瞪着大眼,嘴角轻微一翘,轻声地叫了声:“好,月英哥!”
这么热闹了一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下。眼前出现道路明显拓宽了许多。
“那咱们快些出发吧!一会儿天黑了……”我伸了伸懒腰,躬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哥哥,咱们今晚不去借宿吗?没十天半月的脚程是赶不到青州城的……”
“不用了!咱们今晚就能到!”我咧嘴笑道。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我摸了摸他的光头,站起身,从包里拿出我的超声摩托。检查了一下能量灯,骑在上面,转了转发动机。
嗡……嗡嗡……
发动机发出令人热血的声响,冲破了寂静。能量已经到位……
“来,亮仔!上来吧!”我扣上头盔,朝他招手道。
“这……这是哥哥的坐骑?!他好凶……”他指着摩托,怯怯地问。
“没事儿!它听话的很。有我在呢,上来吧。”
他挪着脚,小心地走了过来,慢慢靠近。我伸手过去,说:“来吧,上来吧!”
他点点头,缓缓伸出手。我一把抓住,将他抱了上来。他一坐下,立马紧紧地抱紧我,把脸埋在我胸口上。
“没事儿,别怕。”
他探起脑袋,四周看了看。又埋在我怀里,点点头。
我笑了笑,定了位置,朝目的地飞奔而去……
接近青州城时,已经接近傍晚。
我放慢了速度,前面一个死气沉沉的鬼城进入我的视野。乌云滚滚、阴风惨惨、黑光阵阵,正放肆蹂躏着这座古城……这儿是青州城?!
我在距离城门百米处停下,抬头眺望着……
城池下,城门紧闭,门前云集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城楼上一人举著翡翠杖,右手焚火祭天!在城池上疯癫地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忽然,天气剧变。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旌旗飘扬,天空正怒吼着,雷电在空中蠢蠢欲动。城下人群集体跪下,膜拜著,声响冲上云霄,”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段口号不停地往我耳朵里倒灌着,脑子嗡嗡作响。我皱眉,伸长脖子,努力想看清城池上的人是谁,却只能勉强看出轮廓。
我虚着眼睛,焦距渐渐变小。我一眨眼,刚刚那一幕却突然消失,转瞬即逝。天空也变得平静,留下一层厚重的灰白色,和一座荒无人烟的死城,这是幻觉?!
我看得目瞪口呆。怎么,幻术真的存在?!我额头冒起虚汗……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弄得我全身紧绷。
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我还一直觉得以前说什么妖术幻术全是杜撰上去的。
在汉末,打着这个口号收买人心,妄想推翻汉王朝的,除了张角还会有谁?!“黄巾之乱……”我自言自语着。
脑筋一转,一个想法突然闪过……
对啊,反正这场战争在历史上也被描绘得五花八门的,我该不该借着这个机会,将这场黄巾之乱弄出点动静。用我的方式闹腾一下这次战争,这样一来,老爸总该有所行动吧!总比大海捞针要强,要不先这么试试?!
我咬着下唇,皱眉沉思着。
这时,亮仔的手不由地握紧了些,我低头看了看他,我抬头向城池望去。照这样子看来,张角他们已经占领了此地。司马徽恐怕早已离去……总之,先进去看看。
“亮仔,别怕。咱们先进城看看?”我低头,对着亮仔说。
“……”他看了看我,犹豫地点点头。
怕引起骚动,我将摩托放回了腰包。打开脚底的重力装置,背起亮仔,飞掠过城池大门,悄无声息地从城池的东北角偷进城内……
霏雪初霁,四顾怆然,萧条无人,废池烂井,寒水自碧,画桥生藓,桂船自荡,偶有寒鸦空啼。
我背著亮仔进入青州城内。空谷般的荒城,踩在盖雪的枯草上发出嚓吱嚓吱的幽声,打翻的竹笼被雪遮去一半,透风破洞的纸瑟瑟地发抖。这儿已经被掠夺一空……
我扭头警惕地望了望高耸的城墙,这儿的氛围让我背脊发凉,有一种“地狱无门我自来”的感觉,我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把亮仔放下,牵起他的手,向一间门半敞的客栈走去。
“亮仔,一会儿在这儿我给你找个地儿,你先藏好。我先出去看看。晚点回来接你,好吗?”我低头对著他说。
他杏眼儿里泛著波光,一脸忧虑状,没说话。
我蹲下身,双手捧著诸葛亮的脸蛋儿,大拇指小心地覆去眼角的泪花,咧嘴露出他整齐的皓齿,说道:“刚刚你也看到听到了不是?现在外面危机四伏,我怕你和我出去会有危险,怕照顾不周你,害你受伤。”我站起来轻轻刮了一下他的俏鼻,“放心,我绝对把你送到司马徽先生那儿。”
我看著毫无表情的亮仔,清澈不见底的黑眸,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我立起身子,转身回头向他比了一个耶的手势,正准备走时,亮仔伸出一只手拉著我的衣尾。
“哥哥对这儿熟悉吗?”
“不熟!”我苦笑摇头。
“我……我得去一个地方。”说罢,他收了手,向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个劲儿地向外跑去……
“诶,你去哪儿?”我被他这个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在他身后急切大喊着。
他头也不回地继续跑着,“嘶……这熊孩子!”我踱步追了上去。
“你跑去哪儿?”我在后面紧追着,他却还是一个劲儿地跑着。我心里有些抓狂,小孩子就是麻烦。一心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收拾他!
七拐八绕在城里大街小巷里穿梭。
他脚步放慢,躬着身,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我面不改色地走到他后面,绕到他前面蹲下,正准备教唆他几句时,他抬头,粉扑扑的脸蛋,喘出白气,瞪着杏眼儿地看着我,我的气消了一半。
我不自在地替他擦了擦汗把帽子盖在他头上,别扭地说了一句:“盖好帽子,小心一会儿染风寒感冒了。”看着他可人的模样,着实不忍心发火。
他身子打了一个冷颤。他立马竖起身子,低头,揉捏着自己的双手,又抬手指向前面,气喘吁吁地说:“我……我家!”
我转头看,眼前是一个豪放大气的建筑,“啊,大户人家!”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亮仔拉着我的手,推开半敞的正门,走了进去。
苑内,左右两堵白墙恰好遮住了周围的建筑。大宅小宅俨然地相切着,大院黔套着小院。
院内枯草烂石,假山乱倒,稀稀落落地被雪埋着,看来这儿也没有逃过魔爪,也被洗劫一空,荒废搁置了。
“这儿是你叔父家?”
亮仔摇摇头,说:“我自己家……”
亮仔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牵着我的手径直地向里面走去。
“你家?!”我惊讶道。
他点点头,边看着路,边平静地说道:“以前我爹爹在此任官时,我们就住在这儿。后来,爹爹被人诬陷,迫害致死,抄了家,我娘亲逼不得已才离开这里,带我去投奔叔父。刚到叔父家没多久,娘也去世了。”
这小孩儿想干嘛?!不是来这儿投奔司马徽的?!我看着小孩焦急的背影思考着。
我试探性地问了句:“司马徽先生家住哪儿?”
“城里空无一人的,司马徽先生应该早就离开了吧……”亮仔边说,边左顾右盼地找着什么。
“亮仔,你这么着急究竟为了什么事啊?”我任他牵着手,又猝不及防地问了他一句。
他愣了一下,脚步却没有下来。仰头看着我,急切道:“我、我得快点把那个东西找出来才安心啊……”
“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着急?”我抹了一把嘴,四处看了看。看着样子,多半已经被夺走了吧。
“我爹爹的遗物……”
“遗物?什么东西?”我问道。
他摇摇头,道:“不知道。叔父只在信里说是我爹爹给我留下的东西,他老人家想在我成人之时再告诉我,可是叔父也已经……”
“你知道在哪儿?”
他点点头。
说着、已经站在一个房间门口。他推开门,哐铛!门落在地上。
房内潮湿阴冷,黯淡的光线射进,地上散落着竹简,一股发霉味充斥着四周……
亮仔跨步进了房间,趴在桌案旁四处寻找着。掀起了阵阵灰尘……
弄得我鼻子痒痒、连打好几个大喷嚏。“亮仔,你别慌!啊…湫…啊去…湫!”
我醒了醒鼻子,戴上透视眼镜。
“你确定是在这屋?”我打开开关,便调整焦距边问着。
亮仔半跪在地上,立起身着,说:“嗯!叔父说我爹爹把它藏在书房里……”说罢,又趴在地上继续找着。
既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藏起来绝对不会让人这么简单就发现了。
透过绿色的荧光,房间的空间几何结构映入我眼帘。屋檐纯木质材料,无处可藏,四周墙体也是实心砖砌成。我有点在意那桌案下的弥勒榻(矮榻),四只矮角呈弓状支撑着,榻体却做得很厚。
我挪步走了过去,伸手将桌案抬开,俯瞰下去。发现了。“亮仔,快过来!我发现了!”我取下眼镜,朝他招手道。
“真的?”亮仔惊喜,立马起身,跑到我跟前。
我点点头,抹去他鼻子上的灰。“过来看……”
我一把掀开弥勒榻上的草席,敲打着榻板,分辨着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在这儿,我跪在榻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搭在那块空心处,轻轻一揭,取下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
亮仔伸长了脖子,探头看了过来。
“应该就是这个了吧!要不也不会刻意藏在这么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你说是不!”我说。
光线虽暗,但还是看到亮仔嫩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顿时露出放心的人表情。他激动地双手还过我的脖子,在我耳根子呼出微微一丝的声音:“嗯……谢谢哥哥!”
一阵酥麻的快感像电流一样流窜,从胸口蔓延到我全身的末端。
“哈哈、行了!我很怕痒。”我笑说著,“赶快拿出去看看……”
亮仔收了手,我单手端着那个古朴的木箱,牵着他朝走廊走去。
夕阳余晖映著白雪,寒鸦结伴归巢,白墙蔽昀耸立,留下长长的黑影。
我把手中的箱子放到亮仔手里,他小心激动地接过木箱,死死地盯着这个精致的箱子。
“打开看看?”
他点点头,将箱子放在走廊的长椅上。打开了箱子,里面放着一个铜匣子,上面扣着一把沉甸甸的锁。
亮仔取出匣子,打量了一下,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
我瞪着他眼睛,哭笑不得,道:“确定要打开?一会儿这锁开了我可修不好……”
“没事,我很想知道爹爹留给我什么……”他抚摸着铜匣子,一脸思念神情说道。
我又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光头,这种毛茸茸的带刺感让人有些上瘾。
“行,给我吧!”我拿出了瑞士军刀激光系列(二十二世纪精光技术进步的产物),噌的一声,出现一束锋利的平口刀形状的光。
亮仔瞪大眼看着我手中的平口刀,“这是……这是什么武器。看上去好生厉害。”
“这……这是我的神兵啊。锋利得很,削铁如泥!哈哈……”其实这东西在我生活的年代就是家中常备的小东西。
亮仔信以为真,投来崇拜的目光……
我避开匣子,在铁锁上轻轻一划,断成两半。
亮仔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我也把脸凑了过去,里面装着一匣子的……
“羽毛?”亮仔拈起一片,细细看着。
“羽毛?”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让我好奇不已。亮仔递给我一片,我轻拈着,质轻而韧,略有弹性。我透着橘光看着这稀奇的东西,好生漂亮。
羽毛似雪,没有瑕点,边缘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泛出淡淡的油亮光泽。
“好生漂亮的东西……”我赞道。爱不释手地将羽毛放回匣子。
亮仔看着满匣子精美绝伦的羽毛,亮仔一脸睹物思人状,幸福地甜笑道:“爹爹生前甚是喜欢这东西,一天爱不释手的……”
“亮仔,你笑起来真好看!”我蹲在地上,抱着双手,咧嘴看着他笑了。
他可爱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害羞地用铜匣遮住自己的脸。
“我……我想把这东西送给月英哥。”他盖好匣子,将他递给我。
“给我?你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我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
他笑着,使劲儿点点头。
“这是你爹爹留给你的,这么贵重东西我可不能收下。”我一口拒绝了。
亮仔摇摇头,坚持推给我,说:“我爹爹生前曾把从西域得到的稀羽送给他一辈子都感激的人……叔父也教我。受人桃李,当以琼瑶相报!况且,我接受哥哥的已经不能用桃李来衡量了。”他害羞地笑出了酒窝,背着手。
“亮儿……亮仔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哥哥的。就这一匣子东西,哥哥一定得收下。”
我见他一直坚持,也没说下去。捧着沉甸甸的木匣,将它放回木箱子里,关好。放进自己的腰包。等我执行完这次任务再还给他吧。
我笑着拉过他的手,握着,咧嘴笑道:“谢谢你,亮仔!”
他开心地咧嘴大笑,黄晕的光柔和地照在他脸上,淡淡的汗毛,皮肤白嫩,双眼锁着灵气。很漂亮……
我牵着他,一说一笑地走出了这座宅府。
刚出门,远方传来阵阵脚步声。我扭头看去,一支数以百记的人,头戴黄巾,举着火把朝这边整齐踏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我警惕起来,立马抱起亮仔躲回府内。
我对着亮仔比了一个嘘的人手势,谨慎地侧身探出脑袋向外看去。
马上有有一人扛着系着黄巾的长矛,高声大喊:“小的们听着,天公将军算了天数,有两个可以的人擅自闯进城内,肯定是朝廷那帮小人派出的小喽喽!大家兵分四路,在城内好生搜查,一只蟑螂都不能放过!”
“是!”脚步纷纷散开。
我靠,这张角,有通天眼啊!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我懊恼得一脸黑线。
他究竟从哪儿获得的这些力量。真有神仙?!我不信;那就是和我一样穿越时空来的未来人?!据我现在所了解的,除了我,就只剩我老爸了,老爸?!他为啥要这么做?!
我抱起亮仔,悄悄地朝院子深处走去。先寻找可隐藏的避所藏身。我轻步踏进一个小偏房,东南方向正好有个窗户可观察动静。房屋藉著穿过窗户的光,若隐若现地照著屋子。
“月英哥,这些人是什么人?”亮仔担忧地问道。
我确定了一下情况,关上门。撒腿坐在地上,说:“什么人啊……”我仰头看着亮仔站在一旁,我坐起身,盘踞着腿,伸手把他拉进我怀里坐着,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思考着说:“现在大汉气数已尽,江河日下;宦官乱政,外戚蛮横让政体日益腐败,地方势力崛起;再加上天灾、百姓穷困潦倒,社会矛盾激化,农民起义不断。有个太平道人,就是刚刚那人说的天公将军,率领他日益壮大的信徒开始了暴动,越演越烈,最终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形成了大反乱。朝廷坐不住了,只好组织联合官军来镇压,历史上称为黄巾之乱!”
“最后谁赢了?……那个道人?”亮仔迫不及待扭头问我。
我直起腰杆,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怎么可能!朝廷胜了。”
听完后,亮仔脸上浮现着复杂的表情,疑惑地嘟着嘴。
我侧着头,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在他头上摸着,道:“亮仔,现在是一个英雄的年代,群雄四起,英雄辈出,寡不敌众啊!那个道人虽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可他操之过急,才发展几年的势力就妄想推倒刘家几百年的大业,一口就想吃成大胖子,你觉得可能吗?他的失败是注定的,也终究只是一个被历史长河淘去之人……”
亮仔思考着点了点头,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啊,皇权虚弱无力!地方豪强开始组建自己的军队保卫家园,发展成群雄割据,军阀混战的局面……”
我回过神,低头看着皱眉的亮仔。我挑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我怎么样才可以变得像你一样厉害……”亮仔沉思片刻,感叹道。
“我?”我惊讶地拖长音道。“亮仔,哥哥我废人一个……你可千万不要像我一样!”我自嘲地笑了,摇摇头。
他使劲地摇头,“我才不信!”
“哈哈……你小子真可爱!”我笑着揉捏他的脸蛋。“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成就什么大事,我也没那雄心壮志。能守住我自己小家的幸福就足够了!”
我握着他的手,认真道:“可是你不一样!哥不是说了嘛!你以后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等一的栋梁!是会被历史铭记的人!和我这种大江里的沙石是不一样的。”
我把他冰冷的手放进手掌里捂着,哈出热气给他揉戳着,脸上带着笑意,道:“亮仔,你别急,你现在开始好好积累,充实自己。待你积累沉淀到一定时候了,自然就明白了!”我尴尬地笑了笑,道:“超越我,只是时间问题!你应该把目标瞄高些……”
“可是……”他还没说完,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笑道:“不相信哥?”
他杏眼圆瞪着看我,轻声说:“我自是相信的……”
“那……我想成为王者,我要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亮仔握着拳头,站起身,雄心勃勃地说。
“对!好样的!哈哈……”我站起身,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支持鼓励道。这脑袋瓜,手感真好!
就在这时,哐!木门被一脚踹开……
刷刷刷!黄巾兵瞬间蜂拥而入,提刀握矛地对着我们!
我拉下脸,锁进眉头,转头四顾,提防着他们,把亮仔护在身后。
一个身形中等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扛着矛,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上下打量我们起来,鄙夷地说了句:“官佬儿的走狗,看你何处可藏!”
“官佬儿?!这位将军说的着实让小的不明白。”我笑着回应道。
男子悻悻道:“少装蒜、小子!若不是朝廷派来侦察的,来这儿做甚!”他走近瞄着我,男子嘲笑起来,道:“奇装异服,头发还如此之短!”对我嗤鼻。
“这位将军,小弟二人只是过客而已。还请将军放行!”我正色道。
“过客?”他在我们身边徘徊着,道:“我也只是奉命过来抓人,若是过客,还请跟我家主公解释,跟我们走一趟?”
“若不从呢?”我挑衅道。
他侧目揣摩着我,哂笑道:“小子,看你也是个身怀特技的人……若证实了你不是探子,我主公定不会难为你,还可能让你加入我们一起执行天命!咱这儿这么多人,你插翅也难飞,何必白白丢了性命?”
“我哥哥就是天……”亮仔不服气地插嘴,我立马捂住他的嘴巴。微笑道:
“小的一个凡夫俗子,可当不起那样的重担!不过……命可是捏在我自己手中的,怎么会白白的就丢了?”
“哈哈哈……”他轻蔑地笑道:“小子有些狂妄啊,不错!命确实是你的,可你踏进这青州城!命可就不是你说了算!我主子要杀你就像捏蚂蚁一样简单。”他对着我握紧了拳头,骨骼弄得嘎吱响。
我低眼看了看,不屑地切了声。
“跟我走吧?!”他一副命令的口气。
“来人……”他一挥手,士兵渐渐将我们直逼角落。
我抱起亮仔谨慎地向后挪着,看来得见机行事!“亮仔,抓紧哥的脖子,千万不要松开”我在他耳边嘀咕着。亮仔立马抱紧我,脸埋在我的肩膀上。
我扶着亮仔的后脑勺,顺从道:“将军何必刀枪相逼,小弟照做便是。我弟弟年纪小,还请将军收了兵器。”
“看你小子倒刺儿挺多!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招?”
“你们这么多人,我这儿还抱着小孩儿!将军觉得我能怎么耍?”我无奈道。
他冷笑一下,抬手示意士兵收了兵器。“识趣点,跟我们走!”他一脸胜利状,仰头走了出去。
我小心地跟在后面出了偏屋。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外面士兵拉满了弓,成环状围困住我们。难怪这么自信……
那男子又拿着枷锁走了过来,“自己戴上?”
“将军这是作甚?我……”我正笑着辩解,他便瞋目道:“戴上!”
我笑着,顺从地点点头,蹲下身,放下亮仔,“来人!把这小光头拉走!”他一转头,说着!我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空隙,调整重力鞋!抓住他的手腕,蹬腿,向后一后空翻,将他按倒,一脚跪在他的脊椎上,将脚底的重力场增加了十倍,让他动弹不得。
“别动!断了你脊椎可就半身不遂了!”我警告道。
“你爷爷的……”还没等他骂完,我又一手将他头扣在地上。
士兵迅速围拢,弓箭再一次拉满!
“亮仔,过来抓住我!”我紧张道。亮仔从背后抱住我的脖子,扣在我背上。
那男子挣扎着,使劲吃奶的劲抬头,大喊:“放火星!”
火星?!随即,一羽箭飞逝长空,轰隆一声巨响!
“你丫的等死吧!哈哈……”男子狂笑。
我腾出手,从腰包里摸出一颗闪光弹,咬下拉链!
白光一闪,我迅速调整重力鞋,蹬地而起,往天上跳去,抽出滑翔翼,“亮仔,抓紧我!”打开发动机,热源一上,乘风逃出包围。
亮仔在我背后使劲儿地勒住我的脖子,我涨红了脸,嘶哑道:“亮仔!亮仔!手……手……”
他一听我声音不对,睁开眼。“啊,抱歉,殷乐哥。”立马松开我的脖子。
“诶!小心点儿。一会儿掉下去了咋办!”我吓了一跳,有玩杂技一样的单手控制着,一手背护在他背上。
“看着你上面那根带子了吗?把他拉下来固定在自己腰上。”那是我试飞的时候郭奕给我设装上的,说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
亮仔骑在我背上,我则反手扣住他的下半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安全带系紧。
我试着收回已经发酸发麻的手,叹了口气,说:“好好趴在我背上!”
轰隆隆!轰隆隆!大气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是黑云翻墨,重雷在其中蠢蠢欲动,发出低沉地嘶吼,掣电也不甘落后,在云中迅疾地忽明忽暗。
“糟了!”我绷着脸,咬着下唇,大事不妙!还没来得及降低高度,一道闪电劈下,险些击中右翼。我冷笑一下,这是警告吗?!
“月……月英哥!”亮仔死死拽着我的后背,脚用力钩在我肚子上。
“乖,别怕!有我在!”我眼睛锁紧眉头,全神贯注地警视周围的一切,一边调节降落的人高度。
轰隆隆!刷刷刷!
天空瞬间敲锣打鼓般,前方的几道雷电像猛虎一般扑过来。我立马垂直旋转一百八度,开启加速器才勉强躲过。
“亮仔,亮仔!你没事儿吧?”我喘气道。
“嗯!我把哥扣得紧!”亮仔埋在我背上,大声道。
这雷电又开始蓄力,得赶紧下去!我伸出一只手从腰包里拿出我的万用刀(瑞士军刀),用牙扭动开换,设置成平口激光刀,反手递给亮仔,道:“亮仔,听哥哥说。下一次哥哥就不一定躲得过这雷电了。这安全带没落地之前是解不开的。那这东西把带子割断!”
亮仔咬着牙,点点头。接过刀,坐起身拉着带子,干脆利落一刀,安全带断开。
“好样的!亮仔,向左拧开关,把刀合上!”他照做。“关掉了、哥!”
“抓紧我啊!”说罢,我手一放,头朝下,垂直方向落下。气压急剧变化让我呼吸停止,根本没留思考的时间,我一把抱住亮仔,死死搂在怀里。
轰隆隆,霹雳一下,滑翔翼碎成了渣。
“三,二,一!”马上接近地面了,下巴对准盘表红扭一点,开启反重力装置,停止在距离地面不足半米的空中。
我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虚脱了。将亮仔放在地上,道:“来……亮仔!小……小心点!”
关掉反重力装置,一屁股摔在地上,抑制不住地直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