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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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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的冬景的确与南方的不同,这还是她来北平的第一个冬呢?以前在南京读书有哥哥和那个人的照顾,后来跟慕璟去了东北过了两年,他倒是没有让她挨冷,怕她不适应什么都会早早地备下,还在府上请了几个江南的厨子,北方总府府上的人不少,光是老督军的那些个姨太太们凑合着一起,人就热闹到不行,可是那时不时对着段若宛的哀怨的小眼神让她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的公公并不喜欢她,这一点她在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了,她隐隐觉得是和父亲有关的事,虽然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她已经记不住这些,可是慕民一看见她时的那种恨意,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慕民虽然已经五十几岁了,可是毕竟做了二十几年的统帅,他看人的时候眼神会不由地令人心生畏惧,况且这还是有意识地去厌恶。
虽然段若宛不知道他为什么厌恶自己,不过她知道肯定是和自己的身份脱不了干系。
封建年代所有的父母都是一样的,为了家族的兴旺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自己的家族虽然也是江南一方的声望名家,可那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当年父母离异,段家早己在父亲的手里被败了个干净,在她七岁那年父亲去世,一时间军团混乱,军阀中不免有野心勃勃的起兵谋反,不出几日,江南就四分五裂了要不是有当年忠心的老仆人将她和哥哥送回母亲身边,两个孩子早就在兵荒马乱中残死了。
她不过是个这样的一个普通女子有什么可以配得上他慕民的儿子,更何况据说为了娶她,慕璟拒绝了与西南最大军阀林氏大小姐林蔷薇的婚事。更何况除了林蔷薇,还有千千万万比她好上多少倍的女人排着队,望穿秋水,再不济还有慕民的养女慕子默这怎么能叫慕民不恨她恨得牙痒痒。舍不得对付自己的儿子还舍不得对付她吗?
可是还没有等他想办法撵走她,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早就在外面安置好了房屋把她给接过去了。
“红颜祸水啊~慕家的男人都栽在女人的身上了!”五姨太那个惆怅的眼神看得她很闹心,好像她做了什么让他们父子生了间隙。
这些年慕璟待她的好她不是没有看见,可是如果你单纯地认为他喜欢她段若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娶她,甚至违背了父亲的意愿娶她,不过是为了报复。
为什么所有的人只知道他表面的好,而不知道这个翩翩公子其实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吗?不,是一只披着羊皮的老虎!
他恨她——口口声声称自己小时候背叛了他。小时候?可是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几面好不好,况且那时父亲已经去世了,她和哥哥随着母亲逃亡,不得已借住他家也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自己的姑姑——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被迫寄人篱下,那些日子自己每天都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去招惹这个那时还是慕家独子的慕璟?
想了很多,恍然间竟然就这样过了三年。她竟然已经和他在一起三年了吗?三年了,她被当成金丝雀囚在慕璟身边;三年了,没有那个人的消息,就连哥哥的信都很少,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哥哥更是连那个人的只言片语都没有给她,虽然她知道这是为了提防慕璟,可是心中难免会隐隐作痛。
纸包不住火,他,若是知道自己没有留学,而是背着他嫁给了慕璟,甚至早已经,没有了清白,他会不会——
不敢想,也不想去想,那年不过是一个流氓拉了她一下,说了几句混话,他就发狠起来与那个流氓扭打起来,最后还进了一趟警局。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几乎天天都被慕璟‘欺负’,他怎么会安安静静待在南京?
思绪远了,没有注意自己在院子里,待久了,外面还下着雪呢,雪落在颈上,一下子融化了,寒风一吹,凉飕飕地,不禁颤抖了一下。
“屋子里的女仆呢?老婆子呢?一个个的都瞎了吗?”慕璟的声音并不难认,有一点像竹叶飘落的声音,低沉,干净。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怎么让人——动不动就想要别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