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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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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第一场戏就和黎华对手——女主角温宁珊临时要去海外补拍几个广告镜头，为了不拖累剧组进度，就由女配角的戏份暂且顶上。
“嘿，”我大咧咧的斜倚上火红沙发，把被片场鼓风机吹起的栗色长卷发随手拨到肩后。
黎华似笑非笑的走到面前，转身把忽明忽暗的烟头在白瓷烟灰缸里摁灭。
伸手扯住他衣角，想让他回头看我，他纹丝不动。
我抿住唇，开始用中指顺着他的脊梁向下滑行，眼见着着明艳得刺眼的亮红色指甲在质料挺括的白衬衣上留下一道细细划痕。
他的身体很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我不能确定是否感觉错误，因为他接下来就若无其事的扭过头，一手撑上我身后的沙发背，将我禁锢在他手臂环绕的小小空间里。
他的脸逆着光，但我依然能够分辨他在笑。
为了看得更加清晰，我用右手拽住他黑色领带，想将他拉得更近一些。他很配合，我几乎没用什么力气。
他的鼻息有规律的吹到我脸上，我听到他的心跳声，但那是正常的平缓声响，如同他听到此刻的我一样。
他也许在审视着我，我决定移开目光不看他的眼睛，他有些灰白的唇正微微张开，下唇有好几道因为干燥导致的裂纹，我应该提醒他的化妆师。
嘴角的弧度告诉我他依然在笑，我缓缓抬起眼，好让他注意到我翕动的长长的睫毛，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眼神。
他被笑意占据的眼眯起了三分之一，显得本来就上翘的眼尾更加扬起，我看到他瞳孔里映射出片场灼目的灯光，却弄不清他的目光究竟胶着在哪里。
我于是也跟着笑了，格格傻笑着把头埋在他胸前，满足的把脸上厚重的粉底蹭一半在他衬衣上，再把头抬起来咬着手指笑得更加厉害。
“卡！”王瑞恩干脆的声音从不到五米处传来。
我大梦方醒的浑身一激灵，把面前挡住光线的黎华用力推开。刚进公司没多久的小助理快速冲过来，帮衣裳单薄的我紧紧裹上厚实的格纹羊毛毯。
“啪啪啪啪”四周突然响起一片掌声，片场的人们竟然正对着我和黎华鼓掌。
大胡子灯光师凑过头来满嘴喷着烟味问我：“你真的以前没有演过戏吗？”
“我就跟你说没错吧！”琳姐志得意满的走到我身边：“长得漂亮，演戏有天分，新鲜感也够，这种新人到哪里找！”
“琳姐挑的人果然没话说，”彩虹的老板也一下子冒了出来，“好久没有看到这么会演戏的漂亮姑娘了。”
“都是黎……黎天王戏带得好。”我战战兢兢的回答，这些头面人物是什么时候来片场的？连空气都瞬间沉重了五公斤。
话一出口，我看见琳姐脸色又晴朗了一圈，她一定是在得意我被反复教导得越来越会说话。
套上外套的黎华非常有礼貌的欠了欠身：“哪里，是方小姐戏演得太好，我都被她带着走了。”
“哈哈哈哈，”头面人物们很有默契的笑起来：“这片子肯定红！肯定红！”卫国强兴致正高的侧身对低头收拾器材的王瑞恩嚷到：“导演，你也不好好夸一下演员！”
专心致志的王瑞恩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他猛然抬起头，楞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说：“演的不错，方小姐。”
“谢谢。”我对他点点头。
卫国强一掌拍上我的背：“怎么那么生疏呢！别看王导演工作时候很严肃，他人很好的，别怕别怕！”
即使隔着羊毛毯，我还是被他打得隐隐作痛，想皱起眉头，却看到琳姐眼里分明写着两个字——“你敢”。
“呵呵，谢谢卫经理。”我只好僵笑。
卸妆时间比想象中更加冗长，我闭着眼让化妆师往脸上涂满各种气味刺鼻的卸装药水。琳姐和那群有头有脸的人们齐齐去餐厅叙旧，片场一下安静不少。
我知道自己戏份不比温宁珊少，难度甚至高出一大截——一个只存在于女主角幻觉里和男一号纠缠不清的神秘女人。温宁珊一直以清纯形象示人，她也只需要清涩单纯；而我的角色不同，她需要风情，需要捉摸不定的神经质的傲慢风情——如果演绎成功，我在片子里将抢尽温宁珊的光芒，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琳姐的预谋。
而我相信自己不会失败。
面对摄影机时我一点都不紧张，离开它我才紧张。
“嘿，”在我背着硕大背包走到摄影棚门口，黎华正在那里等着我，他没有一起去吃饭吗？。
我下意识冲他古怪一笑，他这口气明显模仿我刚才台词。
“今天你演的真好。”黎华很轻松的开头：“吓了我一跳。”
“黎天王，你太过奖了。”我想快速结束谈话，他总是习惯性站得离人很近，毫不在乎的侵犯私人空间。
黎华随意换了个站姿，似乎又靠近我几厘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什么？”我渐渐觉得有点缺氧，笑容挤得困难。
“你……”他探究的盯着我，眼光又深了几分：“那天哭了？”
“黎天王，”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昂首对上他那双疑惑中显得清澈的桃花眼：“你那天连片子的女二号都不认识，真的很打击我身为艺人的自尊心。”
“我……”他反射性的想解释，却又硬生生把话压了下来。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理理背包，和他擦身而过：“还得回家继续背剧本。”
不等他回答，我紧紧捏住拳头，快步冲向停车场，直到掏出车钥匙，我才发现双腿正在紧张得战抖。
对了，刚才好象看见王瑞恩在朝这边张望，但我不能确定。
我视力不佳，何况卸妆时正好取下隐型眼镜。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