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执手天涯》烵烁有灵

47、尘埃落定

　　当杨凡他们赶到杨戬与后卿所在之地时，两人正打得难解难分。
　　后卿见众人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他眼前，不禁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们竟然消灭了四大凶兽！”
　　杨凡以同样的口气回道：“你以为你的四凶兽有多厉害？”
　　杨戬担心后卿会趁机攻击其他人，于是对杨凡道：“凡儿，你在那里保护大家！”
　　杨凡想去帮父亲，却又怕会使他分心，只得应道：“是！”说着，掐指成诀，布了一道结界，将众人与杨戬后卿隔绝开来。
　　又是与三百年前一样的场景。一样的结界，罩起一样的人，只是在结界外面保护众人的，由清月变成了杨戬……这一次，一定要消灭他！杨凡握紧了手中的剑，以期能找机会帮上父亲的忙。
　　后卿与杨戬斗了好一阵，两人皆有些吃力，却始终不分上下。后卿原本胸有成竹，可是见四大凶兽皆被杨凡等人一一消灭后，不由得乱了心绪。他很快镇定下来，换了战术。
　　众人原本要帮杨戬一起围攻后卿，可是由于被结界罩住，他们踏不出，只得站在结界内干看着。先时二人还不分上下，众人皆舒了一口气，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杨戬已乱了阵法，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们看，爹他怎么了？”小玉担心地说道。
　　孙悟空看了一会儿，道：“再这么打下去，杨小圣要败了！”
　　其他人也都看出了杨戬的不对劲，纷纷要出去帮他，可是却被杨凡拦住，“你们不要冲动，我爹他现在不知被什么乱了心绪，你们出去了只会让他分心，到时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那我们总不能看着二爷落败吧！”梅山老六急急说道。
　　杨凡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父亲的身影，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让我爹有事的！”
　　说罢，闭上了双眼，神识进入了杨戬心中。紧接着，便听到后卿那带有蛊惑的声音。
　　“杨戬，你是窝囊废！你保护不了你妻子，也保护不了你女儿！你可见过你妻子临死时有多凄惨？又可见过你女儿把她自己的心挖出来时有多痛苦？她们都是因你而死的！都因你而死！”
　　“杨戬，今日，你母亲，你儿子，还有你那帮兄弟，都会死在这里！死在这里！”
　　“杨戬，你保护不了他们，你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
　　……
　　杨凡猛然睁开眼，正好看到杨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爹！”杨凡大叫一声，抬脚便要跨出结界。还没有所动作，瑶姬和杨婵已拉住了他。
　　“凡儿，这是怎么回事？”瑶姬焦急地问道。
　　杨凡知道了是后卿在使坏，哪有心思回答瑶姬的问题，只气得大骂：“后卿！你卑鄙无耻！”
　　后卿笑道：“我卑鄙无耻又如何？古之成大事者，有哪个不是用尽了手段？”
　　“我跟你拼了！”说着，杨凡又要往外冲，却被众人死死拽住。
　　杨戬此时已盘腿打坐，运气调息，见杨凡要冲出结界，立即叫道：“凡儿，别出来！”
　　“凡儿，不要出来！”母亲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此刻，杨凡只觉得两个场景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爹……”杨凡的声音有些哽咽，“您不是窝囊废！您是这世上最好的父亲！是我们最亲最爱的人！爹！”
　　后卿见杨戬正运气调息，心道这正是拿到圣灵石的好机会，立即伸出手，掌心对着杨戬，念动口诀，缓缓收拢五指。众人只见圣灵石从杨戬怀中飞出，慢慢朝后卿手中飞去。
　　“圣灵石要落入后卿手中了，怎么办？”小玉着急地说道。
　　哮天犬也附和道：“主人还在运功调息，我们又出不去，这可怎么办？”
　　“凡儿，快把结界撤了！”孙悟空道。
　　刚一说出口便遭到了杨凡的拒绝，“不行！你们都不是后卿的对手，现在撤了结界，只会让我爹分心，他会走火入魔的！”
　　“可是现在圣灵石离后卿越来越近了！我们如果不出去，被后卿拿到圣灵石，你爹就更危险了！”
　　“是啊凡儿！快将结界撤去！”
　　“凡儿，快啊！”众人都催促起来。
　　这时只听瑶姬怒喝道：“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在结界里呆着！”
　　众人被瑶姬的喝声吓了一跳，齐齐闭了嘴。瑶姬看着杨戬，自语道：“二郎，你一定不会轻易认输的！娘相信你！”
　　杨凡也看着离后卿越来越近的圣灵石，喃喃道：“妹妹……”
　　众人看着圣灵石离后卿越来越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天上众仙无一不在后面嘀咕道：“完了！我们都要完了！”
　　就在圣灵石即将被后卿收入掌中时，杨戬猛然睁开了眼，眉间天眼显现，自天眼中射出一道金光，金光直射向圣灵石，催发出了圣灵石的灵力，一道七彩流光瞬间对着后卿射出，后卿躲闪不及，被流光打出去很远。
　　杨戬飞身而起，收回圣灵石，来到后卿身边，三尖两刃刀直指后卿。后卿抹去嘴角的血迹，道：“你方才是装的？”语气虽和先时一样轻松，可杨戬却听出了其中夹杂的一丝慌张。
　　杨戬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你说呢？”
　　众人看到这一反转，纷纷惊得说不出话来，但转而又都舒了一口气。杨凡高兴地叫道：“我就知道妹妹一定不会让爹受伤的！”
　　后卿不语，杨戬继续说道：“你忽略了两件事情。”
　　后卿闻言，饶有兴味地问道：“哦？哪两件事情？我洗耳恭听。”
　　“第一，圣灵石是有灵性的，即使你拿到它，它也不会为你所用。”
　　“那第二呢？”
　　“第二，”杨戬嘴角的笑容消失，看向后卿的眼神也变得冷酷，“圣灵石的灵性，来自于我女儿的心！无论是圣灵石本身还是我女儿，都想消灭你！”
　　“所以在我扰乱你心智的时候，你将计就计，装作乱了心智而受伤，趁我拿取圣灵石的时候再攻击我？”
　　“不错。”
　　后卿突然笑起来，“没想到，杨戬也是如此的卑鄙无耻！”
　　杨戬也笑道：“除了我的家人，从没有人认为杨戬是一个好人。”
　　后卿又笑起来，很猖狂地笑起来。笑过后，后卿道：“杨戬，就算你杀了我又如何？你救了三界又如何？你的妻子和女儿，终究是回不来了！”
　　杨戬听了后卿的话，心内一惊，紧接着便听到小玉和杨凡的喊声：“娘！”
　　杨戬转身，看到清月的玉像不知何时立在了远处。正待过去细瞧时，一柄黑色的长剑突然快速朝玉像飞了过去。杨戬要伸手去抓，却已经来不及了。
　　杨凡离玉像稍近，眼见杨戬没能抓住长剑，急忙冲出结界欲拦下它，可谁知依然慢了一步。杨凡来不及出招阻挡，只得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玉像前面，霎时间，鲜血四溅，玉像也被染红了一片。
　　杨凡忍住剧痛，将那黑色长剑用力拔出，一口鲜血自杨凡口中喷出，他顿时有些站立不住。
　　“凡儿！”瑶姬小玉等人着急地叫着，却如何都出不了结界。
　　杨戬眼睁睁看着长剑刺中了杨凡，却始终没能及时阻止。顾不得多想，杨戬立即飞过去，将欲倒的杨凡揽入怀中，“凡儿！”
　　杨凡稳住心脉，对着父亲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爹，凡儿没事。”
　　“傻孩子！”看着杨凡故作坚强的样子，杨戬心痛得难以言喻。他已经失去了曦儿，凡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离他而去了！
　　“爹，凡儿不会死，凡儿答应妹妹的事情还没有做到，还没有将娘带回家，凡儿不会死的！”
　　“凡儿……”杨戬欣慰又心疼地看着儿子，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小玉突然叫道：“爹，你快看娘的玉像！”
　　杨戬和杨凡转过头，只见清月的玉像上生出了许多裂缝，二人还未反应过来，只听一声尖锐又刺耳的声音响起，玉像已碎裂开来。

　　“娘！”
　　“小主人！”
　　“月姐姐！”
　　……
　　一时间，众人都发了疯似的拍打着结界，想要冲过来，可是结界纹丝不动。
　　“月儿！”瑶姬看着那红白相间的碎片，眼泪如何也止不住。我们的希望破灭了么？我的月儿，你终究是回不来了么？
　　杨戬父子二人自玉像被打碎起便怔在了那里，他们的心，也随着那刺耳的声响变得粉碎。
　　“娘。”杨凡喃喃道，不知不觉中，眼泪已流了下来。他再也按耐不住，大声喊道：“娘——”这喊声撕心裂肺，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杨凡挣脱父亲的怀抱，举起剑冲向了后卿，“我杀了你！”
　　还没刚走两步，便被杨戬一把抓住领子，扔进了结界中，“你们看好凡儿！”
　　众人忙将杨凡围起，手忙脚乱地帮他疗伤。
　　“爹……”杨凡因受了重伤，如今已没力气挣扎，只能哽咽着看着父亲。
　　杨戬看着后卿，眼中充满了狠厉，“报仇的事情，让爹做！”
　　说着，飞至后卿身边，举起三尖两刃刀狠狠刺了过去。后卿飞身而起，险险躲过。杨戬步步紧逼，招招致命，后卿招架不住，不多时便已伤上加伤。
　　“杨戬，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整个三界同归于尽！”说完这一句，后卿狂笑起来。
　　狂笑声中，邪风四起，天地色变，整个天庭都暗了下来。后卿飞至半空，双手慢慢凝聚起两团黑气，那黑气越来越大，魔性也越来越强。待后卿将所有魔力全部汇聚于那两团黑气上，并将黑气合二为一后，一掌拍下，黑气瞬间如龙卷风般飞向了杨戬及众人，结界瞬间破裂。
　　结界破裂后，除瑶姬等法力深厚的人之外，天庭众仙都被黑气卷了起来，毫无反抗之力。
　　“二郎真君，救命啊！”
　　“真君，救我们啊！”
　　“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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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卿听到众仙的呼救，不禁又笑了起来。
　　“杨戬，你听见了么？这就是所谓的神仙！你还要再保护这帮怂包么？”
　　“杨戬所保护的，是无辜的三界万民，他们，只是顺便而已。”杨戬拿出圣灵石，施法催动圣灵石的灵力。
　　在杨戬法力的催动下，圣灵石发出了耀眼的白光，不一会儿，便消去了黑气带起的风。圣灵石的光芒越来越强盛，后卿渐渐感到体力不支。他得意道：“杨戬，你今日可以杀我，可是我要告诉你，你杀了我，张百忍也会死。张百忍一死，可就没有三界之主了！到那时，三界六道再来争夺主位，又要掀起一番波澜！杨戬，这是你愿意看到的么？”
　　王母听了后卿的话，忙说道：“杨戬，不要伤害陛下！”
　　其他众仙也央求道：“二郎真君，务必要保住陛下啊！”
　　杨戬并不言语，只是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却紧了再紧。这时，后卿的脸色突然一变，大声叫道：“杨戬，快除了魔头！”
　　众人俱是一惊，杨戬也是一愣。只见后卿的脸色又变成青白，慌张道：“张百忍你疯了！难道你想和我一起死？”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方才那个“后卿”，是玉帝。
　　这时只听玉帝又叫道：“三界之主还可再选，可是妖孽不可不除啊！杨戬，快杀了我！杀了我便可除了后卿了！”
　　瑶姬低下头，叹道：“很久了。”
　　杨婵一愣，看向瑶姬，“母亲？”
　　瑶姬说道：“婵儿，娘已经很久没听他说‘我’这个字了。自他当了玉帝起，便一直自称‘朕’，不论是在堂上还是在私下，也不论是对王母，还是对我这个妹妹！”
　　玉帝的声音还在继续，“杨戬，快动手啊！杀了我！”
　　杨戬站在那里，还是迟迟不肯动手。瑶姬突然开口道：“二郎，听陛下的！”
　　所有人都望向瑶姬，瑶姬却看向了玉帝，“二郎，他是你舅舅！你不听他的话么？”
　　“瑶姬……”王母明白瑶姬是何种心情，因此只是难过，却说不出话。
　　玉帝望着瑶姬，道：“瑶儿，以前的事情，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对不起你！我后悔过，可是却弥补不了什么？今日，让杨戬亲手杀了我，也算是我向你们一家赔罪了吧！”
　　瑶姬把头转向一边，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原谅你了。”
　　终于听到了“原谅”二字，玉帝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又对杨戬说道：“杨戬，快动手！”
　　杨戬皱了皱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将圣灵石的灵力全部注入到三尖两刃刀内，闭上双眼，用力将三尖两刃刀朝玉帝抛去。刹那间，后卿的惨叫声响彻了云霄，片刻后，他已神形俱灭。
　　黑气渐渐散去，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