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东纶同人文]》北海以南春未眠

14、第十三章

　　Q13：
　　“主上，那一瓶确实不见了。”男子站在台阶之下，垂首说道。左右手都紧紧握拳，额头上也流下一滴汗水。
　　“混账东西！那一瓶东西你知道我是花了几百年才等到的吗！”被称为主上的女人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她精致的容貌都因生气而扭曲。
　　“.......”男子沉默不语，他发白的嘴唇出卖了他此刻害怕的心情。惹恼主上，没准就是丧命的事情。可他的确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怎么会突然不见？难道那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废物！”女人又是大声怒骂，“本就还差一瓶，现在又弄丢一瓶，这件事的过失你要怎么算？！”
　　“我……我这就去给主上找回来。”
　　女人斜眼盯着男子一会儿，开口说：“不用了！这件事情我会派别的人去找。你保住你自己的身份就行。下去！”
　　“是。”男子听后立马转身逃离女人的视线范围。
　　女人坐在石椅上，嫩白的手支着发疼的脑袋。因为太过生气，好像老化的速度又加快了，看来今晚必须去采集新鲜血液了。眼睛慢慢睁开，妖异的瞳孔摄着乱人心魂的目光。
　　她是王，不会失败的王。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可是汪东城至今还没将这件事情告诉炎亚纶。要问原因，也只能说他突然之间很不想伤害到炎亚纶。想象着炎亚纶可能露出的表情，他就觉得很愧疚。但只要今天一过，就算他不想告诉炎亚纶，炎亚纶也会知道的。
　　但看看炎亚纶哼着小曲懒洋洋的样子，汪东城就什么也说不出口。还是不告诉他，等明天一到，炎亚纶一定会什么都明白的。
　　“大东，这几天都看你很忙的样子，忙什么呢？”炎亚纶从背后凑近汪东城，下巴磕在汪东城的肩上。随之的，因为身高差问题，炎亚纶微微惦着脚。
　　因为炎亚纶亲密的举动，汪东城身体一僵，背上与炎亚纶接触的地方也像火烧起来一般让人难受。他微微挪开，让炎亚纶的下巴落了个空。
　　炎亚纶看汪东城闪躲的目光心里失落了下，但还是挤出微笑对汪东城说：“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看他的强颜欢笑，汪东城只能选择视而不见。他是逃兵，在这一场感情中，他永远只能当做不知道，他永远只能做一名逃兵。
　　“当然知道啊。”汪东城管理好表情，“这几天确实忙，估计明天早上就有得忙了。你一个人没事吧？”
　　“怎么可能有事？只是这段时间都见不到你，有点无聊罢了。”炎亚纶无谓地耸耸肩，说完重新趴回床上翻看书籍。
　　见炎亚纶去做自己的事情汪东城暗暗松了口气，越是接近明天，心里的不安就越发严重。明天知道后，他真的会像现在这样没事吗？

　　天一刚刚亮，汪东城就整理好着装，准备到许家接许颜。按照习俗，早上去女方家接新娘，到黄昏时再举行仪式。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屋子，炎亚纶不知道又跑去哪儿，每天晚上都会不见他，往往是到隔天早上才能见到他。
　　算了，不在也好。
　　汪东城微微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出了房间。
　　再说炎亚纶，他百般无聊地站在小树林里的湖边。望着澄澈的湖水，他不停地期盼着自己能够恢复所有的记忆，那么凶手也能够早日抓到。然后……然后，自己再跟汪东城说明心意后转世投胎。
　　“东啊，怎么办呢？我不想离开你……”炎亚纶喃喃自语说，失去光彩的瞳孔失神地盯着湖面。
　　而忽然之间，瞳孔里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炎亚纶微微皱眉，寻找着闪光源。他慢慢走近湖岸边的一簇草丛，蹲下神拨开杂乱丛生的草，赫然一块明晃晃的玉石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金光。
　　炎亚纶拾起玉石，抹去覆在它表面的尘土。一块成色上好的玉石展露在炎亚纶眼前，他虽然是鬼，但对于这些东西并不陌生。像手上这块，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它的主人应该是达官显贵的贵族。
　　再仔细看看，玉面上刻着一行小字：因是缘生。吴庚霖。
　　看来这块玉的主人叫吴庚霖，可是又怎么会落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炎亚纶想了想，回去把这东西给汪东城让他查查吧。

　　走在回汪府的路上，炎亚纶真希望他没有耳朵，这样那些人说的话他也不会听见。可事实是，他并没有聋，反而一字一句全部刻入心里。
　　“汪家的公子终于要和许家的千金成婚了啊。”
　　“郎才女貌，绝配啊。”
　　“可不是吗，本来在下月中旬的婚期硬是给改到了今天。”
　　后面的话炎亚纶一个字也米有听进去，这是几个字就够他消化了。今天成婚吗？汪东城和许颜？怎么回事今天呢？不是下个月吗？这不会是真的！这怎么，能是真的呢……
　　忽然，炎亚纶笑了起来。这的确是真的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这几日来那么忙也便解释的通了。怪不得昨晚他的表情那么奇怪，连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直视。汪东城，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同伴？朋友？还是单纯的是那些孤魂野鬼？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汪府，远远地，炎亚纶就看见了那大红的布景。处处透着欢庆的大红是不是也如他此刻心滴下的鲜血的颜色？
　　背后一阵吵闹，炎亚纶回头一看，是汪东城接许颜来汪府。
　　汪东城一抬眼就看见了伫立在大门口的炎亚纶，那悲伤的表情怕是连他自己本人也没察觉到。果然他还是受伤了。汪东城垂下眼睑，将一切心疼掩藏起来，然后像是没看见一般，随着众人一起进了汪府。
　　原本以为已做好准备来面对汪东城了，可当看见他大红的衣服时，炎亚纶还是崩溃了。表情再也不能控制，悲伤、难受和怨恨，这一刻，他只想将原本的自己暴露在汪东城面前。可万万没想到，汪东城竟然会选择视而不见，连唯一的发泄口都没为他打开。
　　看来他太高估他在汪东城心里的地位了，一句问候都没有，那沉默地垂眼说明了一切，他不在乎。
　　不在乎吗？
　　对，不在乎。

　　炎亚纶冷眼看着走进房间的汪东城，紧抿的嘴唇蠕动了会儿，启齿道：“不是要忙吗？怎么有空来找我？哦，还是说只是来拿东西的？”
　　听出了炎亚纶话里的尖酸刻薄，汪东城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样的炎亚纶好陌生。站在炎亚纶的对面，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可突然觉得有几条鸿沟横跨在他们之间。
　　“我是来找你的。”
　　“你确定？找我做什么？告诉我查案的事情你不干了？因为你那个柔弱娇美的妻子是吗？我现在是你的包袱是不是了？所以还没成亲就恨不得立刻摆脱我了吗？！”炎亚纶抬高了声音，胸口越积愈多的愤恨似乎只有喊出来才得以发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没有说要摆脱你。”汪东城柔声平复暴走的炎亚纶。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四个字，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炎亚纶嘴里吐了出来。没有任何的犹豫，坚定无比地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汪东城的反应并没有炎亚纶想象中的那么激烈，一如平常的他，处事不惊。炎亚纶立马就明白了，他自嘲般地冷笑一声说：“你早就知道了吧？”
　　汪东城默许。
　　“是么时候？”炎亚纶这一刻觉得好无力，汪东城知道他的心意却无任何表示，这份感情在他眼里就那么荒谬到连提一下都不屑吗？
　　“那天晚上，你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回忆闪入大脑，炎亚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装睡啊……”炎亚纶喃喃自语，“我还天真地以为隐藏得很好，结果到头来我就像是一个可笑的小丑！硬撑着说没关系，祝福你和许颜，这一切你看了一定会在心里嘲笑我吧。”
　　“我并没有这么想。亚纶你别这样。”汪东城走上前几步想要将这个崩溃到快要落泪的孩子拥入怀中。可是炎亚纶躲开了。
　　“知道吗？我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原以为我可以撑到这一切都结束，然后在告诉你之后消失在这个世界，可我错了，那么长的等待期限，我做不到。”炎亚纶目光怔怔地看着汪东城，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他今天一定要全都说清楚。
　　炎亚纶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插入汪东城的心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份心疼有多重，可除了沉默他什么也做不了。
　　“东，你真的要和许颜成亲吗？”小心翼翼地充满着希冀，炎亚纶决定再搏一把。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秒沉寂了，压抑着的呼吸声，剧烈跳动的心脏扑通扑通直响，炎亚纶牢牢地盯着汪东城。
　　“我会帮你。”
　　良久，汪东城轻吐出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