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困我年少》安与安年

5、第四章

　　殿下今日心情不好，闲人免扰。

　　殿下今日得了张赐婚圣旨，心情可谓是非常不爽。然而，不爽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顾家女儿在殿中跳的那只舞，此舞虽美，倒不是容珩关注的重点。

　　他只是不解，师门的失传秘籍惊鸿步，怎么这个足不出户的闺阁女子会。此秘籍精就精在不需要内力支撑，步伐瞬移，快的难以察觉，且极是美观。更有，若通晓其中精华，日移千里也是毫不费劲。可是此秘籍在师门中也早已失传。近几十年时间都未曾见有人用过。

　　正是辗转难眠，却听宫人禀报，说顾家大小姐在皇上的勤政殿前候了许久了。也是个倔脾气，怎么也不肯走。

　　容珩听闻挑眉，可是好笑，老狐狸不想见的话，谁有办法见得到他？也是个笨的。再说，告诉我来作何？

　　然而，辗转难眠的二皇子还是唤来宫人穿衣束发，颇有兴致的到了勤政殿前。刚到，便看到那倔强丫头直直跪下的样子，他看着都觉得疼。

　　常海也看到他了，没说什么。他也就在后面看着，也不出声。待到常海进殿良久，他才想起该去劝她起来，毕竟那顾家丫头已经跪得两腿颤颤。

　　他本只是想看她跪到什么时候而已。

　　看了半天，硬是没了兴致。眯起了双眼想，两腿颤颤了还要装作一丝不苟。自作孽。

　　顾歌晚跪在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寒气刺骨，冷硬如冰。膝盖骨上不断的冒着寒气，很疼。

　　“起来。”容珩声音淡淡的，好似没有过多的感情。不过，堂堂二皇子其实很生气，这丫头就这么不愿意跟自己成亲吗？只是那直直跪在地上的身影已经有些瑟缩，看起来太过惹人怜爱。情不自禁的就想去扶起她。当然，也可能是他等的不耐烦了…

　　虽然端端正正的在这里跪着，但是思绪早已魂飞天外。突然被这清冷的声音拉回来，见到眼前人的时候还有些愕然。

　　其实，容珩这个人我还是听过的。坊间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闻。比如说继承了元皇后的样貌，风华绝代，极是好看。比如说，不擅与人交往。比如说…

　　都是坊间传的流言。

　　不过，传闻是传闻。亲眼见到便是另一回事。眼前之人，一袭绛紫色蟒袍，华丽高贵。紫金冠将三千墨发高高束起。如精细雕刻的轮廓，薄唇轻抿，未有言语，威严自成。语调清冷，与大哥的声音有异曲同工之妙，如玉珠落盘，凉透人心。伸至身前的一只手看起来仿若无骨，极是好看。

　　“见过二皇子。”未曾见过二皇子本人，却能确定眼前之人便是传闻之中的二皇子容珩。

　　“你跪死在这里都没用，起来。”

　　“多谢二皇子关心。”

　　“你。”容珩眉头皱起，颇为不耐。“起不起来。”

　　我听闻，眉头也不自觉的蹙起，“与二皇子无关。”

　　然而，此时殿内…

　　“皇上，二殿下与顾小姐两个人僵持住了。”

　　“嗯，不管。继续看，藏好啊，待会被珩儿发现了他非得打你不可。”

　　“属下遵命。”

　　殿外…

　　“…”两厢对峙良久，都不说话。半晌容珩倒是挑起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当真不起来？”

　　本来他的笑极是好看，但是现在我看起来就是不舒服。

　　他又笑，摇着头状似无奈的模样，“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俯下身子，将地上美人揽起，双手横抱在怀中。很是亲昵的样子。

　　“你。登徒子。”陡然一惊。本已微微发白的脸，顿时红了个通透。

　　本欲挣扎，然而腿已经麻木。再说，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跟常年练武的容珩抗衡？

　　容珩当时不过是忽的想明白了自家父亲的意图，再加上怀中人的不听话，一时冲动采取的强硬手段而已，倒是也没多想。听到怀中人所言，也是红了耳根。登徒子．．．

　　且此时，怀中人脸颊通红，还有不停的挣扎，容珩更觉得呼吸一窒。只叹一句，卿乃佳人。

　　“别动。”容珩的模样一下子又变得严肃认真，这换脸的速度让我甚是惊讶。

　　此时，我只感觉千万匹汗血宝马一样的神物在我胸口呼啸而过，万马奔腾抵不了我的愤怒。。

　　不过，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放手。”语气之冷硬，也不知道起没起作用，只感觉禁锢之感并没有那么强烈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宁愿在这里把腿给跪废了？”容珩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语调。

　　惊得我忘记了挣扎，有些怔忪。

　　其实自己只是不愿意把婚事早早的给定了。自个儿想要做的事儿还都没有做。若真是做完了，嫁人生子，混吃等死倒也无所谓。这个，倒是与容珩本人如何如何，无关。

　　“放我下来吧。”

　　这次他倒是乖乖听话。
　　只是双腿虽然麻木，也没有跌倒，否则丢人就丢大发了。

　　“不是我不愿意嫁给你，我从小就知道我可能会没得选择的嫁给你们这些王公大臣。只是我有两件事没有完成，在那之前，我不愿嫁。”

　　“你说。”容珩挑着眉毛看眼前美人，佳人清丽，唇角是自然地勾起，很是甜美。

　　“我想游历大江南北，还想，去看看我娘。”

　　“你娘？丞相夫人不是早已…”

　　他倒是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我听了也是黯然。“我从来没见过娘亲，父亲也从来不跟我讲关于娘亲的事。关于娘亲的一切，都是那些以前侍奉过娘亲的老仆人给我讲的。”

　　“听他们说，我娘亲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那种温柔，是江南水乡才养的出来温婉娴静，如水般的柔情。可惜，她身子骨不好，我的出生，平白的害死了她。”

　　我正是伤感，那只仿若无骨的手却忽的抚上我的脸颊。惊得我一颤，随后堪堪一闪，差点扭到脖子。“你干嘛？”

　　“你别哭了，模样好丑。”

　　我伸手探了探，干的。“你才哭了呢。”

　　“看你那模样，跟哭了似的，好丑。”他挑起眉毛，突然笑了，笑的甚是没皮没脸。却让人感觉很是舒服，暖心。怎么感觉他在劝慰自己？阿列？这算是一种劝法么。

　　“你才丑呢。”眉头一蹙，倒不是为了他的言语，只是颇有些奇怪。自己向来不爱向别人吐露自己的心思，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失态。

　　即便是现在，我也仍觉得。容珩于我，不过过客陌路人。

　　眉毛蹙的更紧，生生拧成个结。突然意识到，容珩是大钺尊贵的二皇子，自己今日在他面前可真是失尽了规矩。若让父亲得知，还不知道会被骂成个什么模样呢。

　　“臣女失态，望殿下海涵。”

　　容珩眸光瞬时暗淡下来，嘴角笑意却不减，只是没了方才动人之感。心中叹道，明明是小女儿情怀，非要做什么大家姿态。口是心非。

　　“嗯。”

　　想来进殿无望，麻木过后的膝盖骨隐隐作疼，颇不是滋味。

　　“臣女告退。”

　　“走好。”

　　我转身离去，倒是没看见容珩那厮转身进了殿。

　　殿内的某皇帝早已经没了批阅奏折的兴致，端着一杯清茶细品。一边听弃尘的精彩转播。

　　“这样啊。”将茶盏放置一边，狐狸似的眸子闪过精光。

　　容珩进了殿中，毫不意外的看见老狐狸兴致高高的端坐在殿中仿佛是在戏园子里听戏的模样。

　　“父皇。”

　　“嗯？”

　　“儿臣要离京。”

　　“干嘛去？”

　　“…”

　　“这丫头可如你心？”

　　“还好。”

　　“嗯。这些你先看看。”一挥而就，倒是省了让常海递过来。

　　第一份，是下聘礼的礼单。粗略的扫了一眼，金银器物，种类繁多，数不胜数。

　　第二份，是一份边关捷报，征西将军顾歌彥率军凯旋回京，后日，便可进京述职。

　　第三份，是一份圣旨，将军顾歌彥用兵如神，屡建战功，思及将军为丞相独子，特允留京当
　　值，照看老父，赐封正三品兵部侍郎。然而各地贪官污吏屡屡犯案，唯恐民心不和，特令二皇子容珩前往各地微服探查，查缴贪官。顾歌彥随行护卫。特准携其妹前往。

　　看完，将圣旨一卷，放入怀中。“谢了。”

　　扬长而去。

　　看着自家儿子挺拔的身影，不由得感叹自豪。

　　“惜儿，你可为朕生了两个好孩子啊。”

　　一旁的常海看当今圣上唏嘘不已，适时上前道：“皇上，夜深了。可要早些歇着。莫要累着了身子。”

　　生怕其又陷入回忆的泥潭中。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