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红尘乱人间》苏念乔

7、第 7 章

　　然而天不从人愿，真相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此地爆发了瘟疫。
　　“这次的瘟疫似乎是天花，传染就是从你看到的那条大街开始的。现在那条大街已经做为疫区隔离了，我们要立刻赶回洛阳……”
　　“人间，你去哪……”
　　我只听见瘟疫。又是瘟疫，又是瘟疫，……我一定要阻止疫情的蔓延。我一边想一边快步往疫区跑去，根本顾不得凤擎王说了什么。眼看就到那条被隔离的大街了，手突然被抓住。
　　“人间，快停下，不要往前走了……”
　　“放手，放开……”
　　“人间，你冷静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手，你怕死我不怕，放开……”
　　“本王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就算进去也我们帮不上忙……”
　　“我会医术，你可以放手了吗？”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好，本王和你一起进去。” 凤擎王坚定的说道，“这里是我的封地，他们是我的臣民。”
　　不在说什么，我们一同走进了疫区。情况似乎比我想的还严重，到处都是被感染的人。而所谓被隔离的意思便是任其自生自灭。看到这一幕，我似乎又回到了小时侯，可是这次我一定要改变结局，现在的我这个有能力。
　　我没有再去注意凤擎王，开始一心一意的照顾病人。
　　先把病人隔离防止相互感染，然后找出早年生过天花的人让他们帮我一起照顾病人，接下来就是打扫周边的卫生，烧掉了病人曾经用过的一切东西，剩下的就是药材的问题了，而这时我在这里已经第三日了。而药材的问题自然要去找凤擎王。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的封地了。
　　找到他时他正在林县俯衙与林县县令商量此次瘟疫的有关事宜。行礼过后，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王爷，不知此次控制疫症所需药材可否由地方俯衙提供。病人都为穷人，拿不出如此多的银两？”
　　“王爷，本来是应该如此，但现在俯衙并没有这么多的……”县令看来很是为难。
　　“人间，你只需要尽心医治病人便可，其它事宜不用费心，本王自有办法。” 凤擎王话虽这么说，但看神色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听完便行礼转身离开，我要的就是凤擎王的这句承诺，其它的我现在无心探究。
　　回到隔离的疫区，迎面走来了这几一直帮忙的王大娘。
　　“沈医女，快去看看罗大爹，他好象……”王大娘边说边拉着我去往病人住的地方。
　　罗大爹的情况很糟糕，昏迷不醒，全身高热。一旁是罗大爹的孙子，哭着叫爷爷醒醒。我对王大娘摇了摇头。没救了。王大娘一边悲痛不已，一边把哭闹不止的小孩抱走。
　　对着自己的无能为力，我没有太多悲哀。这样的情况是我一早就想到的，我的医术即便再好也无法救活所有的人。我不是神仙，即使是仙人也有他们无能为力的事情。
　　罗大爹在天快亮时去了，我开始着手处理后事。不可土葬，只能火葬。点火后，一条生命就这样在世间消失。来去匆匆，没能留下什么也带不走什么。
　　火燃尽时，我抱起了一直在哭的罗家小孙子。
　　“爷爷没有走，爷爷一直在天上看着我们，不要哭了，乖。”这曾经是安慰我的说辞，记得那时自己是那样的深信不疑。
　　“告诉医女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恩？”
　　“罗虎”哭声开始变小。
　　“小虎乖，告诉姐姐……”
　　“……”
　　“……”
　　身后是落山的夕阳，映红了大地。
　　每天都有人痊愈，也有人死去。而死去的人大多是老人，本来身体不好，更是经不起瘟疫的折磨。
　　来这有半个月了，疫情也得到控制，没有新的人被传染。因为我用了过痘法，把感染的人的痘泡中的水让没有感染的人很少量的吸入，而吸入的痘水是经过选择和处理的。
　　剩下的病人都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是全身高热，好在现在病人少，照顾的人手足够。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想来真是好笑，那个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间似乎离自己好远，其实也不过只有一个多月而已。当时离开红颜落的决定不知是不是一个错误，我知道的是我不后悔，再入世事一定会有诸多俗事纷扰。但，就仅仅因为现在我能救如此多的人，我就不会后悔。在死亡面前一切的伤心无望都是多余，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爱情……，呵，哪有什么一生一世，谁人能够穿越生死。
　　本来无心过问其它事情，怎知这日凤擎王又到了这里。而让我惊异的是这里的人似乎对凤擎王很是拥护与敬重，发自内心的拥护。
　　“人间，我在此处已停留太久，现在瘟疫也得到控制。我要赶回洛阳处理政务，你是留在此地还是和我一同回洛阳？” 凤擎王现在对我应该完全信任了吧。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此处我并不能完全放心，而红尘我也放心不下。
　　“你说过希望回到洛阳你仍是自由之身，现在……”
　　“沈医女，快快，小虎……”是王大娘打断了凤擎王。
　　“大娘别急，小虎他怎么了？”我自己也开始着急，小虎不就是那罗老爹的小孙子吗？
　　“医女，快去看看，小虎也开始出天花了，现在已经昏迷了……”说着，拉着我就开始往她住的地方跑去，小虎的爷爷死后就开始和大娘住在一起。
　　“爹娘，难受……”小虎满脸红热，口中咿唔不清。
　　看完眼睛，手足，把完脉。确定是天花。王大娘已经在旁边大哭起来。
　　小虎在发高烧，现在重要的就是让热度降下来。我快速的抓完药交给王大娘让她去熬药。自己则留在小虎旁边用井水先帮他降温。这时才看到凤擎王不知何时竟也跟了近来。
　　“王爷，您先请回去吧，小心传染。人间现在还不能离开。”我劝着凤擎王，这里真的不是他应该来的地方。
　　“人间，这里是我的封地，我替我的臣民谢谢你。” 凤擎王很是认真。而我听的不知所谓。
　　“王爷，人间既然会医术，那么救死扶伤就是我的责任，王爷不需言谢，人间也受不起。”我并不是为他而去救人的。
　　“人间，……”
　　“难受，呜……”小虎又开始哭，同时也刚好打断了凤擎王。
　　“乖，不哭，小虎最勇敢了……”我抱起小虎轻拍他的背，好缓解一点痛苦。
　　出呼意料的是凤擎王没走，反而坐在了对面。如果他不怕被传染，我又何必多费唇舌呢。
　　半夜时，小虎终于睡的比较安稳，我也能放心一点。看盆里的水不是很凉了，就出去井边把水换掉。而等我时却发现小虎不知怎么的又开始在梦中挣扎呓语：“爹，爹，小虎难受，……难受，呜……”。而且似乎热度又开始上升，脸上也开始出现痘疹。
　　“糟糕，……”现在小虎的情绪开始不稳，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小虎，爹在这，乖……”几乎被我忘记的凤擎王竟然先我一步抱起了小虎，开始轻声的安慰睡梦中的孩子。
　　“王爷，我来。”一边作势要接过小虎一边继续说到“您快离开此地吧，现在您很容易被传染……”。
　　“本王现在还不能离开，因为我无法弃自己的臣民于不顾，既是他们的王，就应与他们同在，让他们生活的安康。” 凤擎王的语气虽轻但语调坚定。
　　我看了他许久，然后专心的开始医治小虎。而这一夜凤擎王始终将小虎抱在怀中。
　　天亮后，小虎的疫症终于稳定了下来。接下来的几日，凤擎王一直留在疫区，当我知道他没生过天花以后也为他过痘，防止传染。
　　这天最后几位病人的病情也好转了，凤擎王也开始准备离开事宜，回去洛阳。
　　“王爷，请您等一下，人间有话对您说？”我拦下了准备上马的凤擎王。
　　“人间，有话请讲？” 凤擎王的语气很是疑惑。
　　很多年过去后，我也开始疑惑当时的自己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年幼无知吗？
　　“王爷可否想夺得这天下？”
　　“……”
　　“王爷，如果你夺得天下以后是否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爱民如子？”
　　“……”
　　“王爷，人间愿帮您夺取天下，只要那时人人可以生活的福足安康。”
　　“……”
　　“王爷，人间与您一同回去洛阳。”这是我看到凤擎王抱起小虎那一瞬做出的决定。
　　我放弃了我期盼的自由，将自己送往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我，不后悔。即便是很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我也是“不悔”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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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洛阳的时，红尘前往城外迎接我们。看的出她很是思念凤擎王，思念应该是爱的另一种表达形式吧。
　　回到洛阳有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里，我开始了解整个国家的局势。朝廷上，皇上用两党相争的方法保持朝廷的稳定与皇权的掌控。而地方上又有包括凤擎王在内的三位番王。我要做的就是根据凤擎王提供的信息找出每个人的弱点然后一一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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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这位永全王生性善良但极其懦弱，不足为惧。只要最后给他一个他的分封不变的保证，我相信他一定会归顺于您。”我将这三个月的成果告诉凤擎王。
　　“这样也是一个好的办法，只是不知要何人去当这说客？” 凤擎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王爷，人间就是最好的人选。”我推出了自己，既然计谋是我所定，那么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我自己。
　　“不可，此事太过危险，你不能去。” 凤擎王立即回绝。我当然知道他回绝的理由不是真的。
　　“那王爷有合适的人选吗？”我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问到。
　　“此人担当的责任重大，本王还需考虑考虑。” 凤擎王似在深思。
　　“人间不打扰王爷，先行告退了。”我行过礼便退了出来。
　　凤擎王还是不相信我，我轻叹一口气，这样也好，谨慎之人才可取得成功。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百分之百值得相信的。
　　还是先去红尘那里与红尘辞别吧。反正凤擎王最后一定会让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