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小狐狸》梁木缺

10、第十章 计划开始

　　两个礼拜后的某个早晨，欧阳听雨终于拉开了窗帘。
　　两只胳膊用力一扯，哗啦一声，明媚的阳光激进得照射进来。原本漆黑安静的屋子里，瞬间充满了生命闪烁的金色尘埃粒子。
　　窗前那个大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干枯的枝干上残留的斑驳树皮还在风中颤抖。
　　欧阳听雨看见庭院里停的黑色轿车，车子已经发动，欧阳木箩缓缓走上去，打开车门进去。一直到车子开走，欧阳听雨才回过头，轻叹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回荡在空气里，有点凄凉的感觉。

　　欧阳博众答应她，让她去旅行，散散心。
　　但前提是，她必须亲自去一趟学校，跟校长say sorry。虽然，他会把一切都打点好。

　　这里两个礼拜，欧阳听雨一直在做一件事。
　　Adamant是消失依旧的传说中的九尾灵狐，那么它的生命不应该只有一次。
　　可是救它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呢？
　　她突然想到自己当初是用自己的血救活了奄奄一息的小狐狸，这一次她也毫无怀疑的这样做了。只是，这一次是adamant自己求死，对元神的摧毁实在太大了。她试了几次也不见adamant醒过来，反倒是自己因为连续的疲劳和焦虑，再加上随意割伤和长时间的不进食水，险些晕倒在房间里。还好来打扫的阿姨发现她脸色苍白卧倒在地板上，就叫来了家庭医生。
　　欧阳博众在她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十分严肃的说：“小雨，爸爸希望你不要做傻事。你是你妈妈的骄傲，是爸爸心爱的宝贝。对自己好点行吗？如果你讨厌去学校，我也不逼你了……”
　　“爸……”欧阳听雨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爸爸误以为是自杀，她觉得有点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不耐烦的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我不是你公司里的那群女明星，动不动就拿死忙来炒绯闻。”
　　“那你……”欧阳博众愣在原地。面前的这个女儿，她太过于高深莫测，成熟理智到让人心疼。
　　“这不是关键。爸，我明天回去学校，还拜托你帮我给校长说好。另外，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听到女儿那么说，欧阳博众心里只有更担心，却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天生和别人不一样，只好应下来。
　　“冕祁。”

　　这两个礼拜下来，欧阳听雨并不是一无所获。她发现，adamant的呼吸虽然停下来了，但它的身体并未腐烂，毛发依旧光泽美丽。重点是，她在某一个夜晚突然梦到了adamant。
　　欧阳听雨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梦。是adamant的灵识进入。
　　它说，要找到一个人，他叫冕祁。欧阳听雨的血液只能帮助它的灵识不消失，但一个月后如果还不能续补自己的魂魄，即使是欧阳听雨也无济于事了。
　　欧阳听雨在暗黑的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手指疯狂输入“冕祁”两个字，眼睛在网页、博客、论坛里面一页页搜索。
　　一直到1998年的一则新闻，终于出现里冕祁这个名字。是一则民间小报报道的奇异消息。
　　而那个当事人，竟然是自己的父母。
　　廖星数和欧阳博众。
　　时间是1998年8月30日……妈妈去世的那天……

　　车祸小车惊险银白色不知名物体，待产女子失声大叫后昏迷不醒。落拓老人神出鬼没，现场念咒语，保住孩子，女子因此丧生。有人指出该男士名叫冕祁，是一名巫师，常年出没于深山老林。

　　妈妈的死，爸爸一直都没说清楚过，但是谢女士长长冷言冷语的说她是克星，害死自己的妈妈。再加上，自己的生日和妈妈的忌日是同一天，想一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可是，这篇报道，却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到底那天发生了些什么，只有爸爸还记得了。

　　当欧阳听雨说出冕祁的名字的时候，欧阳博众吓了一跳，脚步不自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而这一切都被敏感的欧阳听雨看在了眼里。
　　“爸爸！”欧阳听雨试图唤醒爸爸，她用力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的，对吗？”
　　欧阳博众的眼睛里冒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双手不自然的背在身后，在欧阳听雨看不见的地方紧握成拳头。
　　那些往事，是他这一生都在试图逃避的。
　　残酷、血腥、痛苦和懊悔。
　　“小雨，你怎么知道他的？”
　　欧阳听雨避开爸爸的目光，她不会撒谎，也不想欺骗他。可是，如果当他知道自己和adamant的事情，他会怎么想自己。和欧阳木箩一样，觉得自己是怪物？
　　“小雨……”欧阳博众走过去坐在欧阳听雨床边，伸出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女儿黑长的头发，一脸的心疼。“爸爸很抱歉，因为那个人神出鬼没，所以我也没办法联系他。不过你的生命……也算是他当年挽救的。爸爸只知道，他住在一个叫常来居的地方，不管这个人生猛孤僻，脾气暴躁，唉……”

　　欧阳听雨整理了一下，出发去学校找校长。
　　她想好了，不管那个冕祁有多恐怖，她也不在乎。自己这样生活了十几年，还会害怕一个糟老头？
　　把所有头发扎成一个长长的马尾，穿着学校的冬季航行班校服，自己搭公车去了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普通班学生中午休息时间，有同学坐在广场上晒着冬日里难得的太阳。干净明媚的脸庞，整齐划一的服装，简单幸福的笑容。而这些，一直以来都是欧阳听雨所得不到的。
　　自己的服装，再加上这个时间点真的很尴尬，她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大家眼中的焦点。
　　每走一步都会觉得神经紧绷，不自在感也不是一时半刻，早已如影随形。
　　有同学挤在公布栏上看今年的特招生名单，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不断传来的尖叫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为了表示感激，欧阳听雨也向那边看了一眼。
　　一群人拥挤的水泄不通，在蚂蚁一般大小的海报上面一一寻找自己的名字。
　　没有……没有……没有……
　　谁都知道这是紫宸中学除了高考外最大的一件事，因为它可以帮很多学生绕开恶魔咒怨般的高考，直接进入理想大学。
　　当然，像航行班里的学生是从来不必关心这些的。他们大多会选择出国，或者依靠家里关系进入私立大学。也有想靠实力进入名牌大学的，只是那很稀奇。

　　欧阳听雨看见那蜂巢般的阵仗，暗自在心底问自己：那么我呢？会去哪里？哪里会有我的位置？

　　“快看！快看！”正要离开的欧阳听雨，听见人群最核心处传出的惊声尖叫，是个女孩子， “阿风被征选了！快看啊！是阿风啊啊啊~”那个尾音拖得很长，很明显的兴奋感。
　　只是现场有很多人都沉默了，因为海报上写的，安听风——紫宸大学。
　　那不就是隔壁那间，早与紫宸闹崩裂的一体同胞学校？
　　大家都知道那间荒芜了的传奇小教堂，那里是个禁忌。
　　“可是，这个安听风，为何会被录取？还有，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其实应该是高一直接升入高三吧？！”人群中，这个人的声音显得特别有分量，击中了许多人的最柔软处。
　　因为失败，因为紫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