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神拳之南斗日记》却道梦归来

28、践行＂五年之约＂

　　二十八

　　我再一次走进了南斗宗祠，如同穿越了时空。
　　古老的祠堂和多年前相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连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檀香味都和记忆里的一样，时间似乎在这个地方静止了。作为南斗圣拳两千年记忆和传承所系的神圣场所，宗祠维持着不变的样貌，从建立之初仅有的六个流派，至如今发展壮大至一百零八个流派，无数南斗弟子们仰望膜拜的是同一座建筑。
　　最初六个流派的传人曾在此立下誓约，每一代的嫡系传人都必须在宗祠里接受任命，非如此则不足以称为正统。后来，南斗圣拳有了更多流派，最初的六个流派即被称为六圣拳。六圣拳是南斗的根基，在所有流派中拥有特殊地位，也只有六圣拳的传承仪式才有资格在这里举行。这里的每一块石砖与木柱，见证着一百多代嫡系正统传人的更替，如同坐看云起潮落，草木荣枯。
　　在我的记忆里，上一次在这里接受传人使命的是修武，他在十八岁那年成为了白鹭拳的传人，当时我还是个刚刚懂事的小孩子。而这次，南斗圣拳同时选出了三位六圣拳的传人，这在历史上也不多见，所以长老院格外重视，甚至邀请了与南斗渊源极深的北斗传人前来观礼。我也有幸亲眼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
　　在那张巨大的供桌前，三位长老身着法衣，并排而立，他们的衣服上绣着奇特的符号，与宗祠横梁上的符号类似，也许那是象征南斗的某种铭文。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幅卷轴，那里面记载的是每种拳法最精深的奥义。三位被选出的新任继承者，希恩，雷伊与尤达，换上了拥有特殊标记的铠甲，与长老们面对面相向站立。
　　仪式过程中，上一代的正统继承人，也就是三人的师父，分别从长老们手上接过卷轴，再将卷轴亲手交到各自的弟子手上，这就代表着拳法的移交。那份记载着奥义的卷轴允许在新继承者的手上保留三天，三天内，他们必须将里面所有内容牢记在心里，然后，将卷轴交还给长老院保管。
　　我看到希恩等人从各自师父手上接过卷轴时，眼神中都迸发出了期待的光辉。卷轴里记载的都是南斗圣拳的精髓，是每位南斗弟子梦寐以求的宝物，现在就这样交到了他们手上。那一刻，他们的心情一定激动异常。
　　“哼哼哼，南斗的新传人。”随着一阵冷笑，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宗祠的门口径直走了进来，我立刻认出了他，是沙奥撒。几年不见，他的样貌似乎比过去更加成熟和魁梧，然而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笑容却依然挂在他的脸上。
　　“沙奥撒大人，您来晚了。”其中一位长老面无表情地说。
　　沙奥撒没有理会长老，他走到了三位年轻传人的身边，用微微鄙夷的目光扫视三人，说道：“当年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现在居然都成了正统传人，南斗选择传人都是这么随意吗？”他盯着三位长老，故意抬高了音量。
　　“大人，”刚才那位长老说道，“在仪式未结束前，即使是您，也不可以打断。”
　　“哼哼哼……”沙奥撒又发出了几声冷笑，随后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以极快的速度，从三人手中夺走了卷轴，三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见手中空空如也。
　　“沙奥撒大人！”长老高声叫道，“在南斗列圣面前，您不可以如此！”
　　沙奥撒抬眼看了看长老身后那巍然伫立的南斗六圣灵位，再次笑了笑，将手一挥，卷轴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三位新传人的手上。
　　“三天时间，好好记熟奥义吧。你们这三个小鬼与我的约定还未实现，三天之后，就是承诺兑现的时候。”沙奥撒指着三人说道。
　　我吃了一惊，猛然想起了沙奥撒话中所指。五年前，希恩三人从这里走出去时，沙奥撒曾对他们许下约定，五年后，三人必须接受十人组的挑战，战败者，就要对他付出鲜血和生命。现在，已经到了实现约定的时候。三人固然是青年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但能否以一敌十打败那些高手仍是未知之数。
　　“我们接受挑战！”雷伊带头朗声说道。
　　“很好，我就喜欢干脆的小子，尽管你们也没办法拒绝。”沙奥撒眼中闪现出了兴奋，他环抱双臂，就像在挑选玩具一样看着眼前三人，最后将目光停在尤达身上。
　　“你，”他指着尤达，“可以免除挑战。”
　　“为什么？”尤达很惊讶，他不知道沙奥撒为什么对他网开一面。
　　沙奥撒审视着尤达，神情一动，似有深意地说：“你已经接受了挑战。”
　　尤达的眉宇间流露出哀伤，他看着沙奥撒，像是明白了什么。
　　沙奥撒的突然降临令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人们不禁为他们未知的命运而担心。然而那三个小子，不，是两个小子，却像没事人一样捧着卷轴回去了，也许他们对未来要面临的挑战已经成竹在胸，又或者他们不愿意面对别人同情和担忧的目光。
　　原本以为庄重无比的仪式草草结束，众人默默不语地散去，祠堂内又恢复了空荡与平静。斜阳，余晖，古老沧桑的南斗宗祠，一夜之间，他们又将面临未知的命运，仿佛时间走了一个轮回。
　　尽管希恩和雷伊都装作若无其事，我却不能无动于衷，那天晚上，我去找修武，希望从他那里，得到指引和对策。可是当我走进修武的院子，却发现雷伊也在。他和修武并肩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今天刚刚得来的记载着奥义的卷轴，借着窗子里透出的灯光，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修武坐在他的身边，一言不发。
　　出于好奇，我轻轻地走过去，偷瞄了一眼卷轴，那上面大部分篇幅是图绘的小人，摆出各种姿势，大概是奥义的招式，旁边还有一些类似口诀的文字。
　　大概意识到我的到来，雷伊猛地收起了卷轴，瞪圆了双眼看着我。他的样子令我想笑，不过六圣拳的奥义卷轴是本流派的秘籍，非传人不得翻阅，他的紧张也是难免的。
　　“对不起，小瞳。”雷伊面带歉意地说，“我不是怕你偷看，只是规矩如此。”
　　“好啦好啦，”我挥了挥手，“这些你们视为宝贝的东西，在我眼里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我又看懂。不过，”我认真地盯着雷伊，“我很好奇，这些奥义真的那么厉害吗？”
　　雷伊抬着头，目视远方，神情中露出向往，说：“你没有见过我师父的‘飞翔白丽’，那是我所见的最美最强的招式。”
　　“嗯，”修武也赞叹道，“那不仅是水鸟拳，甚至是整个南斗圣拳中最优雅最华丽的招式，但它同时又具有无坚不催的杀伐威力。恰如其名，飞翔于天的水鸟，在耀眼夺目的起舞中致人于死地。至今，还从来没有人能躲开‘飞翔白丽’的攻击。”
　　二人一脸崇拜羡慕的样子令我产生了希望，我欣喜地说：“如果雷伊练成了这招奥义，十人组的挑战，对他而言就是小意思啦。”
　　不想，我的话却瞬间将二人拉回现实，修武神色一敛，说道：“即使是个绝世天才，三天时间也不可能练成飞翔白丽。”
　　“不用担心，修武。”雷伊单手搭在修武肩上，反过来安慰着对方，“当年你闯过十人组的时候尚且没有成为继承人，现在的我，一定不会输给当年的你。”
　　“你的实力毋庸担心，但是我担心沙奥撒会使出别的诡计。”
　　“哼！”雷伊冷笑一声，“如果凤凰拳传人要用诡计为难我，那已证明他输了。”他站起身来，将卷轴拽在手里，对我们说道：“十人组的挑战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三天时间里，我要记熟这些奥义，别的事情，我没有时间理会。”说罢，他转身走出了小院。
　　我坐到雷伊刚才坐的地方，对修武说：“这个家伙，不知道是真这么自信，还是在掩饰什么。”
　　“小瞳，你觉得沙奥撒的用意何在？”修武突然问我。
　　我顿时瞠目结舌，修武居然用这么难的问题来问我，我怎么知道啊。
　　修武没有等我回答，便自言自语道：“我原本以为沙奥撒对他们三人只是一种游戏的心态，但是他居然将当年的约定记挂了这么久，我想他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惩罚当年三个孩子那么简单。而且他竟然免去了尤达的挑战，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因为尤达之前和伯野的那场决斗？他对尤达产生了同情之心？”
　　我茫然地听着修武的分析，沙奥撒对我而言一直是个神秘的存在，不要说让我去猜测他的心思，就是让我判断修武的推测是否准确，也足够使我为难。好在修武并不指望从我这里听到答案，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思考他心中所想。
　　“你刚才说沙奥撒可能使诡计，那是指什么呢？”我问道。
　　修武道：“十人组的成员，来自南斗各个流派的杰出者，但他们的实力，与真正的拳士相比仍有差距。我担心，沙奥撒会派出超水平的高手组成十人组，对付希恩和雷伊。”
　　“你说错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句人声，然后便见龙拳推门走了进来。
　　“大师！”我惊讶万分地站起来看着龙拳，我想不到龙拳会找到修武的家中来。
　　“龙拳大师！”修武也站起身来。
　　龙拳看看修武，又看了看我，说道：“继承人的受命仪式已经结束，我明天就要走了。小瞳，你留在这里吧，十天之后我再派人来接你。”我感激地冲着龙拳微笑，他一定知道我惦记着希恩和雷伊，才会特意做出如此安排。这位不苟言笑的拳法宗师，他也有细心和体贴的一面。
　　龙拳又看着修武说：“修武，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雷伊。”
　　“什么？”修武的语气有些吃惊，龙拳和雷伊从来没有说过话，什么事情令他在临走前专程跑来告知。我的心里也产生了疑惑，难道是为了雷伊打伤贾基的事。
　　龙拳继续说道：“雷伊在成为南斗弟子前，他曾经学过北斗的功夫，是我亲手教他的。”
　　“啊？您是说，雷伊曾经是您的弟子？”我震惊万分地问道。
　　龙拳神色严峻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当时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但他已经表现出了学拳的天赋和极好的领悟力。不过可惜，没过多久我就放弃了他，因为他的性格。这个孩子，他心思不够缜密，容易意气用事，不适合练习暗杀拳法。但是他的天赋不可以被埋没，所以，也是我亲手将他送到了南斗道场。”
　　“难怪雷伊会北斗的点穴呢。”我恍然大悟。
　　“是的，他仍然会北斗的一些招式。”龙拳说，“我把他送走时，曾让他发誓，今生不再是北斗的弟子，也绝不可以再使用北斗的功夫。但是那天，他没有遵守自己的誓言。”龙拳说的是雷伊用圣极轮打伤贾基的事。
　　修武连忙说道：“那么您打算处置他吗？”他的话令我也紧张起来，如果雷伊违背誓言，龙拳完全有权废掉他的武功。
　　“不，”龙拳立即否定道，“我来不是为了处置雷伊，而是要提醒你，这是雷伊最大的弱点，当他关心的人遇到侵害时，他会迷乱心智。同样地，希恩也有他难以克服的弱点。沙奥撒只需利用他们的弱点，就可以轻松打倒他们。”
　　龙拳的话像一道闪电照亮我的内心，不错，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对沙奥撒而言，比起纯粹的武力较量，玩弄心理战术一定更加刺激。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修武问道。
　　“这两个孩子都是从小我就认识的，我不希望他们毁在沙奥撒手里。况且，”龙拳盯着修武那对受伤的眼睛，“当年你保全了北斗的弟子，今日我也希望可以保全南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