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神拳之南斗日记》却道梦归来

16、风之希尔

　　十六

　　面前是一幢三层楼房，大门很宽敞，足以容纳两辆小车并行，两扇铁门闭合紧锁，不留一点缝隙，其中一扇门设有一个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铁门，同样紧闭。一个二尺来宽的金字招牌竖立在门边，上面写着“飙风摩托赛车俱乐部”几个大字，招牌上方是一个门牌号码。
　　我拿着信封，将上面的地址与门牌号及路标核对了三遍后才确认无误，父亲的信确实是从这里寄出的，可是，父亲什么时候和赛车的扯上关系了？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别说是赛车，就是最普通的摩托车也没有摸过，不，应该说，他连自行车也没有碰过。他过去在南斗道场修炼时过着返古的生活，几乎与一切现代化用具绝缘。整个拳法道场的人都是这个死性，摒弃舒适方便的现代化工具，坚持身体力行的简单生活是修炼的根本，如果谁骑个摩托车来道场一定会被笑掉大牙的。所以，我不认为父亲会有机会接触搞赛车的朋友。
　　“应该是这了。”我犹豫着说道。
　　托奇点了点头，伸手叩响了那扇小的铁门。敲过两遍之后，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孩从小门里探出了头。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从门里传来的一阵阵机车的轰鸣声，像是一大群马蜂来回奔突。
　　“你们找谁？”那人问道。
　　“请问，这里有一个叫里白的人吗？”我说道。
　　那个人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中闪现一丝光亮，我很难解读他那个表情，像是好奇，又像是带着兴奋。他回过头，朝着里头大声喊道：“哥哥，这里有两个小孩要找里白。”
　　门内的轰鸣声片刻间都停止了。“让他们进来吧。”从门里远远地传来一个声音。开门的那个男孩立刻打开门，让出一条道，示意我们进来。
　　我和托奇挨个踏进了铁门，眼前豁然开朗，原来里面是一个直径两百多米的圆形操场，除了我们进门的这个三层楼房外，其余三面都是高高的围墙。操场上铺设柏油路的环形赛道，四五辆摩托车停在正对大门的跑道上，每辆车上都坐着一位头戴头盔，身着蓝色赛车服的车手。为首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身穿相同的赛车服，却没有带头盔，仅在额头上缠着一根蓝色的发带。他骑在摩托车上，用脚抵着地面，侧过身子，微笑着看着我们，不知为何，他的笑让我感觉像是嘲弄。
　　“喂，那两个孩子，你们是里白的什么人？”为首的那人冲我们喊道。
　　“我是他的女儿，专程来这里找他，请问他是住在这里吗？”我回应道。
　　“这里从不收留不会骑车的人。”那人说道，周围的车手立刻附和着发出一阵笑声。
　　“那么，请告诉我他在哪？”我有点生气地嚷道，莫名其妙被一群人嘲笑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我不知道，不过也许你三天后就可以看见他，不过到时候他很可能不愿意见你呢。”为首的男人继续说着我听不懂的怪话。
　　“哥哥，还是跟她说实话吧。”刚才为我们开门的男孩突然说道。我转过头感激地看着他，刚才只有他没有对我嘲笑。
　　那个男孩对我点头示意，说道：“我叫小希，那是我的哥哥希尔。实话告诉你，确实有一个叫里白的人来这里，不过他可真是一个怪人。他来找我哥哥，拼命和我哥说一堆关于什么宿命，什么五车星的东西，还要我哥跟他走，已经在这里纠缠了半个多月了，我们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儿，就应该劝他回家。你知道吗？他提出三天后和我哥哥比试赛车，如果他赢了，我哥哥就得跟他走，可是他根本不会骑摩托车，而我哥哥可是一等一的赛车高手……”
　　“小希，你说的够多了。”为首的那个叫希尔的男人打断他的话，“小妹妹，如果你真是那人的女儿，倒是可以留在这里，不过三天后你得亲眼看你爸爸的笑话。”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片嘲笑，有人甚至笑得前仰后合，如果可以，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们嘴里塞上茄子，看他们还笑得出来不。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赢。”一直沉默的托奇忽然开口。
　　希尔打量着托奇，依旧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凭我的技巧和速度，难道你认为一个没有骑过摩托的人有资格和我比吗？”
　　托奇向前走了两步，说：“我也没有骑过摩托车，但如果仅仅是比试技巧和速度，我倒也愿意和你比试一番。”
　　“什么？”希尔不屑地嗤了一声，“最近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对不起，在你有资格和我比试之前，恐怕还得练上十年赛车。”
　　“不，我不骑那个，我有我的比试方式。”说罢，托奇信步走向一堵围墙，在距离围墙不足两米处停了下来，转身站定，对希尔说道，“我站在这里，你用你最快的速度向我冲来，如果你撞到我，哪怕只是将我擦伤，就算你赢，如果你碰不到我，就是我赢。看看是身为赛车手的你的车速快，还是我的血肉之躯的反应快。”
　　希尔明显吃了一惊，他收敛了笑容，露出严肃的神情，说：“你知道吗？你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以赛车为乐，追求速度的人，又何尝不是拿生命冒险呢？”托奇答道。
　　“又是一个疯子，好吧，就由我来令你们这些疯子觉悟吧。”希尔发动摩托骑到了托奇正前方一百多米处，准备接受挑战。
　　“等等！”我身边的小希突然着急地喊道，“哥哥，他站在围墙边，即使你撞到他，你也来不及刹车，最终结果就是撞到围墙上。”
　　托奇嘴角一弯，露出微笑，眼神中也多了一点挑衅的意味，似乎在说“你害怕了吗？”
　　“哼，”希尔冷笑道，“够了，一米的距离已经足够我刹车，既然他都不怕被我的车撞飞，我又何必害怕撞到墙上。”
　　随着一声沉重的低鸣，希尔发动了引擎，他注视着前方的托奇，说道：“我的速度像风，任何人都无法捕捉我的踪迹。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撞上你，只会擦过你的衣服，让你见识我风一样的速度。”
　　说完，他开动了摩托车，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希尔。然而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希尔那辆摩托车已由缓慢滑行的状态，突然加至超高时速，一百多米的距离实在太短，只是“嗖”地一下便跑完了，紧接着围墙边一道白影腾空而起，与此同时响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大家仔细看时，那道白影早已跃过头顶，在空中划一道美丽的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在操场中央，正是托奇本人。而围墙边上，希尔已将车头打横急刹，前轮紧挨着围墙，中间的缝隙看起来不超过三公分，一道又粗又黑的刹车辙清晰地印在地面上，若再迟一步刹车，希尔铁定要撞到墙上了。这一切只发生在数秒之内，包括我在内，在场的围观者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功夫不错！”希尔看着托奇由衷地称赞道，“你的反应确实快过了我的车速，我认输了。”
　　“你能将行驶至最高时速的摩托车在一米的距离内精准刹住，也确实令人佩服。”托奇说道。
　　为防止这两人陷入肆无忌惮的互相吹捧，我及时站到了托奇和希尔之间，对希尔说：“现在你可以收起你的骄傲自大了吧，告诉我，我的爸爸在哪里？”
　　“你去对面的招待所找他吧。”希尔随手一指门外，“他这些天一直住在那里，有事没事便来找我，不过他已经答应，如果三天后在赛车中输给我，此后就再也不出现了。”
　　顺着希尔的指引，我们果然在对面一座毫不起眼，楼下洗剪吹楼上麻将馆的所谓招待所里找到了父亲，而映入眼帘的一幕也证实了希尔所言所虚。我的父亲竟然在一个小院子里擦拭一辆老式摩托车。他的表情全神贯注，动作细腻温柔，仿佛正在爱抚一个心爱的珍宝，完全无视那辆全身布满铁锈的摩托车其实可以直接扔进垃圾回收站了。
　　“爸爸！”我大喊了一声，这才将父亲的注意力从那辆破车上转移过来。
　　“小瞳！”父亲激动地叫我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理会父亲的询问，指着那辆车，问道：“那是什么？那是一辆车吗？”
　　“调皮，”父亲微笑着指责我，“你不认识摩托车吗？”
　　“这么说，你真的要和对面那个人比试赛车了？”
　　父亲微露讶异，说：“你们刚从对面过来吧？不错，我已经和希尔约定三天后比试赛车，为了这场比赛，我花了很多心思才从旅馆老板那里赢到这辆摩托车。”
　　“你是怎么赢的？”我好奇地问。
　　父亲一指楼上，说：“打麻将啊。”
　　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稳住了心神，我那足智多谋深不可测号称军师的父亲，短短几个月不见就变成一个靠搓麻赢得破车还沾沾自喜，并且不知深浅要与一个名副其实的赛车高手一较高下的神经病。就在我试图在脑子里还原父亲奋战在麻将桌前的英姿时，父亲却突然恢复了往日高深的神态，他看着我，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般说道，“你来得正好，我知道我该怎么赢了。”
　　“嗯？”我一头雾水地望着父亲，又看向托奇，这个从来都表现得非常淡定的小子，此时也显露了疑惑的神情。
　　“你是说，可以利用小瞳赢得比赛吗？”托奇试探地问道。
　　父亲笑而不语，我突然感到了后背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