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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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我们需要谈谈。”在将面色冷峻的绿发美人带到房间并阖上门确定没有人偷听以后，英俊潇洒的中年男人摇身一变，成了风姿绰约的成熟女人。
她有着如眼前人一样海藻般的绿色长发，碧绿的眼眸，以及性感醇厚的嗓音。
“你说。”佐伊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外面的场景——事实上，她看不到卡洛琳除了近乎痴迷地盯着那个黑发女人以外还做了什么，也看不到在自己随着亚瑟离开以后对方是否有往这里投注过一丝关切的视线……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她坐到了床沿，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眼前这个女人，或者说女性精灵，亚瑟｜阿奎莱拉，精灵族的十二位长老之一，按年龄算已经是她阿姨辈的人了。
为了保护自己而离开了主城，假扮男性人类教师潜伏在蓝月魔武学院，是极少数让她不得不低头让步的存在。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阿斯卡尔？”并没有与她一同坐到床沿，因为深知对方的洁癖还不足以接受第二个人触碰她的寝具，也因为居高临下的俯视所表现出的适当压迫能够将对方最真实的神态与反应看得清楚。
“等我在蓝月待到四年级顺利毕业——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的。”佐伊蹙起了眉头，对于亚瑟的毁约倾向感到不满。
“前提是毫无阻碍的，”亚瑟平静地指出了事实，“而在我看来，你对外面那个人类的关注完全超过了以往你对所有东西关注的总和——这很不寻常，不是么？”
“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佐伊抿了抿嘴唇，决定将“她夺走了我的初吻”这件可能激起对方立刻冲出去把卡洛琳大卸八块的“小事”藏在肚子里。
“哦，亲爱的，在我看来，这世上就只分两种生物——精灵族，和其他。”亚瑟挥了挥手，丝毫不打算掩饰眼里的轻蔑。
“你在和那位斯皮尔斯小姐调情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么？”佐伊不动声色地问道。
“哇喔，不错的反击，”年长的精灵没有被揭短的恼怒，甚至于脸上带出了几分近似于怜悯的遗憾，“但是你必须要明白，并不是每一个精灵都有资格列入王室族谱——身为一名珍稀的血精灵，你势必要承担起与之相应的责任……这是你的宿命，殿下。”
年轻的精灵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睛，妥协似地摆了摆手，在对方悄无声息地离开后，僵直的背脊陡地放松下来，修长的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之中，终于罕见地泄露出一丝茫然无助。
“好吧，艾丽卡，”卡洛琳艰难地将视线从黑发女人离开的方向挪回来，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试图追上去——控制住去势，她用力地揉了揉脸，撑起笑意看向挡在身前丝毫不让的天鹅萨满，“你想要谈些什么？”
“你的金发……”卡洛琳一把捂住了对方的嘴巴，不顾她的挣扎，将她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另一间卧室之中——在这期间，佐伊的房间一直都没有传出什么动静，这让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现在，请继续。”将门紧紧阖上，邀请艾丽卡坐在房间内唯一的床上，欺诈师靠在门背上，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同时不忘分出一半精力关注着门外的声响，生怕会有其他人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我是说……我记得上次见到你时，你的发色与瞳色并不是现在这样。”双腿并拢侧向一边，手掌自然交叠垂于膝盖，艾丽卡的坐姿仪态透着浑然天成的优雅，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望着欺诈师的时候，不再是淡漠的，无动于衷的，里面流淌的纯稚而柔和的光华令人为之一动。
“我告诉过你，那是染的，我的小天鹅～”卡洛琳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贝拉尔圣湖的水能够洗涤一切伪装，净化所有污秽——所以，那才是你本来的样子，我很肯定这一点。”艾丽卡不为所动地注视着欺诈师的眼睛。
“……好吧，你赢了。”良久，卡洛琳率先在那双澄澈的眼眸的注视中败下阵来，移开目光，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那又怎么样呢？我是说，金发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圣殿骑士团里可有一大批金头发的家伙！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亲爱的。”
卡洛琳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金色的瞳仁，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那只是童年的一场意外——你知道，被某种特殊物质辐射过后发生了变异而已。”
但愿她不要问那特殊物质是什么……欺诈师默默想到。
幸运的是，艾丽卡并没有问——她无视了欺诈师随口编的理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先知说，神主在世间的化身即光明的象徵，他们是光明的眷顾者，是神谕的传达者，他们有着最接近光明的颜色。”艾丽卡说着，慢慢站了起来，伸手撩起了卡洛琳已经长到了肩膀的头发。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卡洛琳挑了挑眉，自然地升起“应该去修剪发丝长度”的念头，却又猛然记起某个霸道的家伙曾经恶狠狠地威胁过她不允许再削减半分自己的头发——欺诈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角却无意识地划过一抹温柔的弧度。
“知道么，你曾是我见过最纯正的金色。”指尖轻捻发丝，琥珀流光的眼眸像是经久的陈酿——卡洛琳有片刻的晃神，下一秒却立即回过神来，准确地捕捉到了艾丽卡话里的关键字，“曾？那么，恕我冒昧问一句，还有谁么？”
——该死的，这不是她第一次被美色所迷惑了！
这种事以前从来都不会发生在欺诈师身上。
而自从接管了这具“光明眷顾者”的身体以后，她的抵抗力和意志力都呈直线下降……难怪这具身体的信仰之力是“贞洁”了！
卡洛琳真的一点儿都不愿意去回想在她到来之前，身体的原主通过“何种”方法收集到了“多少”信仰之力，一点儿也不！
“哦，是的，在我发现沃斯｜艾拉尔老师有着与你一模一样的金发金眸前，我一直觉得你是最符合先知预言的那个人，”艾丽卡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细软的微笑来，“当然，现在也依旧是。”
“谢谢。”卡洛琳拉过对方流连在自己发间的手指，侧头轻吻指节，满意地见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浮起一层羞窘，这才装作恍然大悟自己的唐突，连忙放开手，趁机问道，”那么，你是如何发现的？我是指——沃斯｜艾拉尔老师的伪装。”
“离开以前，先知用贝拉尔圣湖的水和生命树的晨露替我洗过眼睛——让我能够看穿一切伪装。”艾丽卡没有一点防备地回答道。
“呃，听起来不错——透过现象看本质，是么？”卡洛琳自以为幽默地引用了一句名言，想到对方并不能领悟笑点后又无趣地撇了撇嘴，故作夸张地抱住胸口怪叫道，“等等，你该不会能看见我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副透视的骷髅架子？噢，那感觉太糟糕了……”
“只是能看透通过魔法或者药物等手段改变原貌所进行的伪装，并不能达到透视的效果，你可以放心，”说到这儿，天鹅萨满吸了一口气，忽然后退几步坐回了床上，低下头轻声说道，“虽然你除了浴袍以外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那就好……咳咳，咳……抱歉，你说什么？”卡洛琳瞪大了双眼，揪紧了浴袍的领子看着脸色发红的艾丽卡，似乎不敢置信对方竟然能够顶着那么清纯无害的脸说出如此猥琐的判断——哪怕那是事实。
“我是说……我想我应该离开了。”被卡洛琳死死盯着的天鹅萨满“嚯——”地站起身，眼神仿佛粘在了地板上一样，不紧不慢地提出了邀请，“我相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会再来的，当然如果你愿意和我住进同一间宿舍……”
话还没有说完，卡洛琳一把拉开门，将她推了出去：“不必了！谢谢！再见！”然后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
“……我会，很高兴的……”愣愣地看着砰然阖上毫无转圜余地的房门，琥珀色的眼眸黯淡了一些，天鹅萨满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
房间里，听到她离开的动静，卡洛琳脱力地扑进了床里，摊开手脚呈大字型趴着，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使劲蹭了蹭。
——照艾丽卡所言，那个沃斯｜艾拉尔果然就是那可恶的六分之一。
先不说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又是否产生过邪念，光是他打断了自己的发言，而且试图并成功地诱拐了自己的搭档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这是个居心叵测、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等着吧，她一定要在麦克斯面前揭穿这个坏蛋的真面目！
欺诈师一点都没有意识到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