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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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落尽，绚烂的夜空终究还是归于平静，话筒另一边，属于颜景的浅浅的呼吸声，竟然清晰可闻。
“颜景……”我握紧了手机，“为什么这句话……你不能早一点告诉我？”
为什么，不能在我纯粹的是喜欢你一个人的时候告诉我？为什么要在现在，要在我已经放弃你了的时候，要在另一个人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时候？
“……”他没有做声，我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挂机键。
颜景，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在现在……来找我……
被颜景突如其来的电话搅得心神不宁，一连几天，我都有些心不在焉。我的不对劲，就连心然都看得出来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本来说好了一起讨论小说的情节，但是我总是克制不住的神游，在我第三次走神的时候，心然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种被抓包的感觉，让我很是窘迫。
“我知道你不是，”心然温柔的笑了笑，“你今天状态不太好，出去走走吧，我请你喝东西。”
说着，心然就拉着我站起来往外走。
我低头看着心然的手，握着我的手腕，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动作，温柔……而温暖……
“颜景……”我忍不住低喃出声。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和心然一人抱着一杯热牛奶，倚靠在公园里的大杨树上。
正好是秋叶坠落的时节，红黄两色地叶子纷纷扬扬，遮蔽着人们的视线。我抬头看着，试图透过这些窄窄的缝隙，看到天空的颜色。
“你和颜景……”身边的男生突然开口了，难得的吞吞吐吐，“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
“我……我听到了……你刚才……”他似乎有些窘迫，“还有一些传闻……”
也对，他会知道也是正常的，八卦是永远都有市场的，不管你想听不想听。
我对心然说了颜景打来的电话，说了我和他的不该存在的曾经。那些我本来不敢跟任何人承认的事情，在心然温和包容的眸光下，我竟然和盘托出了。
说出口后，我又觉得忐忑不安。这个人究竟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责备我，看轻我？虽然那些曾经的确是我和颜景犯下的错误，但是若是从心然口中听到指责的话语，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却感觉到他温热的掌心，抚上了我的头顶……
那一瞬间，我感到了眼眶的酸涩。
还好，还好这个人，没有厌恶我，只有他，我不想从他沉静的眼眸中看出鄙薄的神情。
那天过后，心然陪在我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大家都默认了我们是一对儿。偶尔大家会开心然的玩笑，心然也不曾否认过，只是挂着不置可否的微笑，听着他们兴致勃勃的揶揄。
我不知道心然确切的心思，也没有想要问个清楚明白，有的时候暧昧要比明明白白来的好得多，打破砂锅问到底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尤其是在我和颜景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的情况下。
心然于我而言，是一个太过复杂的存在，他既像知己，懂得我的每一个眼神；又像兄长，能在我需要依靠的时候，借给我一个肩膀；有的时候也很像恋人，爱护我，宠溺我……但我却不能安然享受这些，因为这对他而言太不公平：付出一切给你全心在意的人，可是那个人却不能全心全意的回应你。
颜景是横亘在我和心然之间的沟壑，我们都心知肚明，但是却又都不愿随便碰触。
想到颜景，我就不由得苦笑——那天之后，颜景就经常在我周围出没，偶尔寒暄几句，我竭力表现的不冷不热，却也不见他厌烦放弃。
这个花心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了？
颜景的行动，永远都出乎我的意料。
他居然直接找上了心然。
当我听子雅说到颜景把心然叫走了的时候，心头一紧，也顾不上跟子雅解释，就匆匆忙忙的背起书包追了出去。
我在操场上找到了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颜景不再带着笑容，脸上是捉摸不透的神色，心然的眼眸也更加沉静，似乎存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犹豫了一下，站到了心然的旁边，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谷雨，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颜景沉声说。
我不由得看了看心然，他眼中多了些笑意，摸了摸我的头发，推了我一把。
我回头看他。
“去吧。”他说，“早晚的事。”
没错，早晚的事。当初草率的将颜景推出我的生活的时候，我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早晚有一天，我要跟颜景清算过往的一切，只是未曾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我缓缓地走到颜景身边，这个男孩长高了很多，我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端详他：头发更长了，散落在额头上，眼中还是残留着狡黠的神色，只是多了些稳重和认真，嘴角的笑意仍在……他抬手拂了一下头发，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的指尖……我突然发觉，即使已经过去一年多，他的手掌的热度，仍然存留在我的记忆中。
“谷雨，初中时的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想过颜景可能会说的一切话，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句。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好像并不期待我会回答，只是继续解释着：“虽然做的是错的事情，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样做。”
“可是陈曦……”我欲言又止，“不论如何，我们都不该那么做，这不仅是你的错，也是我的错。”
“陈曦……她从来都没有真心对我，你没有必要自责。”听我提起陈曦，颜景的脸上却带上了几分冰冷。
我并不知道他和陈曦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我在意的，是颜景现在的心思。
“新年的时候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他看着我，眼里满是认真，“当时你说，如果我能在更正确的时间说出来就好了，我没有办法反驳你，我的确没有在对的时间说出恰当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不想欺骗你。”
“我可以向你保证，在过去、现在、甚至是未来，我都从未，也不会欺骗你，不论我说的话是否恰当，至少都是出自我的真心！”
他的一字一句都充满力量，就这样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突然明白了这个男孩给了我怎样的感情和承诺，突然明白了当年他说出同时喜欢两个人时，是做了多么艰难的抉择……
明明只是一句狡猾的甜言蜜语，就可以完美的解决那个麻烦的问题，这对于颜景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是他，却对我说出了那句绝对不恰当的话。因为不想有欺骗，哪怕要把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挖开给我看，也在所不惜……
我察觉到了颜景给了我多么大的信任，就好像我给予心然的一样。哪怕要隐瞒欺骗每个人，也不想隐瞒欺骗那个人。
我从未想过，我对颜景而言，会是这样的存在。
“谷雨，现在我再问你一遍——”颜景看着我，眼里带着郑重和渴望。
“如果我说，现在的我，只喜欢你。谷雨，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一次，我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哪怕心然再好，哪怕他再明白我的一颦一笑，他也不能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牵动我的全部心思，只是一只手掌，就能让我永远的记忆。
我还需要考虑什么呢？
哪怕我心里明白，与颜景的开始，就预示了不久以后的结束。就算是这样，我也愿意……就让我飞蛾扑火吧，仅此一次就好，因为我真的不愿意，在我最美最好的年华，错过这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少年。
我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掌心。
回头去看心然，他果然懂得了我的意思，仍是带着温润的笑容，冲我点了点头，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颜景笑了起来，带着狡黠，和微微的得意。
我看着他的笑，好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终结。
我从开始的那一刻，就知道总有一天会分开。
因为他是颜景，因为他是一团留不住的火焰，也是一股停不下的旋风。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