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剑》枢玖

28、荣宠

　　嬴政发现天月变得爱笑了。即使平常依然冷若冰霜，但是面对他的时候会露出浅浅的笑容，就像一阵清风，吹得他从里到外的舒服。他常常去信秋宫过夜，羞涩又依赖他的天月让他爱到发疯。他觉得拥有这个人，比拥有整个世界更加让他满足。

　　他准许天月在上朝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旁听，这样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这个举动让天月将代替扶苏成为下一任皇帝的传言越演越烈。三年前天月回咸阳的时候，嬴政给他请过儒家的老师，但是天月不喜欢，而是对兵家的典籍很感兴趣，也很有天赋。所以这次嬴政给他请的老师是教兵法和刑律的。

　　如今除了拉了“楚”旗的诸子百家加上项家旧部的反军外，还有举起“汉”旗的刘邦。虽然秦军占据上风，但仍然感到压力。

　　有不少大臣拥护扶苏，认为天月难以担当储君的重担。但是天月用妙计应对了汉军，狠狠地打了那些刁难他的人的脸。这使得嬴政越发地喜爱他。

　　张良非常聪明，他利用天月给他的情报成功躲开了秦军的突袭，还漂亮地反击。但是他做的很有非常分寸，没有让秦军怀疑是有内鬼。

　　相比楚军，汉军那边就愁云惨淡多了。刘邦离开楚军之后拉起了他自己的队伍。虽然他本人文武全不行，但他有着一双善于发现人才的眼睛。在这个乱世中，有大量的人才流落在江湖中，他们拥有能力，但不愿意为秦国效力。他们有的穷困潦倒，壮志未酬，当得到信任和重用的时候，感恩戴德，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先给刘邦。

　　一开始在这些能人的帮助下，汉军取得了些不错的成绩。但是最近情况改变了，秦军对他们的攻势变得强烈有效，就好像能够猜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似的。刘邦为此愁眉不展，头发都掉了不少。

　　本来秦国更加重视楚军，因为楚军更加强大。但是现在好像嬴政想要先把弱的那一个干掉，这样就能够专心对付另一个了。苦恼的汉军不晓得，他们倒霉的状况的制造者正是如今荣宠加身的三皇子天月。

　　天月当然不能帮嬴政对付楚军，所以他用来立威的对象选择了汉军。反正以后楚汉一定会打起来的，不如现在他帮少羽一把。他成功地说服了嬴政先考虑击垮汉军，然后再集中力量打击楚军。

　　再看楚军那边，虽然在张良的计策下，他们的形势大好，但是气氛压抑得让大铁锤都不敢随便说话。白凤整天的脸色都很黑，四周的气压低的吓人。在这种状况下，只有赤练不怕死的去挑衅他。

　　天明到现在也不相信天月会背叛他们，因为当初天月不愿意杀掉他，而违抗了嬴政的命令。在鬼谷的日子，他们相处的很好。虽然天月看起来难以相处，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而且非常关心自己在意的人。所以他坚信天月是被逼无奈的，而且不允许别人说天月的坏话。

　　他想要去见天月，将他从咸阳宫带出来，但是被阻止了。当白凤擅自跑去咸阳，然后暴躁的像团火似的回来，他很想去问白凤，关于天月的事情，他想要知道天月现在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将天月救出来。但是少羽拦住了他：开什么玩笑！白凤一副想杀掉所有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的样子，天明这时候去跟他提天月，不是找死吗？

　　白凤和天明都心情不爽，惹得流沙和墨家的人都慎言慎行，生怕哪一个动作、哪一句话刺激到了他们各自的头。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中，不免让人在背地里抱怨两声。

　　大铁锤在椅子上坐下，捞了碗喝水。对旁边的盗跖粗声粗气地说：“真搞不懂巨子为什么要为那个小子伤心，你看巨子最近的状态！”盗跖竖起一根手指：“你就少说两句。”大铁锤并不在意自己的嗓门，因为刚才他看见天明不在这里。他将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怕什么？那小子就是个白眼狼！从骨子里坏透了！”

　　门口传来天明愤怒地大吼：“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天月！”大铁锤慌张地站起来，他没料到天明会那么快回来，但是他性子直来直去，本就看不惯天月，这几天又憋坏了，便气冲冲地说：“我有说错吗？他是你弟弟，你不愿意接受他背叛了我们，但是他干得出来！他连亲娘都能杀，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天明被震惊了，他膛目结舌地看着大铁锤。盗跖则是一脸“大事不妙”的表情，捂住了脸。大铁锤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结结巴巴地说：“连白凤都认为他是叛徒，说他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什么都干得出来。”天明厉声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不是真的！”

　　这里的动静引来了其他人，少羽拉住冲向大铁锤的天明，高渐离走进来：“怎么回事？”盗跖蹿到他身边，跟他说明了情况。天明冷静了一点，他的目光在在场的人的脸上扫过，那些人都在躲闪他的目光。“大铁锤说的是真的？你们都知道，却不告诉我！”

　　少羽拍着他的背：“我们觉得不让你知道比较好。”毕竟天明是那么喜欢这个弟弟，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杀死了自己的娘亲，他肯定会受不了的。天明喘着气：“是谁说的？你们怎么知道的？”张良先让跑过来看热闹的人离开，然后让天明坐下。

　　“是大师兄说的。”他的声音儒雅平缓，让人不由得平静下来。“当年大师兄很受嬴政器重，是扶苏的老师。你娘的朋友韩申将你从咸阳宫带出来的时候，借助了他的帮助。带出你后，大师兄返回咸阳宫想要将你娘也救出来，但却发现丽姬死了。”

　　“但这不代表就是天月杀的，他那时只有两岁！”天明叫起来。张良将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只手很好的传递出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丽姬是被毒死的，是天月给她的。”张良顿了顿，还是狠心说出了最后一句：“是大师兄亲眼所见，他没必要说谎。”

　　天明的身体软了下去，他很想晕倒，这样就能逃避现实。天月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情呢？少羽从后面搂住了他，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张良等人心领神会，静悄悄地走出去。

　　“过了那么多年，伏念也只是看到了最后一幕，没人知道事情的始末是怎么样的。”少羽安慰他。天明涌出了眼泪，抽抽搭搭地说：“我早就知道……知道他心狠手辣，杀人的时候从不犹豫，但是我相信他不是对谁都下得了手的。三年前他没杀我，你记得吗？他救了我。”自从他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为巨子的职责之后，他便在战斗中成熟，没有哭过。

　　他转过身，勾住少羽的脖子，将脸埋进少羽的颈窝。少羽轻拍他的背，没有说话，让他哭了个够。

　　张良站在院子里，望着远方黛色的山脉，深深地呼吸。身后传来颜路温和的声音：“子房，你的心情很不好吗？”张良扭头看向他：“天明知道丽姬是天月杀的了。”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天月去嬴政身边做什么的人，所以他无法轻松地去恨天月，他承担着非常重的心理负担。

　　每当有人议论天月的时候，他都想要说出真相，但是他忍住了，还要装出没有异状的样子。

　　颜路的神色黯淡了些：“天月是个好孩子，只是不善于表达。”张良看着他清秀的侧脸，浅浅地露出笑容：“听到你这样说，他会很高兴的。他一直很喜欢你。”张良喜欢他的二师兄，他外表儒雅，实际上富有抱负，而颜路真的像是一阵清风、一股山泉。和颜路在一起，他感到很轻松快乐。

　　但他不敢告白，因为颜路似乎一直将他当做小孩子，即使他长大了，颜路仍然将他当做当年刚到小圣贤庄的那个孩子。他生怕一旦将爱慕说出口，就无法挽回了。颜路也笑起来：“被他喜欢可真难得，我好荣幸呀。”

　　一个小太监猫着腰，胆战心惊地走进信秋宫。谁都知道公子天月是如今最得宠的公子，很有可能成为皇帝。所以他非常小心，像他这样低等级的太监，如果闯了祸，肯定难逃一死。

　　“你进来做什么？”如果出现的声音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天月从里间走出来。小太监立刻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才是来换熏香的。”由于天月说自己失眠多梦，嬴政便让人在信秋宫里燃安神的香。天月蹙起了眉：“我昨个儿不是叫人撤了吗？”

　　那小太监瑟瑟发抖：“这是宫里调香师新调的香，陛下说让公子试试。”他手里捧着个小盒子，由于摔了一跤，里面的香珠滚了出来。天月并不喜欢熏香，但也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面拂嬴政的意，便让小太监将香点了。小太监如蒙大赦，赶快将香点了，逃命似的跑走了。

　　天月闻了闻香炉里冒出的烟，辨别了一下里面的成分，蓦地皱起了眉头。这里面所用材料的确是安神的，却还有一种提兴的草药。他从床垫下面摸出一个锦囊，捏了颗解毒丹吞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在原著里，天明好像是七岁离开咸阳宫的，而且教他文化课的老师是伏念，而且他学的很好，还能引经论典。但是我开始查的时候，有人说他是二岁离开的，我就设定成了二岁。这样伏念就不能教他了，所以我改成是扶苏的老师。
还有我最终打算让楚代替汉，往后的朝代不变。